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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后,尤幽情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坐回了桌案前来,但在她开门的时候,我看见其他七名蜀南卫士已经守在了门口,严防意外。
「如今能保那二十人性命的,唯独只有那些马车上的货物了。如果货物是真的,阿克苏就会找寻一个合适的理由放他们走,如果货物是假的,那真的必死无疑。」我说。
先前在窗口,我从看着面对不断有人中箭倒在自己跟前的阿克苏,仿佛看到了曾经在武都城下的自己。即将面对死亡时,很多人都会不以为然,但当亲眼目睹别人的生命从自己指缝中流逝的时候,还有良知的人,就会感觉到害怕和恐惧。
也是那个时候,我从阿克苏的双眼中读出了他和我有着相同之处——软弱。深藏在心底的软弱,这对身负谋士大任的人来说,是个致命的弱点。
胆怯和软弱是两回事,软弱有时候可以救人性命,可胆怯却是一剂毒药,当你意识到自己毒发的时候,已经无药可救。
「纳昆人已经在清点马车上的货物了,连死尸都没有管。」尤幽情站在窗口,看着下方。
我看向窗口,又想起先前那个领头的老头所说的那些话。天佑宗大门主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促使焚皇发兵北陆关。北陆关下如今已有天启军,多日前也有战报称铁甲卫也拔营赶往北陆关,只要铁甲卫一离开,蜀南军随即就会赶到,接着就是纳昆虎贲骑。
不久前还在争夺这片土地的三股势力如果联合在了一起,一起抗击皓月国大军,胜算会提高至少四成,不过这对天佑宗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因为引皓月国大军来东陆的是天佑宗,如今要积聚三股势力为一股对抗皓月国的也是天佑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放任这三股势力不管,让他们互相争斗,自己和皓月国坐收渔利。
「咦?他们为何要把那些马匹装在马车内?」尤幽情扭头问我。
我起身来到窗口,顺着尤幽情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纳昆武士揭开一辆马车的斗篷,露出里面五匹通体黑色的高大战马来。
「这是鬼马。」我对尤幽情说,「在武都城的时候,那些纳昆虎贲鬼泣的坐骑就是这种战马,这种马匹和普通战马不一样,无法用来拉行马车,因为鬼马只认一个主人,任凭一个人有多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同时驾驭两匹鬼马。」
尤幽情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为何商队不让这些马匹自行跟随,偏偏要装在马车内,让其他马匹费力拉走呢?」
「鬼马传说是在坟地中产下,一般人驾驭不了,与其他马匹放在一起,即使可以短暂和平相处,但因为本身怨气太重,驾驭者又不在身边的话,迟早会与其他的马匹发生冲突,一旦冲突发生,不斗个你死我活,是不会收手的,所以……」说到这,我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可怕的念头。
鬼马尚且无法与其他同类和平相处,更何况是天启军、蜀南军和纳昆军,这三股势力先前已经积下了无数恩怨,本就敌对,如果齐聚在北陆关下,一旦有细小的冲突发生,那么北陆关下的战场要面对的敌人就不再是皓月国大军,而是三者的本身。
天佑宗大门主最终的目的应该是这个……让三者自相残杀,随后皓月国大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最后胜出的那股势力剿灭,直取龙途京城。
这也是蜀南王卢成梦曾经最为担心的事情,所以才让我作为使节来纳昆与焚皇商谈关于联盟的相关事宜,蜀南军中大部分将领认为这一趟很是多余,毕竟皓月国大军这个强敌会迫使三股势力联盟,可这个在压力下形成的联盟根本就不可靠……
除非有其中两股势力愿意归属另外一股。
但如果此法可行,天下也不会如此。
'第两百三十六回'冲动的劝告
「发兵。」
我疾奔到马车前,听到摘下面罩的焚皇站在那,吐出两个字来,抬手指向北陆关的方向。
阿克苏和我同时愣住,随后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能发兵」
焚皇转过头来,先看着我,又看着阿克苏,问:「为何不能发兵?天佑宗不是逼我发兵吗?好,我就发兵,杀光那些皓月国的外贼,再直取龙途京城」
焚皇说完后,跳上旁边一辆马车,拉开篷布,轻抚着马车上那门石炮道:「更何况,我们有了这些火器,加上虎贲骑,无论是固守还是冲锋也不会输给皓月国难道还怕他们?」
这就是天佑宗大门主想要看到的第一个结果……
我和阿克苏在这里像两个傻子一样的对弈,以为我们两人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没想到天佑宗这盘棋根本没有下完,我们还是那个大门主手中的棋子,两个傻棋子玩得很高兴,他对付的根本不是我和阿克苏,他只需要掌握焚皇的心理。
