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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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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叫做一行怨一行。”沈镜华微笑。    
    “我有怨吗?我可不敢发牢骚。不过一个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活,看得出来,文艺小说中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根本不存在,住在贫民窟里,头发牙齿皮肤都会早衰,手指既粗又烂,声音粗哑。做贼的,日久必定贼眉贼眼;做戏子则虚情假意,我们即是职业化身。”    
    沈镜华微笑:“无论你做哪一行,都有最美丽的眼睛。”    
    “我想退出这个行业。”    
    “你慢慢考虑,我等你。”    
    车子驶进飞机场范围。    
    “我送你进去。”    
    “你名头响,莫招惹注意。”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替她挽着行李进去,一路上都没有碰到熟人。    
    “再见。”    
    沈镜华忽然说:“黑山白水,后会有期。”    
    金瓶不禁笑出来。    
    她到邮筒先寄出一封信,里边,是她们这一次获得的酬劳。    
    在机场里找生活的人越来越多,防不胜防,旅客拖大带小,闹哄哄,顾此失彼。    
    金瓶一路走去,只见有人失去手提电脑、化妆箱、整件手提行李……    
    但是女士们在免税店仍然把手袋口敞开搁一边不理,忙着挑衣物,或是喝咖啡时将皮包挂在身后椅背上,都造就了他人发财好机会。    
    候机室里,金瓶看到了秦聪及玉露。    
    秦聪轻轻说:“以为你不来了,在伦敦近郊落籍不错呀,种花读书,或是养儿育女都是好消遣。”    
    金瓶微笑:“真值得考虑。”    
    玉露说:“师兄担心你迟到。”    
    “我还到哪里去呢。”    
    她拎起行李上飞机。    
    “从前,任务顺利完成,你总是很高兴。”    
    “从前我年幼无知。”    
    飞机引擎咆吼,金瓶说:“玉露,相信我吗?跟我一起走,你读书,我结婚,重头开始。”    
    玉露却说:“师姐你累啦,睡醒了没事。”    
    金瓶叹口气,闭上双眼。    
    飞机在曼谷停下,司机来接他们三人。    
    师傅破例迎出来,满面笑容。    
    她从来不称赞他们,这次也不例外,但是身体语言却表示欣赏。    
    客厅中央,一只硕大的水晶玻璃瓶里插着莲花莲蓬,香气扑鼻。    
    “金瓶,来这边坐。”    
    秦聪识趣地退出。    
    玉露说:“我去试新衣。”    
    师傅轻轻对金瓶说:“我来能使你改变初衷?”    
    金瓶摊摊手:“我已不能再进一步,比家庭主妇更不如,人家还可以升做婆婆,过几年又做太婆。”    
    师傅揶揄她:“二十一岁想做太婆?”    
    金瓶也笑了。    
    “我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    
    “师傅,我们四六分账可好?”    
    师傅更加讽刺:“你四我六,还是你六我四?”    
    金瓶知道谈判又一次失败。    
    这时,师傅伸出手来,缓缓脱下手套。    
    自从认识师傅以来,她就戴着手套,金瓶从来没问过为什么。    
    这时,师傅把双手放在膝上。    
    金瓶凝神,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师傅穿着灰绿色丝绒便服,头发拢在脑后,皮肤、五官与当年金瓶第一次看到她并无太大分别。    
    她眼光再落在那双手上,忽然看出端倪,嗯了一声,无限震惊,整个人颤动。    
    师傅轻轻脱下双手上做得栩栩如生的假拇指,她每只手,只剩四根手指。    
    原来师傅一直有残疾。    
    可是戴上义肢、手套的她,叫金瓶全然不觉。    
    她若无其事地说:“自己不能动手,只得倚赖徒弟。”    
    “师傅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那时,你还没有出生。”    
    “师傅,我替你报仇。”    
    她微微笑:“或出身是孤儿,又遇人不淑,突罹恶疾……都是命运,无仇可报。”    
    “师傅,我一向不知道这事,我太粗心。”    
    “是我不叫你们知道。”    
    “是怎么一回事?”    
    “你哪里有空听陈年往事。”    
    “师傅你别生气。”    
    “我不气恼,我只是感慨。我同你说过,扒窃是我王氏家族生意,家父即我师傅,当年,他也想脱离家族另起炉灶。”    
    金瓶不再出声。


《同门》 第一部分案头有一只考究的纯银相框(4)

