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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向雪兰。
“主子……”雪兰神色张皇惊疑不定,她看了眼杀机顿现的富察格格,又望了眼似笑非笑冷睨着她的黎妃,眸子里挣扎之色明显,但随后她如同想到了什么一般,咬了咬牙,上前一步,猛然伸手那么一推。
富察格格只觉一股力道猛得朝她席卷而来,在错愕震惊的目光中身子轻飘飘的飞起,只听得‘噗通’一声,整个人便掉进了水里。
“……”黎妃压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女会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推自己的主子下水,简直是不要命了!
念头刚过,就听得重重的闷声传来,雪兰已经跪在了地上磕头,声音带着哭腔:“福晋,你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啊……”
黎妃反射性的转头,就见柳树下嫡福晋富察氏噙着戏谑的冷笑,带着心腹侍女嬷嬷长身而立,来了不知道多久。见她望去,眉梢划过一丝阴郁。
“福晋……我家……主子……”几乎是在同时,雪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黎妃知道若是此刻被她夺了先机诬蔑是她将富察格格推下水,只怕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莫说富察格格会不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光是她和福晋同属富察家就足够让黎妃心存警惕了。
只怕这落水的好戏还是福晋的手笔呢,否则她又怎么会如此适时的出现在这里!
黎妃冷冷投去一瞥,而后当机立断,纵身跳进水塘里。
噗通——
响亮的落水声传来,顿时堵住了雪兰的口。雪兰惊怔地望向嫡福晋,见她也是一惊,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嫡福晋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就见秦嬷嬷纵身一跃跳到了池塘边,身姿轻盈,这动作一看就是练过功夫的。她冷厉的望着不断扑腾的黎妃,狠狠抓住她的身体,使劲往水下按去!
嫡福晋凝视这翻腾的水面,声音轻轻柔柔:“雪兰,你刚才可看见什么了?”话语一出,花园内的温度顿时下降直冰点。
周围明明炎热如夏,可是雪兰却突然觉得自己恍如掉进了寒冰窖,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冻结成冰。她俯下身子,声音平静而麻木的回答:“回福晋的话,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
嫡福晋满意的嗯了一声,眼神狠毒。高氏,本来只以为你把握了爷的心思才上的位,没想到竟然还是小瞧了你,在这样困顿的情况下,你竟然能够做到当机立断跳入池塘以撇清关系,对自己够狠,若是留你将来必成我的心腹大患!
淡兰色的身影渐渐沉入水底,嫡福晋微笑地望着犹自挣扎扑腾的富察格格忽然问道:“雪兰,你刚才说你家主子怎么了?”
“福晋,我家主子落水了……”
话音未落,已被嫡福晋一脸焦急的打断:“什么,这么重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还不快派人去救富察格格!若是格格有个万一,你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秦嬷嬷赶紧派了会凫水的奴才下去就富察格格,花园内顿时一阵兵荒马乱。
嫡福晋面容焦急的看着,然而没有人发现她眼角一闪而逝的笑意,冰冷冰冷。
“王爷到……”正在此刻,弘历颀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花园内,身后跟着一脸急色的书春。
正文 第12章 手段(二)
“高氏呢?”一进入花园,眼前混乱的场景令弘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站在池岸上的奴才们齐齐下跪,王爷吉祥的请安声此起彼伏。几乎是在同时,一个小太监拖着昏迷的富察格格游上了岸,看见弘历急忙湿淋淋的跪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富察氏怎么会落水?”看着刚被救上来一脸惨白昏迷的富察格格,弘历心急如焚,富察氏还怀着孩子呢,若是有个万一……而底下战战兢兢的那些个奴才更是让他心头火起,“该死的奴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送富察氏回她院子叫太医!”
