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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黎是跟她有多大仇恨啊,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乌鸦嘴。
清醒了好一会儿,阙歌才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挣了挣束在手脚上的绳子,感受到疼痛才甘心的安静下来警惕的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堆满干柴枯草房子,地上铺着乱草,时不时有几只老鼠在其间穿梭,破烂的木窗上被人订上了黑色的纱布,显得整个房间暗沉沉。
她记得她准备下药毒死苍璃砂的时候,初融突然出现了,然后她就被初融一棍子敲晕了,醒来就到了这里。
她和初融从未有过交集,就连上一次见面也并非她所愿意,这一次她取走苍璃砂三重灵魄,他却突然出现,这看起来好似巧合。
莫不是这孩子爱极了他姐姐?
人心难测,可又有谁晓得他是真爱苍璃砂,还是别有用心的?
阙歌想及此处,心中警铃大作。
强烈的光线突然闯破大门,洒满整个房子。
在黑暗中呆的时间长了,一接触光线很不适应,阙歌背过脸,眼前一片眼花缭乱,什么也看不清。
“原来传说中的神啊仙啊也没多厉害,”那少年负手而立,稚嫩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梓黎呢?”
“当然在我手里,”初融扬眉,得意洋洋的模样。
“我想见见他,”阙歌抬头,低声乞求。
“好。”干净利落的回答,一点也不犹豫。
阙歌怔怔看着他,恍然间看见了完颜嘉禾将来的模样,暴虐成性,杀人如麻,曾经那个乖巧的少年,早已经在漫长而又痛苦的岁月中,变得麻木不仁,坚韧残忍。
初融与完颜嘉禾一般,如此可悲又可怜。
阳光正好,新鲜的空气里还带着透人心脾的凉意,黄土小路旁的野花半是开放半是凋谢。
初融不担心她跑掉,并不回头,只身大步的在前面带路。
一条路,曾经阙歌走过无数次,只要想梓黎了,她便来看看。
跟着初融一路过去,有节奏跳动的心脏,骤然变得紊乱起来,头脑中疯狂的念想飞速成长。
自从她发现自己移情别恋欢喜栾玦之后的很多次,都在想下一次见到梓黎时,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模样。
当她真正的见到梓黎时,所有的想法都付诸东流,如洪水翻卷而来的是内疚和怜悯。
九公子一如初初时一个模样,美貌惊人,祥和安静,一袭白衣愣是穿出了清幽娴雅。
事实如常,无论时光变迁,这个男子总是这般模样。
她忍着眼泪,小心翼翼的趴在棺上,将脸紧紧的贴住冰冷的石面。
初融嗤笑,皱起眉头,“你未免有些过分了,有了新情人就忘了旧情人,新情人走了,还放不下旧情人。”
若她是一个初融口中那样的女子又何必要欺骗自己,何必总是觉得自己负了梓黎?
初融见着她没什么反应,觉着自己说的是说到她的弱点了,洋洋得意的同时带了满满的不屑和讥笑,“栾玦上神根本就犯不着为了你伤害我姐,你一个冥河摆渡的小妖哪能承受巫族人的恩惠。”
阙歌抬头,冰冷的脸色上覆盖着寒霜,僵硬的字眼仿若被淬上了一层毒药,伤人伤己,“你们巫族的人怎样?还不是和我这小妖一样,一样的贱如蝼蚁,卑若尘埃,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还不都是一样的?”
初融向来高傲,自命不凡,被一个像阶下囚的小妖这样说,自然勃然大怒,但一想到若是自己跟她发怒很是降低身份,忍了忍火气,露出冷笑来,“真是不知道完颜嘉禾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想方设法的找你。”
阙歌跟着冷笑起来,“大概是想杀了我。”
初融眯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细细打量着她,半响,僵硬的唇角微微的拉扯出一条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焦躁无神的眼睛慢慢变得水光潋滟,舒爽的笑意从眼中一直蔓延到脸上。
他低头,小声念道,“想杀了你啊?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个暴虐冷漠的少年,瞬间从大人的模样变成小孩子。
阙歌不经意的后退了一小步,她放佛看见了曾经的完颜嘉禾,这种大起大落的落差,伴随着担心和害怕,着实令她承受不了。
不由自主的,她蹲着身子将麻木的脸埋进掌心,低声喃喃,“是真的,是真的,他恨我,只有杀了我,是真的,”固执得不可一世的话语,却在说‘他恨我’的那句时带上了哭腔。
初融知道的是完颜嘉禾恨阙歌,所以想杀了她,不知道的是曾经是她抛弃了他,所以在他恨阙歌的同时,阙歌更恨的是自己。
从暮溪到南荣,阙歌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参与到她们的过去,像是看了两场感人肺腑的戏,无知无觉,就算是知晓她们悲惨的命运之后,她也是有些多愁善感罢了。
如今到自己演绎这类戏码,才明白一个人孤军奋战,失去挚爱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事,这种感觉比死了还要可怕。
阙歌跟着初融走出山洞时,阳光虽好,却暖不了她的心。
和煦的微风吹在她的身上,讶然化作了刺骨的冷风,寸寸的划开她的血肉,融进她的肌骨,凉了所有的热,连灵魂都是冷的。
脚畔的白衣摊开一朵睡莲的模样,随之而来的是紫莲盛开。
栾玦立在石棺旁,伸长了脖子去望阙歌的背影。
笙焕眉目带翘,笑容可掬,清爽的声音中带着溢出的笑意,“我说兄弟,人都走远了,还望什么啊?”
