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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走失。
事后捡到我的爱心人士,把我安置在育幼院,一直到我十岁那年,我的哥哥终于找到我,而我的双亲已经去世。
很简单却奇怪的故事,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登寻人启事?为什么没有及时找到我?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想找我?然而这一段往事,其实并不存在我的记忆里。
并不是因为当时我的年纪太小,而是因为
〃 晓竹?〃
熟悉的声音揪痛我的心脏。
以往只要一听见这个声音,我就会立刻跑到他身边,但现在我强迫自己坐在沙发上,无论如何不能软弱、不能站起来奔向他。
〃 这么早就坐在这里?吃过早餐了?〃
从门口徐步踱到我身边,我的哥哥江浩南眯起眼,英俊的脸孔挂着淡淡的笑容。〃 怎么?舌头被猫咬掉了?〃 他嗤笑。
他手上叨了一根烟,身上有我熟悉的烟草味。
一大早就抽烟,大概,是为了掩饰身上女人的气味。
〃 我有事找你。〃 我说,低垂的目光盯着自己单薄的膝头。
〃 不高兴?为了昨晚的事?〃
他盯着我红肿的眼睛,突然咧开嘴,然后吐出一口烟。或许是故意的,这口烟直接喷到我的脸上。
往常,我会立刻伸手拧熄烟头。
我的哥哥虽然是个霸道的大男人、但还能纵容我这点任性……就因为我是他的妹妹。
〃 你在乎吗?〃 我抬起眼凝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我知道无论如何伪装,他一定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咧开嘴。〃 好,我道歉。〃
〃 你常常道歉。〃 我幽幽地说。
在生日会上缺席、在家长会里缺席、在毕业典礼上缺席……〃 工作〃 就是他用来搪塞我的借口。
这样的道歉我听过上百遍,早已经麻痹。〃 我不是跟你谈这件事的。〃 我垂下颈子,再一次盯住我的膝头。
松开西装领结,他坐到沙发上,捺熄烟蒂。〃 有事就直说,只要做得到,你知道我向来不会拒绝你。〃 他道。
〃 我想到College of Williamand Mary念书。〃 我很快的说出口,以免自己没有勇气、甚至后悔。
美国,那是距离他多么遥远的地方。
〃 那是一所寄宿学校。〃 他眯起眼盯着我,深邃的眼神开始认真起来。
〃 我知道。〃 我轻轻说,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凝视。
困难的咽下口水,我感觉到喉头紧缩。已经有三个月,他不曾这样认真的看着我、听我说话了。
〃 你在开玩笑的,怪我昨夜没回家?〃 他盯着我,低嗄地道。
我知道他怀疑我认真的程度。
我用力摇头,以表示决心。〃 那是一间很有名的艺术学苑,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音乐。〃
沉默突然充斥在我们两人之间。他忽然不说话,而我认真盯住膝头;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情……你不会喜欢穿制服上大学、住宿舍、遵守僵化的作息时间。〃
片刻以后我听到他低沉、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 我不必喜欢,反正我只是去念书的。〃
〃 你没弄清楚自己正在要求什么,这是你人生中很重要的决定。〃 他的声音严肃起来。
〃 我很认真,而且很清楚。〃 我抬起颈子,倔强地盯住他严厉的眼神。
〃 你认真而且清楚自己离开这个家,就等于脱离保护,往后必须自己承担责任?〃
我知道,他以为我跟其他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只是想挣脱束缚、想独立。
〃 你也常待在大陆和香港,有时候一去就是整个夏天。〃 我平静地道,努力让自己不带指控意味,只是在陈述一项事实。〃 那时候我一样照顾自己,从来没有惹麻烦。〃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撇开脸点烟。〃 如果真的想念那所学校,那就证明你的决心〃
他转过脸盯住我,没有表情地说: 〃除非领到毕业证书,只要你中途回台湾,就证明你的决心不足。〃
我怔怔地瞪着他……他很严厉、严厉得接近冷酷。
〃 没领到证书,我也不打算回来!〃
我倔强地回答他。
泪水逼到了我的眼眶,有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自己的〃 妹妹〃 ?
