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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太上老君的辈分比仪狄还要高那么一点点,所以仪狄没有因此跟他扔酒杯打架什么的,但这么多年每每见了面,互相刺一两句是绝对少不了的。
翊靠在院中离仪狄最远的一棵树上,不咸不淡道:“司神不要想太多,我们原本只是打算在云头上往下瞧一瞧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有没有把自己喝成酒坛子的模样,看到我老妹也在才下来的。”
……
仪狄抄起桌上的酒杯就朝翊的脸砸了过去。
那边眼看就要掀起一场混战,这边太上老君却笑眯眯的过来招呼翊姗:“这次蟠桃会老夫的仙丹要开炉,就守着炉子没去吃桃,你们这白眼狼的兄妹俩也不说来看看老夫,刚才半路上逮着翊,听说你已经跟着我那徒弟跑到地府玩儿去了,正要去下面看看你……怎么的你又跑回酒窖来了,难道是我徒弟惹得你不高兴了?”
太上老君显然是已经从翊那里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笑容中只有两成是慈祥,其余八成全都是揶揄八卦。
翊姗被太上老君打趣的神色弄得有些脸皮发热,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带印迟来看看酒窖。”
太上老君和那边打架的翊这才注意到石桌旁站着的印迟,目光在他和翊姗身上来回扫了几圈,然后开始变得高深莫测耐人寻味起来。
就在印迟被打量得又开始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仪狄却踱过来阴恻恻道:“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里,这酒窖已经成了参观胜地啊。”
“……”
翊姗顿时头皮发麻起来,刚才仪狄看到印迟出现在酒窖里没有生气,她还以为是这么多年仪狄终于改了洁癖的习惯了……
果然侥幸心理要不得啊……
翊姗嘿嘿傻笑着,正在脑子里飞速思考如何蒙混过去,突然听到院子外有人敲门。
天籁啊!!
翊姗嗖的一声弹了过去:“我去看看是谁!”
几百年也没一个访客的酒窖,今天居然人气如此旺盛。
翊姗一边想着一边打开门。
……
院子里的几个人看着翊姗打开门后一直维持着开门的姿势,不说话也不动弹,有些奇怪,便纷纷凑到了门边:“谁啊?”
然后几个人堵在门口,瞧着门外的人,也都沉默了。
门外站着的乐拓显然也对酒窖出现这么多人的情况很意外,尴尬的笑了笑:“今天这儿……好热闹啊。”
翊冷眼打量着他:“热不热闹,关你什么事?”
仪狄也难得的跟翊站到同一战线上:“本君的酒窖不欢迎你,速速离开。”
太上老君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并不是站在乐拓那边的。
乐拓神色有些窘迫。
一直没说话的翊姗终于开口问道:“乐拓君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乐拓抬头看她,又很快避开她的目光:“我刚才到转生殿找你,珩胥君说你不在,后来到神霄玉府找你也不在,我料想你是在酒窖,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打扰到你们了……”
“你找我做什么?”
“我……”乐拓踯躅了一下,显然是被仪狄翊和太上老君的气场弄得有些不敢开口,“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翊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有话两百年前不说,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要不是身边挤着这么多人他伸展不开,翊早就直接动手把乐拓打出去了。
乐拓无言以对,尴尬的在门口进退两难。
这样子,看着倒像是他们以多欺少了。
太上老君稍微圆了圆场:“咳,乐拓啊,你和姗姗丫头的事,说清楚了也好……老夫还要去掌毒药司找则首那小子赔葫芦,翊啊,你陪老夫走一趟。”
仪狄倒是难得的配合,听完太上老君这么说,回头对印迟到:“印迟,哎,你是叫印迟?咱们也到地府去看看,我还没去过呢,顺便去瞧瞧那个拐跑我徒弟的混小子长什么样。”
……
太上老君拎着不情不愿的翊,仪狄拎着心灵受伤的印迟,都到地府去了,热闹的院子一下子冷清起来。
沉默了片刻,翊姗率先开口:“乐拓君稍等,我先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
乐拓点头:“仪狄司神不让外人进他的院子,我在仙潭那边等你。”酒窖小院旁的仙潭边上,万顷霞光流云翻滚沸腾,瞬息万变。若是日出时,更能看到万丈金光托着那一轮红日冉冉而起,如佛光普照般动人心魄。从前乐拓来酒窖看她,因为仪狄的缘故没法进到院子里,便最喜欢拉了她到潭边的树下看云海,她也总是收起自己的急性子,安安静静的听他絮叨他遇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趣事糗事。
仙潭树影,霞光流云,似乎数百年间都不曾改变,然而事实上却有许多事情都改变了。
翊姗收拾好院子走出来,远远看着乐拓负手等在仙潭边的树下。
当初那个嘻嘻哈哈带着她到处闯祸的大男孩,如今已成长成将为人父的成熟男子了。
她慢慢走过去,停在数步之外。
乐拓回过头来。
云烟轻涌,在两人之间缓缓飘动。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两两相望,却如同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岸,跨不过去。
乐拓犹豫片刻,终于上前两步:“姗姗。”
翊姗偏开目光,看向他身后的花草:“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但既然乐拓君有话跟我说,那还是把事情都说清楚的好,免得日后又旁生牵扯。”
乐拓的神色蓦地僵掉。
翊姗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冷静的说出这番话来,要是以她平日的烂脾气,一见到乐拓就该直接抽刀砍人了。
只是两相沉默中,她回想着多年前跟乐拓在一起的种种过往,竟已觉得模糊得快要想不起来,那些回忆恍如隔世般的不真切。
也许间隔了这么许久的时间,再入了一趟六道轮回,她确实也如同重新经历了一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咋咋呼呼的翊姗,往事皆已如烟飘散,心中更是再无波澜。
“乐拓君有什么要说的赶紧,我们这般独处,若是让什么人见着了以讹传讹的散布出去,让扶宣起了误会,恐怕又是麻烦事,你知道我不想再见着那日水墨那样的事情。”
“……上回水墨的事,我来替扶宣道个歉。”
“错的人是她又不是你,虽说你是她夫君,不过道歉这事还是她亲自来跟我说才有诚意?”