阙歌被初融打昏开始,栾玦和笙焕都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跟了一路,栾玦心疼了一路,很多次都忍不住的想出来揍揍初融那小子,叫他不尊老,叫他不善良,叫他心眼多,叫他不对阙歌好一些。
每次脚都伸出去一半了,笙焕就使心眼阻止他的任何行动,美名其曰,还不是好时机。
去你的好时机,现在人都走了,还等什么好时机呀。
栾玦气冲冲的回头,瞪了笙焕一眼,“要不是你,说不准阙歌早和我一同回青丘拜堂成亲了。”
“是,是,是,你们拜堂成亲,就你俩好行了吧,你说你这人缺不缺心眼啊,都半死不活了还想着拖累人姑娘,要我说啊,就让她跟着完颜嘉禾过一辈子得了,”笙焕偷笑,很是认真的模样。
“你想得美,他想得美,”栾玦冷笑,犀利毒舌,“我就是死了也得带着阙歌一起。”
“是,那可不是么,咱们栾大神不是害怕一个人过忘川,过奈何,过三生石旁么?”笙焕无语反驳,十分无力。
“我可不像阙歌那般胆小,”栾玦笑道,唇畔生花,目光见暖。
“成,还是先办正事吧,”
栾玦点头应道,踏着初融与阙歌的脚步,老牛慢步。
阙歌受制于初融,并不代表他的双手也腾不出来,苍璃砂是迟早要死的。
他只不过是完成阙歌想完成的事,只不过是把当初苍璃砂的承若进行到底,只不过是想还了梓黎对阙歌的情。
栾玦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从来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得到,就一定是要毁掉。
就如同他对阙歌的爱,表面上是温煦和风,实则是热烈又霸道,他决不会想看到阙歌在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身下承欢,决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十一月,完颜嘉禾登位,掌管东魏的天下,进行登位大典时大雪纷飞,那人立在高阶之上俯瞰整个万里山河,白雪黑发,明眸皓齿,冰天雪地他一人立在王位之前,不悲不喜,这小小的君王的灵魂是孤寂到极致的模样。
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天色刚刚放晴,各家各户推开门窗自扫门前堆积的雪,有货郎挑着几捆木柴边走边吆喝着,国家换主,百姓不变,宫廷杀戮,百姓不知。
华丽的马车缓慢的碾轧着地上的冰雪,发出咯吱咯吱嘶哑的声音,阙歌撩起较帘的一角,吸了一口冷空气,整个人都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初融天还没亮就将她弄醒,拉着她一番的梳妆打扮,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在马车上了。
跟着初融倒好,吃好的喝好的,不用担心没钱时被店小二赶出来,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若是以后她救了梓黎,栾玦不要她了,她便带着梓黎游山玩水,笑看世间起起落落,从此无烦无忧。
要是下一次有机会见到栾玦,她要怎么去面对他呢?
阙歌歪着身子靠在木栏上,目光放远,望着开始热闹起来的市集,看得有些久了,眼前一片浓雾袅绕,什么也看不清。
揉了揉眼睛,抬眼便见着人群中的一抹熟悉的背影,瘦骨嶙峋,傲而不骄,一身白衣穿得清幽雅致。
“停车,”阙歌撩开珠玉帘子,失控的大吼起来。
坐在一旁假寐的初融被惊醒,拉住想要往下跳的阙歌,清秀的眉头皱起,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阙歌怔怔的望着他,曾经高傲不羁的眼神,在这一刻卑微渺茫,带着乞求。
初融愣了愣,握紧的手指一一松开。
他倒是很乐意瞧瞧这女子又玩什么花样,反正很无聊,就当看一出好戏罢了。
阙歌跳下马车时,遥遥望去,却再也看不到那抹影子。
她不依不饶,不断地打量着四处,带着期盼的眼神在触及每一处时慢慢的失了焦距,失望注满整个眼眶,仿若经历了几个轮回的生老病死,劫后重生,带着一身沧桑和对生的绝望。
栾玦是真的不要她了,他都能不声不响的离开她,又怎么会回来找她?
初融蹲在马车上,眉眼冷淡,“你还痴心妄想些什么?如果我是栾玦上神,必然不会回来找你这麻烦精的。”
孩子到底还是孩子,初融永远不会懂一个人深爱着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并非是说不爱就不爱,说不见就不见,说伤害就伤害的。
初融还未成年,尚未动过男女之情,暂且不怪他。
阙歌嗤笑,进了马车。
下半程路途,颠颠簸簸,她昏昏沉沉睡了一路。
马车慢悠悠的从雪上驶过,留下两道深深的轱辘印,随着车身晃了几晃,终于停了下来。
阙歌跟着初融跳下马车,炫耀的光芒让她几乎睁不开眼来,新出的朝阳拂照,地上屋上树上的雪发着刺眼的光。
半捂着眼睛随着初融进了面前屹立的大宅子,左转右出,分花扬柳。
远远的,阙歌瞧见远处的凉亭中坐了一个人,有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