或者,他的温柔只会给床上的女人。
〃 好,那就如你所愿。〃 他瞪着我。〃 你自己负责自己的未来。〃 严酷地说。
瞪着他上楼的背影,我站在原地,就像一棵树一样静止,企图把他的背影牢牢记住。
这是来到这个家后,我跟他第一次的冲突。而他,即使不高兴,一定也认为没有一定得强迫我留下的必要。
毕竟,我只是一个妹妹……
而这也是我必需离开他的理由。
如果我不走,情况永远不会改变,除了妹妹这个身份,他永远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是的,我的存在。
像其他〃 女人〃 一样的〃 存在〃。
第二章
四年后·中正机场
一下飞机,填妥入境表后人关,等待海关检查行李空档,我调整手表、校正台湾时间,然后松了一口气。
在美国四年,我始终没习惯时差。
这很奇怪、更无法解释,我的中国同学说,我是得了慢性思乡病。
也许是吧!反正这种怪现象,谁也无法去追究真正的原因。
拖着笨重的行李,我从中正机场第二航站大门走出来。
〃 小姐?〃
还没停下来喘息,我已经听到熟悉的声音。是老黑,他来接机了。
〃 小姐,你长大了!〃 老黑笑呵呵地下车,异常地热络。
我激动地望着他,却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他走上前来替我提行李。
老黑老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老的特别快,我看到老黑脸上的皱纹明显地加深。
〃 小姐不再是小姑娘了!〃
我对他微笑,很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六月的台湾,天气异常炎热。虽然在这里住了十七年,但早已适应美洲大陆的气候,回台湾前,我已经换上一袭粉红色细肩带碎花洋装,原本凌乱的短发,四年来已经长及腰际。
我知道,这跟四年前只穿裤装、随便套一件T 恤、活像个毛头小孩的我一点都不像
但四年的时间,很可以让一个女人彻底改变,不是吗?
〃 是个大女孩了!江先生看到了,一定很惊讶!〃 老黑赞叹地道。
言下之意,哥哥没有来接机。
〃 天气真好,台湾一点都没变。〃 我仰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轻快地吁出一口气。
哥哥没来,这是意料中的事。
我完全不感到惊讶。经过四年,我不再傻得期待什么。
〃 小姐穿得这么漂亮,别提行李,让我来就可以了!〃 老黑道。
〃 这没什么,在美国都是自己来的,我来帮你吧!〃 我体贴地说,顺手拿起一袋不轻的行李。
老黑不再坚持,只是睁大眼睛看我一眼。
老黑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时期。我不担心他的想法,反正慢慢的,他会改变。
〃 小姐,江先生一大早出去了。〃 见我没反应,老黑接下说。〃 所以,江先生不能来接机。〃
〃 嗯。〃 我轻声回应,表示知道了。
老黑从后视镜瞄了我一眼。他窥视主人的习惯仍然没有改变。
〃 江先生……江先生没说几点会回来。〃 他又接着往下说,像是不习惯我的安静。
他所说的,是以往我会问他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在四年后的现在一样没有答案。
〃 老黑,台北要上哪儿领养一只猫?〃
〃 啊?〃
〃 小猫咪啊!在美国我有一只男同学送的猫,回国前我送人了。我还想养一只猫。〃 我露出笑容,天真地告诉老黑我的梦想。
〃 猫?〃 老黑犹豫了片刻,然后回答我:〃 宠物店大概有卖吧!可是……我没记错的话,江先生不喜欢猫。〃
〃 会吗?〃 我似问非问,没期待老黑进一步回答。
老黑从后视镜再看我一眼,默默地观察我,而我的眼神已经移向窗外。
我知道他不喜欢猫。大男人通常不喜欢小动物,他们喜欢有侵略性的大型犬,而我的哥哥,就属于这种男人。
很快的,我要回到那个久违的〃 家〃 了……
四年不见,他不曾来看过我一回。
他相信我会过得很好吗?
我轻轻咧开嘴,知道此刻后视镜里的自己,笑容一定很灿烂。
站在熟悉的房间,除了每半年更新一次的家具,家里一景一物,没有多大的变化。
镜子里的小女人很美,她有一头及腰长直发、发丝像电影明星一样乌黑滑顺。
现在她穿着一袭水蓝色无袖洋装,苍白的脸孔和粉淡的唇色,无言地说明她的柔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实在的,我很满意。
现在的我很瘦,一百六十公分,体重却只有四十二公斤。出国前体重直逼六十公斤,那副小肉妹的模样,已不复存在。
〃 当当。〃
钟敲了十点。
下午我刚从机场回到家,笑着等在门口的李管家就告诉我,哥哥十点钟前会回家。
但我猜想他不会准时在十点前回家,十点半钟是最好的时机。我知道他是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男人,总认为所有的人等他是必然。
走出房门前,我在唇上轻轻点了唇蜜,那粉红的、像水一样的质感有种〃 一亲芳泽〃 的暗示。
〃 李太太。〃
我下楼走到客厅,然后呼唤管家。这个殷勤的妇人一听到我的呼唤,立刻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 小姐?〃
〃 李太太,我想要一杯冰水。〃
〃 热了吗?冷气需不需要开大些?〃
〃 嗯……但我还是需要一杯冰水,谢谢您。〃 我和气、有礼貌地微笑着请求。
〃 马上就来。〃 李太太笑了,似乎很高兴自己能被小姐尊重。
冰水很快就送到我的手里,我将它捧在掌心,同时感到冷气被转强了。脱下披在身上的小外套,我的手臂上迅速冒起一粒粒小疙瘩。
这幢房子接近山区,虽然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