    “为什么?因为他最辛苦,因为其他叔伯都游手好闲,坐享其成。”    
    “发生什么事?”    
    “他们设计了一个圈套,让我父钻进去,他被对头逮住,我只得去替他赎身。”    
    金瓶浑身寒毛竖了起来。    
    她胸口闷纳,有呕吐的感觉。    
    “付了赎金,人家仍然不肯放他,只得再加利息。那一家人知道父亲最疼惜我,也明白失却拇指,再也难以工作,才肯罢休。”    
    金瓶下巴几乎碰到胸前。    
    师傅这时说:“秦聪玉露,你们也都听见了?”    
    他们原来就站在门口,这时缓缓走近。    
    师傅轻轻戴回义肢及手套。    
    “你们一定想问,到底痛不痛。”    
    他们三人哪里还敢出声。    
    “不,一点也不痛。那把小刀,实在锋利,在场叔伯又很快为我止血,从头到尾,竟一点也不觉痛,像是一早知道,拇指已不属于我。”    
    她站起来,轻轻叹口气,走返书房。    
    玉露用手捂住面孔。    
    秦聪喃喃说:“金瓶,换了是你,你会怎样选择?”    
    “我没有父亲。假设我是生父爱女,那么,我也不会觉得痛。”    
    玉露问:“那是一个怎么样的陷阱?”    
    金瓶微笑:“世上所有圈套,都一样设计。记住,玉露,开头都一定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结果,要了你的贱命。”    
    “我怎样才知那是陷阱?”    
    金瓶答:“如果那件事好得不像真的,那么,大抵它也不是真的。”    
    玉露说:“我去楼下游泳。”她声音有点不安。    
    秦聪问:“你仍坚持要走?”    
    金瓶点点头。    
    “你怕师傅向你要拇指?”    
    “做这个行业,纯靠年轻,每年样子不同,亲友有时都认不出来,可安全过关。现在定了型,非常不便。”    
    “那沈镜华,对你说了些什么?”    
    “陈词滥调,老生常谈。”    
    “可是,他还自觉十分新鲜?”    
    金瓶笑出来。    
    “长年困在唐人街,就会有这个毛病。”    
    金瓶仍然笑而不答。    
    “师傅那么多房子,我最喜这一幢。”他看着河景赞道。    
    “你是男人,自然喜欢这里。”    
    “师傅不喜欢英语社会,认为太过机械化。”    
    金瓶看着自己双手,缺少拇指,连笔都握不住,还能做什么?    
    她掬起瓶中莲花,深深嗅那香氛。    
    她多么想离开这个家庭,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认识普通人,同他们做朋友,与他们共享平凡的喜怒哀乐。    
    假如她是仙女,这种想法,叫做思凡。    
    她也站到露台上去,秦聪双臂搂住她的腰,头搁在她肩膀上。    
    一艘专为游客设计的花艇在河上飘过,穿紫色泰绿戴金钏的少女合十望天空祷告,她将荷花瓣撒向河面。    
    秦聪轻轻说:“昭柏耶河是他们的生命之源。河流叫我迷惑,像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像黄河长江,像亚马逊、密西西比、恒河、尼罗河……”    
    金瓶抬起头:“你从什么地方来?”    
    秦聪一怔:“我同你一样,我是孤儿。”    
    “但你应当有若干记忆。”    
    他俩自小认识,一同起居饮食,无话不说,有时不讲一字,彼此也知道心意。    
    但是秦聪不愿谈到身世。    
    “我在一间酒吧洗杯子,师傅觉得我手脚勤快,把我带回家。”    
    一进门,便看见安琪儿般的小女孩笑着迎出来,他以为她会很骄傲,看低他,但是没有。    
    小女孩十分友善,对他亲切关怀。    
    他的指节粗硬,有擦损痕迹,她替他敷药;他不愿理发,她温言劝说:“短些精神些。”他再倔也总是听她的。    
    连师傅也曾经笑说:“金瓶是秦聪的一帖药。”    
    他喜欢机械,家里无论什么都被他拆开又装回,尤其沉迷电子产品。    
    房中音响、电视、电脑全部自旧货摊十元一箩捡回来,经过修理加工,不知多合用。    
    秦聪的电视机只是一只内胆,由他自己接驳天线,观看全球卫星节目。    
    他的房间像科幻小说中的实验室,然后,他重新组装一部作废电脑打进另一世界。    
    他们看着对方发育、成长,从孩子变为年轻人。    
    秦聪曾经问:“一颗子弹射过来,你会否为我挡却?”    
    金瓶看着他英俊的面孔良久,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他的浓眉,然后才答:“不会。”    
    他泄气:“为什么不?”    
    “我只得一具肉身,一缕魂魄,哪里挡得了那么多。”    
    金瓶笑嘻嘻。


《同门》 第一部分案头有一只考究的纯银相框(5)

    他们形影不离地相处了十年。    
    一日,他背着她在屋中乱跑,失足跌倒,两个人做了滚地葫芦,被师傅回来看到。    
    微笑地看着他俩。    
    “长大了,要彼此尊重,给玉露做个好榜样。”    
    这已经足够叫他们两个人警惕,从此有了忌讳。    
    师傅也感喟:“没想到孩子们大得那样快。”    
    她的友人陪笑说:“巴不得他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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