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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黑天鹅-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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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水。而且,一旦人们不论由于什么原因赔了钱,就变得像条犯错的狗,这会招致来自周围的更多轻蔑。 
    鉴于许多灾难隐藏在经验技能的外衣下,尼罗采取了一种他称为“流血”的策略。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天损失一点点,直到某个事件发生,这使你获得不成比例的高回报。没有哪个单独的事件能够使你惨败,另一方面,某些变化却能够为你带来足以弥补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小损失的巨大回报。 
    在尼罗的圈子里,尼罗是本性上最不适合这种策略的。他的大脑与身体严重不协调,使他处于一种持续的矛盾中。他的身体是问题所在,由于整天都面临这种小而持续的损失—一种类似中国古代水刑的折磨,他的神经生物系统受到长期影响,从而导致身体的脆弱。尼罗发现,这些小损失进入大脑的情感部分,绕过了更为高级的大脑组织,缓慢地影响他的海马状突起,侵蚀着他的记忆力。海马状突起是掌管记忆的组织,是大脑最敏感的部分,据说也正是这一部分会吸收反复遭到的打击造成的损害,比如由于每天持续少量的不良情绪造成的长期压力。长期压力会对海马状突起造成严重损伤,发生不可逆转的萎缩。与人们的普遍看法相反,那些看上去无害的紧张性刺激并不会使你变得坚强,而是会使你丧失部分自我。
    正是对高级信息的接触侵害了尼罗的生活。假如他只是每周而不是每分钟看一次业绩数字,他就能在痛苦中撑下去。在情感上,他对自己的投资组合比对客户的管理得好,因为他没有义务时刻监视它的情况。 
    如果他的神经生物系统是证实偏差的受害者,即对短期和可见的结果做出反应,他就能够通过只关注长期的大变化使大脑逃脱其不良影响。他拒绝看任何短于10年的关于他的历史记录。经过1987年的大崩盘,他从控制的小投资中获取了巨大的收益,在认识上已经成熟了。这件事对他的经验整体而言永远显得有价值。在近20年的交易生涯中,尼罗只有4年业绩是好的。但对他而言,只要1年好就很足够了。他只需要100年当中有1年好就足够。 
    投资者对他不是问题,他们需要他的交易服务作为保证,并且向他支付可观的报酬。他只需要对那些他想表示蔑视的人表现出一点点就可以了,这对他不费什么力。而且这种努力不是刻意的:尼罗并不怎么想起他们,他的身体语言是自由的,一直保持着一种不那么时髦的高度礼貌。他要确保在长期损失之后,他们不认为他应该道歉,但可笑的是,他们变得更加支持他的策略。人们会相信你说的话,只要你不表现出一丝动摇。和动物一样,他们能够在你说出口之前察觉你自信中最微小的裂缝。你得用尽量自然的方式使用这种伎俩。在你表现得极为礼貌和友好的时候,传递出自信要容易得多。你可以在人们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控制他们。尼罗认识到,商务人士的问题在于,如果你表现得像个失败者,他们就把你当失败者,标准由你自己决定。好与坏没有绝对的标准。关键不在于你对人们说什么,而在于你怎样说。 
    但你必须在他人面前保持低调和超然的冷静。 
    在一家投资银行做交易员时,尼罗不得不填写那种典型的员工评估表。评估表据说是为了追踪员工“业绩”,检查他们是否有所懈怠。尼罗觉得评估很荒谬,因为它不对交易员的业绩质量进行评定,而更多是在鼓励他谋求短期利润,放弃可能的大收益,就像银行发放的几乎不可能有大收益的愚蠢的贷款,因为信贷员在为下季度的业绩评估奋斗。于是,在早期职业生涯的一天,尼罗坐下来静静听他的“上级”对他做出评估。当尼罗接过评估表时,他在他面前把它撕得粉碎。他撕得很慢,使这一行为的性质与他的镇静形成鲜明对比。老板看他毫无惧意,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尼罗专心于他平淡无奇的慢动作,为这种捍卫信念的感觉和付诸现实的行动感到得意扬扬。高尚与尊严加在一起是很令人愉快的。他知道,他要么被解雇,要么被放任。他被放任了。

《黑天鹅》第四部分第八章 永不消失的运气—沉默的证据问题

    我们理解事件的方式中还存在另一个缺陷—沉默的证据。历史既向我们隐藏了黑天鹅现象,又隐藏了它制造黑天鹅现象的能力。 
    淹死的拜神者的故事 
    两千多年前,罗马雄辩家、纯文学作家、思想家、禁欲主义者、阴谋政治家及高贵绅士西塞罗讲了下面这个故事。有人把一幅画给一个无神论者看,画上画着一群正在祈祷的拜神者,他们在随后的沉船事故中幸存了下来。其寓意在于说明祈祷能保护人们不被淹死。无神论者问:“那些祈祷后被淹死的人的画像在哪儿?” 