焚皇不可一世,纵使失败也会很快爬起来再战,即便是告诉他,在北陆关下免不了与其他几股势力一战,他也只会冷冷一笑。虎贲骑,在东陆大乱之前本就和「不败」属同义词,虽然后败于天启军,也因为雪地作战的失误。如今是在北陆关下作战,加之又有了这些石炮,虽然只有五十门,对付皓月国大军或许有些吃力,但对付天启军、蜀南军、铁甲卫却绰绰有余。
趁火打劫……如果皓月国大军先是占领了纳昆,天启军也会趁火打窃,在乱局之中巩固自己的实力,唯独不会这样做的,只有蜀南王卢成梦。
那句「民心才是最好的玉玺」我一直铭记于心,但我也记得自己前往蜀南时,告诫自己,不取一城,只取天下。
「焚皇陛下。」我壮胆上前。
焚皇直视我,挥手道:「讲。」
我盯着他,没有立即开口,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如从前一样有着无法隐藏的霸气,却没有皇气,如果领军打仗,此人也许是一把好手,但要治国,身边没有阿克苏这样的人,一定会成为暴君,最终下场或者比他父亲天义帝还要凄惨。
「陛下,此时发兵操之过急。」我说到这,故意看了阿克苏一眼,示意他一定要配合我的话劝阻焚皇。
果然,我说完之后,焚皇便侧头看了阿克苏一眼,可阿克苏却没有说话,反倒是将目光放在他处,此番我与焚皇的对话,好像与他无关。
「为何?」焚皇冷冷地问。
「陛下,如今天启军兵临北陆关,铁甲卫也即将赶到,虎贲骑再到,稍有不慎,产生摩擦,后果不堪设想。」我并没有将话说得太明白,每句话故意留了一半,而那一半则是留给阿克苏接下去,可阿克苏现在这番模样,好像根本不愿意开口说话。
焚皇从马车上跳下,站在我跟前:「铁甲卫和天启军都没有摩擦,我们纳昆军到了又何妨?」
「铁甲卫和天启军现在名义上都属于大滝皇朝下的军队,如果两军要产生摩擦,早在武都城下就动手了,不至于还要到北陆关下,再者,天启军与虎贲骑本就有一战,虽然天启军侥幸获胜,两军的怨恨就算暂时深埋,迟早也会爆发。」我知道天启军并是侥幸获胜,但我清楚焚皇的脾气,如果直言,他必定会大怒,连我都不愿意承认失败,更何况是拥有「皇帝」身份的卢成寺。
「爆发又如何?」焚皇冷冷地说,在我身边绕了一圈,走到侧面的马车上,抽出一柄碑冥刀,凭空挥舞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你也说了,天启军是侥幸获胜,如今在北陆关下,虎贲骑不会重蹈覆辙。」
「陛下」我大声道,声音惊了焚皇身子一震,同时我留心到阿克苏微微偏头看过来,目光和我交汇后又立刻移开。
我道:「陛下此次发兵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焚皇听完脸上有了笑容,猛地转身看着我:「只要你我两军达成盟约,蜀南军这只黄雀远观,纳昆军这只螳螂就可以顺利捕到那只蝉,不,或者是三只蝉。」
焚皇的模样就像是入魔了一般,没等我说下面的话,他逼问我道:「谋臣大人,你们蜀南军是愿意联盟还是……决定继续当那只黄雀?」
「我们既想联盟,也想当黄雀,当这只黄雀却只愿意和螳螂以及蝉为伍,并不愿意吃掉他们」虽然离去时,卢成梦一再告诫,一旦有意外发生,大可同意焚皇提出的条件,蜀南军绝不侵占半寸江中土地,卢成梦也会交出玉玺,自己永远在蜀南当那个小小的王爷。
「谋臣大人,你很固执呀……」焚皇逼近我,正在此时,远处奔来一匹黑马,马上身穿轻甲的纳昆武士,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跪倒在焚皇跟前。
「陛下北陆关战报」那名武士抱拳道,未等焚皇让他往下说,他便直接开口说,「铁甲卫大军昨日已到达北陆关下,昨夜三更已经率军奇袭北陆关……」
「奇袭北陆关」——这武士带来的消息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比震惊,铁甲卫大军当日到达就立刻发兵攻打,况且攻城战中,根本谈不上「奇袭」二字。
「战报在何处?」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克苏上前,接过那名武士递过来的圆筒,从其中取出那战报,飞快看完,递交给焚皇,焚皇接过,看完后脸色一沉,将战报揉成一团扔到旁边一具杀手的尸体上。
我们三人站在不同的位置,都沉默不语,虽然我很想知道战报上到底写了什么,有没有写过远虎为何会在到达当天就攻打北陆关,但此刻我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焚皇已经决意要发兵攻打北陆关,这封战报无疑是火上浇油,虽然帮我解了围……
「谋臣兄,请回房。」阿克苏拉着我的衣袖,带我往石房中走,我不知他何意,还是回头看了看站在那的焚皇。
我们离去后,焚皇便挥手让虎贲武士们打扫「战场」,清理尸体和货物。
走进石房中,阿克苏亲手将那扇大门关上,随后道:「谋臣兄,你错了,大错特错。」
「什么?」我奇怪地问,不知道他说的错指的是什么。
「陛下性格倔强,天生不服输,况且你一个外人在他眼前说那一番话,他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的,即便是刚才只有我们三人在场,结果也是同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