当下立刻有力气大的嬷嬷抬着富察格格走了,弘历望着富察格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放下心来,脚下一动,正想跟上去看看,目光无意之中掠过书春,蓦地顿住不动了。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黎妃的身影,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弘历原本是在书房批阅奏章的,却听到高吴庸禀报高格格身边伺候的书春惊慌失措地在书房外徘徊,好像是高格格出了什么事。想到高氏,他立刻召见了书春,谁知书春一脸惊恐,语焉不详的向他求救。他心里一着急,火急火燎赶到花园,可是这会哪有什么高氏的影子。
想到书春的求救,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高氏呢,怎么没看到她?”弘历冷着脸问道。
糟糕,嫡福晋早在书春出现的时候就暗道不好,终日打雁,没想到今日竟然被雁啄了眼!都怪她急于除去高氏,思虑不周以至于露出马脚,竟然被人借了刀!不过书春这个贱人竟然敢在她面前玩无间道,福晋眼底飞快掠一丝杀机。
寂静。
跪在地上的奴才面面相觑,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过高格格啊,爷怎么会突然问起他们高格格的下落?有些机灵的奴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露痕迹的望了眼池塘,脸色发白。
没有人回答,弘历只觉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到了让他心慌的地步,该死,高氏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王爷,”书春眼尖的发现池塘边一点翠绿的花细,瞬间变了脸色,“那是主子发鬓上贴着的花细……”
轰——有什么东西猛然在脑海里乍开,弘历几乎是下意识的踢开碍事的跪在旁边的奴才,跑到了池岸上,怔怔地望着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的池塘,从来没有过的强烈的恐慌瞬间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高氏的微笑,高氏的温柔,高氏清澈的眼眸,高氏全心全意的信赖,高氏撒娇的模样,高氏如小猫一般挠爪子的举动……
噗通——
弘历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时,整个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跳进了池塘里。
“王爷……”
“天啊,王爷落水了……”
噗通——噗通——
岸上顿时一片混乱,奴才赶紧下水的下水,焦急站在边上指挥的指挥,脚快的人已经去拿弘历的披风了。而王府内的侍卫更是如潮水一般的朝花园涌来。王府内院如同乍开了锅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此刻谁也没有发现,嫡福晋绞着帕子,难以置信地充满恶毒而杀机毕露的目光。
弘历往池底游去,池水如同箭矢一般朝他席卷而来,巨大的压力震的胸腔里一阵阵的沉闷感。他毫不犹豫的放任自己的身体沉下去,盘根错节的荷花根部阻挡了他的视力,让他无法看清楚一米外的景象。
弘历换了口气,稳了稳急切不安的心。
良久,一抹淡兰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弘历心底一喜,加大了速度朝着目标游去。长臂一捞,将身影揽入怀里,立刻唇对着唇给她渡过一口气,带着她往上游去。
一浮出水面,弘历立刻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拿着披风在高氏身上一裹,顾不上浑身湿透的自己,就往东院大步奔去。有眼力见的高吴庸早早就派人去叫了太医在东院守着了。
弘历把黎妃放在床上,看着年迈的太医慢悠悠的走上前悬丝诊脉,急得都快憋出火来了。高吴庸拿了干的长袍过来,想要伺候他换衣,却被他挥手打断。
“高氏怎么样?”太医一边诊脉一面捋着胡子直摇头的模样刺激了弘历,他急切的大声问道。
“这情况不妙啊……”手下的脉搏已经越来越弱,断断续续的仿佛随时都会断了似地,太医长叹了声说道,“王爷,高格格的脉搏很是虚弱,怕是在凶多吉少啊。”
“什么?!”弘历目露凶光,杀气腾腾的一把拽住了太医的衣领,“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高氏救活,否则本王就摘了你的项上人头!”
“这……”太医整个人一抖,身体软软的瘫倒在地,颤抖着说道,“救高格格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高格格如今的状况根本不适合下猛药啊……”
“若下了猛药会如何?”
“高格格身子虚弱,若下了猛药纵然救活了,只怕会留下后根,今后恐难有子嗣……”
啪——
几乎是在老太医话一出口的瞬间,弘历脚边的凳子四分五裂,飞溅而出的尖锐木块狠狠划过太医的脸,在他脸上流下一道殷红的血痕。一股无形的迫人的气势在屋内蔓延开来,太医簌簌发抖,被压制地几乎踹不过气来,一张脸憋的青紫,却不敢发出不适的喘息,生怕触怒了弘历。
弘历的目光定格在床上,他深深的凝视着惨白如纸,没有丝毫生气宛如破碎的娃娃一般的黎妃,心底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灼烧殆尽,然而最终他只是无力的闭上眼,压下心底如潮水般涌来的怒意,飘忽的说了一句:“……开药方吧。”
太医写了药方,书春跟着下去配了药,而后拿着药材回了小厨房煎药了。
弘历坐在床边,伸手将高氏额头的碎发捋直耳后,问道:“高氏什么时候会醒?”
“服药后,大约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太医哆嗦着回答。
“你今天就留在王府内,直到高氏无碍。”弘历冷着脸说道,“不过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就不用本王教你了吧?”
太医浑身一震,直到他说的是高格格今后恐难有子嗣的事,急忙磕头道:“臣不敢。”
弘历盯着他,那目光里的审视冰冷直将太医吓出一身冷汗,良久才道:“你下去吧。”
“是。”太医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爷,您喝碗姜汤祛祛寒吧。”高吴庸端着姜汤捧到弘历面前。
弘历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你去小厨房看看高氏的药煎好了没,煎好了就赶紧端过来给高氏服下。”
“奴才这就去看,”高吴庸忧心道,“可是爷您先把姜汤喝了换身干的衣服吧,不然若是高格格醒了见您一身湿漉漉的,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啊。”
“拿来。”
高吴庸闻言立刻高兴的把姜汤端进弘历的手里,就去了小厨房。等他端了药回来的时候,弘历已经在小太监的词伺候下换了身长袍。
弘历亲手喂黎妃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