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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你吗?说马三爷又增加了两个新报务员?我后来才知道,这两个报务员来主要是担负截获我方密电和冒我方名义向我方下属单位拍发假电报的,而且就在我执行人质交换任务的那天晚上,他们就以西路军总部的名义向下属部队发过一份密电……”
小司马听到这里又沉不住气了,赶紧问道:“他们的密码本是从哪里弄到的?”
邢占山说:“你别急,你别急,我这次到西路军总直肃反委员会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小邢说到这里,便从他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本密电码和一支勃朗宁手枪,小司马一见这两样东西,便脱口而出地说道:“这把手枪是吴诚的,密码本也正是他从我手里拿走的那本!”
小邢接着说道:“对,这两样东西,都是那两个新调来的报务员亲自从你们电台副台长吴诚手里接过来的。据他们说,吴诚被俘以后,开始表现还不错,后来马匪从他身上搜出了那本密电码,他才彻底投降叛变过去的。他叛变以后,便把他以越狱逃跑的方式重新派遣回来。”
“这个坏蛋,原来叛徒就是他自己哪!”小司马不由骂了一句。
小邢点了点头,往下说道:“一点不错,叛徒正是吴诚,他不仅仅是叛徒,还是杀害红军的反革命呢!”
小司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邢占山说:“世上真有些碰巧的事,他由马三爷亲自安排越狱逃出以后,正巧在凉州城外一处古庙里遇到了你们电台掉队的老台长。他见老台长身上带着密码本,便用石头把老台长砸死,抢过密码本返回了部队。”
小司马听到这里又问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刑占山说:“那老台长后来被地下党的同志发现,经过抢救,又活了过来,现在还在当地一个老百姓家里养伤。我这次,也把他亲笔写的材料带来了!”
小司马听刑占山说到这里,不由又向道:“你既然来到高台,也到了总直肃反委员会,为什么不赶快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呢?”
刑占山说:“我来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到了以后,才知红军内部情况也很复杂。肃反委员会安排我和你秘密见面的那个同志说。肃反委员会的实权掌握在吕左手里,这人是张国焘的死党,一贯飞扬跋扈,他目前把吴诚当作亲信,和他拉得很紧,所以不能把这些东西交到他的手里。”
小司马道:“那怎么办呢?”
邢占山说:“你放心吧,我已经托那位好同志,代向西路军总部联系,只要一得到通知,我马上就去见总部首长,把这些情况连带那份紧急情报的事,一起向他们说明。我到那一说,你的问题就清楚了。你一定不要发急,一得到领导同意,我会立刻来救你的!
邢占山说到这里,忽然听到门口那个哨兵轻轻咳嗽了两声。
来不及再说什么,便向小司马招了招手,急步朝门外走去。随跟着,“哗啦”一声,哨兵便把房门重新锁上了。
刚刚还在做死的准备,现在又要做生的打算,生活的道路是多么曲折而又奥妙无穷啊!
小司马蹲在小土房子里等呀,等呀,等邢占山带着人来释放他。可是,直等到暮色苍茫,宜等到月儿东上,一直没有人来。
好静的夜啊!静得格外反常!连吕左、吴诚,一下子也都不见了,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小司马感到自己似乎是被人们完全遗忘了。他等啊,等啊,不知什么时候,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影影绰绰感到,又回到了故乡,手上还戴着手铐。为什么戴着手铐回来了呢?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觉得眼前都是奇奇怪怪的事儿。记得刘二棒棰家的房子是分给贫农团了,不知为什么吕左却穿着长袍马褂站在那儿。他还看到父亲正挑着一担谷往刘二棒棰家里送,扛着枪跟在后面的乡丁却是吴诚。他一点也不懂,吴诚什么时候当了乡丁的呢?
他沿着山路一直向前走着。那山好象是大巴山,很高很高,一直高到天上。他抬头一望,见峰顶的石壁上刻着四个大字:“饮水思源”。他一面望一面心里想:这么高的山上,哪来的水呢?于是便顺着石级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他走啊,走啊,一转弯,看到天上有一颗碗口大的红星在闪闪发光。
他心想,这颗红星不是在川北苏维埃门口的白石灰墙上画着吗?它什么时候飞到天上去了呢?
他走到山顶一看,才知道那颗红星不是在天上,是在一只红军的军用水壶上。那水壶上的红星,一闪一闪,亮的才神呢!那水壶底朝里,口朝外,清清的泉水,顺着壶口往外流啊,流啊,没有个流完的时候。他越来越感到奇怪,为什么这只水壶里的水总是流不完呢?
他来到跟前这才看清,这只水壶没有底,是大石缝里的泉水流进壶里,又从壶口流出来的。他还看到在那大石缝的旁边,有好多人正在忙忙碌碌地开掘源头。人很多很多,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不过,他从很多人里,仿佛看到了老七头,看到了赵云龙,赵云虎,还有罗大勇……他一想,不对呀,他们在沙漠里,怎么能到这大山上来呢?他又一想,感到还不对,呀,他们不都死了吗?怎么还活着呢……?