乐拓顿了顿:“扶宣她……早产了好些日子,早上已经进了产房了,之后怕是要将养些日子……是我疏忽才让她那般任性行事,终归也是有责任的。”
扶宣早产?
翊姗觉得自己努力平静的脾气,又有些管不住了。
他究竟是来道歉,还是想暗示她是因为她那次去闹了一回才让扶宣受惊早产的?
翊姗终于把目光调回乐拓脸上,语气更冷:“原来乐拓君今天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乐拓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凄然:“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你……姗姗,我们以后都要这样说话么?”
“乐拓君已是有家室的人,再叫我姗姗怕是不妥,日后还是避一避嫌,直呼翊姗就好了。”
“……”
又是片刻沉默,乐拓涩然开口,“姗姗……”
翊姗闭了闭眼。
罢了。
“我们好歹也相识这么多年,你既然马上就将为人父,如此喜事,倒确实要跟你说句恭喜的,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给你,等得闲了额外酿几坛琼酒让人给你送去,我就不亲自登门了,你且体谅体谅。”
乐拓皱眉看着翊姗云淡风轻的样子,又上前一步,抬手似是要拥她入怀的举动。
翊姗想也没想便退开了。
从前她若是生气不理人,乐拓总是喜欢这样突袭似的上前抱住她求饶。她那时好哄得很,抱一抱就生不起气了。
乐拓迈出的脚步僵了许久,慢慢收回了手:“对不起。”
“姗姗,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当年扶宣来缠我,我确实曾心猿意马过,此事由不得我找借口来推脱,可后来的婚事,却是玉帝天君指婚,我并不……”
翊姗摇头打断乐拓的话:“这么多年前的事,什么怨啊恨的,早就淡了。且不提你对不对得起我,我只问你,你当年可是果真相信我是故意与扶宣争执刺了她一剑?”
其实这话问出来,翊姗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早就尘埃落定的事,再追问相信不相信又有什么用处?
可能,又是哪根筋抽出来的执念。
乐拓神色微动:“当年那样眼见为实,由不得我说不信……”
说完只顿了极短的时间,生怕翊姗误会似的,他又急急补充道:“可是当年扶宣刚刚有身孕时,我外出赴宴,中途挂念她便提前回去,侍从说她在花园乘凉,我本想逗她玩儿,便没让人通报变了只蜜蜂飞进去,花园里只有她和乌黛在谈笑,没有发现我,然后我就听到她们说……”
说到这,乐拓的声音蓦地就低了下去。
听这样的语气,猜都猜得到他当时听到了什么。
大概是扶宣把她弄到了六道里,又有了乐拓的孩子,春风得意之时,跟乌黛一起畅谈她的成功经历。
“姗姗,我真的不知道她竟会做出那样的事……她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温柔贤淑,对别人也是极好的,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翊姗抬头看乐拓,乐拓有些慌张的避开她的视线,随后却有些自暴自弃似的转回目光看她:“可是我虽然亲耳听到,却也是无凭无证……那天之后我再没去看过她,也没有跟她说过话,借口有应酬很少回去,后来我听说你在六道里的最后一道轮回是在凡间的府阳城做了个凡人,便去找玉帝天君说想下凡去体验,然后私自改了注册名目投生到府阳城,还登门向你提亲……我本来就知道肯定会被发现,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我就只差把你迎下花轿……”
“……”
翊姗虽然记起以往的事,但看三生石时光顾着关注阴曹地府的细节去了,在府阳城当凡人时的事情便没太留意,听了乐拓这一番话着实是愣了好一会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合适。
乐拓看她迟迟没反应,苦笑一声,自嘲道:“姗姗,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胡闹?”
……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