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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就给确立为太子,而今也逐渐成年,从宫中与朝堂传出的消息,天子、官员,对于这位太子,还是很认可的。
看名字就知道了,承乾,不就是隐含着承继皇业,总领乾坤的意思么,前不久,天子还亲口对左右近臣说,太子能识经国大体,深得经邦之要,这样的评语,也说明了皇帝的态度,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自然,这只是一般百姓、官员、爵贵的想法,真正的豪门世家,对这件事情的兴致不大,反正以他们的实力,已经不须要用外物证明自己,与皇室联姻固然不错,不嫁不娶也无妨,况且近几十年来的经验教训在前,皇帝又是春秋鼎盛的年纪,以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晓。
过早下注,结局往往很悲惨,那些高官权贵,精明狡猾的程度,与修练成仙的老狐狸有得一拼,怎会轻易得淌这潭浑水,诏书颁布的时候,个个欢呼雀跃,歌功颂德,回家之后,就没见什么动静了。
响应寥寥无几,这让贵为九五至尊,君临天下的李世民非常恼火,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不给李承乾面子,就是在打他的脸,若是没有适龄待嫁之女也就罢了,但是望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资料,怎么不引得李世民龙颜大怒,拍案斥喝:“这帮老奸巨滑的狐狸,别以为朕不清楚他们在想些什么。”
李世民性格暴躁,容易大怒,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有的时候,还提剑击柱,誓言旦旦要砍了魏徵,这个想法一定在心里憋得很久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实现的机会,原因很多,算起来,也是长孙皇后的功劳,家有贤妻的男子,肯定很幸福。
见到皇帝杀气腾腾的模样,宫里的寺人婢女,在俯首帖耳之余,连忙奔去搬救兵,果然,看见长孙皇后出现,温言两语几句,皇帝的火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在罗帐里翻来覆去不久,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反正皇帝就心情舒畅地去料理政事。
没过几天,宫里传来皇后的懿旨,广邀朝野上下,高官权贵……家中的命妇女眷,一同到曲江池芙蓉苑赏花,只要是在朝中为官,五品以上,或身有爵位的,一个也没有漏下,而且也根本由不得他们拒绝。
没见皇帝在朝堂之上,对着文武百官,笑吟吟地暗示,谁敢扫皇后的兴致,就休怪朕落他的脑袋,天下间最尊贵的两人,玩起了妇唱夫随的把戏,某些人自然无可奈何,还要强颜欢笑,欣然答应。
不过,这件事情,离寻常百姓太过遥远,韩瑞偶尔听到仆从的谈论,也一笑置之,不认为事情会与自己牵扯上关系。
这天,气温暖融,风和日丽,钱丰出门访友了,好吧,这是比较文雅的说法,其实是待了几天之后,再也受不了寂寞,矢志投身于繁华俗世之中,体验红尘生活,按照钱丰的说法,哥已经几日没见荦腥了,今日怎么也得吃回来。
其实,也没有那么悲惨,只不过是受条件所限,烹制出来的膳食,自然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勉强还是能填饱肚子的,只是钱丰过惯了奢侈日子,一时半会,适应不了隐居似的生活,这可以理解。
由奢入俭难啊,韩瑞感叹,在树荫底下摆了张席子,舒服地躺在其中,津津有味翻阅手中的书籍,天气开始转凉,夏蝉偃旗息鼓也有些日子了,不过中午时分的阳光,还是那么的明媚温暖。
柔和的光束透过繁茂的枝叶,投射到身上,不带丝毫灼烈,旁边就是潺潺溪涧,清风徐徐,飘来阵阵清闲湿气,真是惬意之极,慢慢地,韩瑞觉得困乏之意袭来,打了个大大的阿欠,眼皮一阵沉重,一眨,一眨,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之中,韩瑞感觉有只蚊虫在脸上攀爬,隐隐约约,似乎还有阵阵清脆的铃声,太累了,不想醒来,伸手挥舞驱赶,手掌好像捉住了什么,滑腻柔软,犹如绵絮,触觉极好。
“登徒子,放手”耳边传来急促的娇叱声音,惊醒了韩瑞,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流萤秀丽精致,亦嗔亦喜的面容,娇嫩的肌肤染了一抹霞色,轻轻咬着柔唇,眉宇之间满是羞涩的红晕。