“轰!轰!轰!”
炮火的强烈闪光,透过小窗把小土屋照得一明一暗。炮弹爆炸时掀动的气浪,把屋子震得摇摇晃晃。小司马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只见窗外的半个天空都被炮火照红了!
紧接着,轻重机枪的射击声,搅成了一锅粥。
“轰隆隆!”
“轰隆隆隆隆!”
大炮的闪光,继续把天空照得一亮一亮的。
原来一片死寂的县大堂大院,突然乱成一团:
“怎么搞的?”
“什么事?什么事?”
“城外的马匪骑兵旅攻上来了!”
“民团王团总叛变了,占领了文庙!”
正在这时,“哗啦”一声,门锁开了,电筒光下,邢占山带着两个红军战士走进屋来,喊了一声:“小司马!……”
他正要扑上来为小司马打开手铐,只听“啪”地一声,邢占山便一头扑倒在小司马的面前。
小司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抬头一看,才发现墙的拐角处吴诚正露出半个脸擎着手枪向他瞄准。
“啪!”
这一枪正巧打在门框上,门上的积尘随着硝烟“哗哗”地落了一地。
吴诚见第二枪没打准,扭头就跑,一个红军战士,紧跟在他的后面追了下去。
“钥匙,钥匙!”倒在血泊里的邢占山,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
剩下的那个红军战士,赶紧回到他的身旁,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一面扶着他.一面问道:“你要什么?你要什么?”
邢占山无力地摇摇头,继续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钥匙!钥……匙!……”
那个红军战士这一次听懂了他的意思,马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小司马手上的手铐打开了。
小司马的双手一恢复自由,就上前紧紧抱住了邢占山,哽咽着喊出了一声:“小——邢!”
可是,邢占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见他嘴角微微一笑,头便无力地歪在那个红军战士的肩上了。那红军战士猛然推开呼喊着的小司马,背起邢占山一边跑一边喊:“快撤!”等到小司马喊着追出房门,只听到背后“轰隆”
一声,一颗重型炮弹落下来,在一阵强烈的闪光之下,小屋便整个地倒塌了。
小司马从硝尘和碎瓦中站起来以后,才知道天色已经亮了。
这时,他借着东方升起的曙光,看到从隔壁塌倒的屋框里爬起了另一个人。这个人个子大大的,背向前微微地弯曲着,腰里别着一根九寸十三节的竹管烟袋……
这不是卜汇同志吗?这不是老卜叔吗?
“老卜叔!老卜叔!”
小司马踏着瓦砾堆向老卜头奔了过去。
曙光渐渐升起来了,那西天上的月儿,上面和下面,各衬着一条长长的云带。
这两条云带原来是白色的,渐渐地,它变成了桔红色。那越来越淡白的月儿,嵌在它的中间,就象眼帘里含着一只巨大的眼球。
这是谁的眼睛,正这么冷漠地看着人间啊?
“老卜叔!老卜叔!”
小司马来到了老卜头的面前。
可是老卜头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一句活也不说。
“老卜叔,你快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还站在这座被炮弹轰塌的房框子里动都不动呢?”
老卜头还是一声不响。
看到老卜头那忠厚朴实的样儿,小司马不由又想起了他的外号——“不回头”。
原来老卜汇是大别山区金寨县汤家汇人,今年已经五十上下。他家里有一个妻子,两个女儿。一九三三年红军离开大别山往陕南川东这边开拔的时候,正好从他门口经过。当时领导上照顾他,让他回家看看,可他只去了一袋烟工夫,便又跑着出来追赶队伍了。他老婆一手拎着大伢儿,一手抱着小伢儿,站在门口送他。他却只顾闷着头往前赶队伍,竟忘了回头再望望站在门口的亲人。从那以后,人们就不再喊他“卜汇”,干脆叫他“不回头”了……
“老卜叔,你怎么啦?”
小司马摇晃着他的两肩。
在小司马的摇晃下,这个路过家门不回头看一眼亲人的红军战士,只把戴着镣铐的双手举起来,说:“小司马,你离我远点,你走开吧.他们说我是反革命呢?”
小司马赶快说道:“他们冤枉你,老卜叔,你不是反革命!”
这时只见老卜头垂下头叹了口气:“小司马,他们没冤枉我,我是。”
小司马以为老卜头叫炮弹震昏了,紧接着说道:“你是反革命?你为什么承认你是反革命呢?”
老卜头道:“因为我反对张国焘,他不听中央的,把我们这么多人领上死路,自己跑了。我是从心里信不过他,他们说这就是反革命。如果说这就是反革命,那我应当算上一个……”
小司马看到老卜头那么纯朴,坚实,感动得眼泪都淌了下来:“这里也没有人看你,你为什么到这工夫还站在房框子里动都不动呢?”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