    淹死的拜神者已经死了,所以很难从海底爬出来到处宣传他们的经历。这能够欺骗那些粗心大意的人相信奇迹。 
    我们把这种情况叫做沉默的证据问题。其道理很简单,但影响巨大而且普遍存在。大部分思想家试图让他们之前的人感到羞愧,西塞罗却几乎让他之后的所有经验主义思想家感到羞愧。 
    后来,我的英雄中的英雄—散文家蒙田和经验主义者培根都在他们的著作中提到了这个观点,用它解释假信仰的形成。“这是一切迷信形成的方式,不论是占星术、解梦、预言、占卜还是别的什么。”培根在《新工具》中写道。很明显,问题在于这些伟大的发现被很快遗忘,除非它们被系统化地灌输给我们,或者融入我们的思维方式。 
    沉默的证据遍及与历史概念有关的一切。我说的历史不仅仅是关于历史的、资料丰富而无聊的书(封面印着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以吸引购买者)。历史是具有事后影响的全部事件。 
    这种偏差延伸到人们对思想胜利的解释,对许多职业所需技能的错误认识,人们在艺术领域的成功,先天与后天培养的争论,法庭使用证据的错误,对历史“逻辑”的错误认识,当然,最严重的是我们对极端事件性质的理解。 
    你坐在教室里听某个自以为重要、高傲而沉闷的人装腔作势地讲了两个小时的历史理论。无聊让你头脑麻木,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你听到大人物的名字:黑格尔、费希特、柏拉图、希罗多德……他看上去很深沉博学,你却发现他说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基于简单的视觉错觉!但这并不奇怪:他太精于此道了,假如你质疑他的方法,他就会向你抛出更多的名词。 
    我们太容易在编造历史理论时忘记已经死去的人,但这个问题不仅存在于历史中,还存在于我们在所有领域打造样本并搜集证据的方式中。我把这种扭曲称为偏差,也就是你所看到的事物与真正存在的事物之间的差异。“偏差”是指一种系统性错误,它导致人们总是对事件的影响做出更为积极或者更为消极的判断,就像一台总是显示你比实际重几磅或轻几磅的秤,或者一部让你的腰围增大的摄像机。人们在20世纪不断在各种学科发现这种偏差,但它们大都被很快忘记了(就像西塞罗的观点一样)。淹死的拜神者不会写下关于他们经历的历史(要想写历史,还是活着更容易一点),历史上的失败者也是如此,不论人物还是思想。令人吃惊的是,最需要理解沉默的证据的历史学家和其他文科学者没有谁真正做到了这一点(我十分努力地查过)。至于记者,算了吧!他们正是大批扭曲事实的人。 
    “偏差”一词还表明相关情况可量化的特点:你可能能够评估扭曲的程度,并通过同时考虑死去和活着的人,而不单通过活着的人来修正它。 
    沉默的证据掩藏了事件的随机性,尤其是黑天鹅类型的随机性。 
    培根从许多方面看都是一个有趣而可爱的人。 
    他具有一种深刻的、怀疑主义的、非学术的、反教条的、极端经验主义的天性,这种天性是几乎不可能在思想界找到的品质。(任何人都可能是怀疑主义的;任何科学家都可能过度经验主义,难得的是怀疑主义与经验主义的结合。)问题是,他的经验主义希望我们证实,而不是证伪;于是他提出了证实问题,即导致黑天鹅现象的证实行为。 
    字母的坟墓 
    人们总是提醒我们,腓尼基人没有写下任何东西,尽管据说是他们发明了字母表。由于没有留下书面遗产,人们说他们庸俗。评论者断定,出于种族或文化的原因,他们对商业比对文艺更感兴趣。因此,腓尼基人发明字母表是为了低级的商业记录目的,而不是为了高尚的文学创作。但是,现在看来,腓尼基人写过很多东西,但使用的是一种容易腐烂的纸,未能经受住长时间的生物降解反应。在2世纪或3世纪人们开始使用羊皮纸之前,人类的手稿有很高的损毁率。没有得到复制的手稿就那么消失了。 
    在我们进行天分比较时,经常忽略沉默的证据,尤其在那些受赢家通吃效应影响的行业。我们也许很喜欢那些成功故事,但太把它们当回事是不应该的,因为我们并没有看到全部事实。 
    回想在第三章讨论的赢家通吃效应:注意那些自称作家,却(只是“暂时”)在星巴克摆弄擦得闪闪发亮的咖啡机的人。写作界的不公平现象比医学界的还严重,因为我们是很少看到医生卖汉堡包的。因此我可以推断,我能够仅从我看到的样本去评价后一种职业的总体。同样,管道工、出租车司机和不受超级明星效应影响的其他职业也是如此。让我们在第三章对极端斯坦和平均斯坦的讨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超级明星效应造成的结果是,我们称为“文学遗产”或“文学宝藏”的东西只占累积文学产出的很小部分。这只是第一点。从中我们立即可以看出对所谓天分的辨认是无效的:比如,你把19世纪小说家巴尔扎克的成功归功于他的“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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