“流萤姑娘?”韩瑞惊讶,以为自己没有睡醒。
流萤轻哼了声,低声道:“呼叫什么,赶紧松手。”
才从酣睡中醒来,头脑有两分浑浑噩噩,顺着美女的目光,韩瑞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掌,紧紧捉住了人家娇小可爱的柔荑,白嫩柔滑,难以言喻。
趁韩瑞错愕之时,流萤连忙抽手,笼在袖中,翻了个妩媚白眼,娇斥道:“登徒子就是登徒子,睡着了,也不忘占人便宜。”
望见席边有根新鲜折断的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尾须还有迎风飘摇,韩瑞摸了下痒痒的脸庞,自然明白怎么回事,这个……应该算是恶人先告状吧。
“诶,想什么呢?”尽管真相败露,流萤却丝毫没有羞愧的觉悟。
“我在想……”韩瑞笑道:“宋玉是个颠倒是非的家伙,楚王是个糊涂虫,登徒子泉后有知,肯定大呼冤枉。”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流萤翻着妩媚的白眼。
韩瑞也不打算解释,支臂起身,收拾书本,微笑道:“流萤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前来找我叙旧啊,至今我还在奇怪,当日我应该没有得罪之处,就算诗句不合你的心意,也不能招你如此生气吧。”
“哼,装什么糊涂,你呀,就是专门蒙骗女子的大坏蛋,真是不明白阿郎是怎么想的,居然招你为婿,根本配不上娘子。”流萤气呼呼道,鼓着小嘴,圆圆润润,十分可爱。
“我现在是真糊涂,就算是罪孽深重,处以极刑,也要给个理由,好让我死得明白啊。”韩瑞迷惑不解,揉着脑袋,也有几分奇怪,不是已经拒绝婚事了么,怎么流萤还是这样说。
流萤秀眉轻蹙,侧目端详,韩瑞坦然对视,半响,听她轻声自语:“难道真是巧合。”
“巧合”自觉明白,韩瑞誓言旦旦道:“与郑家女子几次邂逅相遇,千真万确是巧合,并非存心为之。”
“谁信,你连画屏的名字都知道,肯定是经过刻意打听的。”流萤说道,不是巧合,那就是天意啦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曲江芙蓉会
“画屏?”韩瑞神情古怪,郑府之中真有人取这个名字?
“怎么样,给我说中了吧。 /”流萤说道,一阵心烦意乱。
“苍天可鉴,当日我是听了那个疯子叫唤你的名字,才想到那句诗句,绝对不清楚还有个画屏。”韩瑞肯定说道,表情很无辜。
“真的?”流萤半信半疑,心里却有些高兴,抿嘴笑道:“别乱说,那个疯…公子,不是疯子,而是……”
流萤迟疑起来,韩瑞奇怪问道:“谁呀,你们好像很熟悉。”
“谁与他相熟。”流萤呶着小嘴,颇不乐意,哼声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韩瑞微笑道:“我与他,应该没有怨隙,怎么可能生气。”
“以前没有,现在肯定有了。”眨着清丽的眼眸,觉得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流萤也不隐瞒,轻声道:“他就是陆爽。”
“陆爽?”下意识地,韩瑞开口骂道:“那个害怕,拒婚的混蛋。”
“没错,就是他。”流萤同仇敌忾,挥着小拳头,娇声附和:“负心薄情,活该上刀山,下火海,再放到油锅里榨……”
连千刀万剐都出来了,韩瑞感觉有点儿凉,干笑片刻,猛然点头,适时说道:“对了,流萤姑娘,此来,是否有事?”
流萤娇蛮说道:“哦,都怨你,害我忘了正事,回去肯定又给娘子责斥了。”
瞧你说得那么尽兴,谁敢打扰啊,韩瑞心里嘀咕,当然是歉声连连,小心赔不是。
半响,满足了小小的虚荣,流萤才从怀中取了张,芬香四溢的帖片,伸手递了过去,娇声道:“呶,这是请柬,别忘了时辰,好好收拾装扮,免得给娘子丢脸。”
什么意思?韩瑞莫明其妙,接过请柬,展开观看,微微皱眉:“曲江芙蓉会,皇后亲临的那个?”
“咦,消息却也不差嘛。”流萤轻笑道:“真以为你隐居在此,不问世事了。”
“你都能找上门来,还叫什么隐居。”韩瑞叹息道:“看来,又要换地方了。”
“哼,说得这般委曲,我还不愿意来呢。”流萤表示不满。
韩瑞连忙告罪,惴惴说道:“流萤姑娘,那个宴会,我去,怕是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蹙起了柳眉,寻思片刻,流萤恍然,轻笑解释道:“你真的以为,前去聚会的都是名媛淑女?”
“难道不是。”韩瑞笑道:“一片莺莺燕燕,我去凑什么热闹,说不定刚到门口,就给甲兵卫士轰出去了。”
“当然不是。”流萤眸光盈盈,掩袖笑道:“才赞你消息灵通,原来是一知半解,这个聚会可以带家眷的,特别是娘子这种,没有参与选妃的心思,你更加要陪同而去。”
明白了,打上了标签,率先将她们排除在外,自然闹不出乌龙,韩瑞了然,心中却犹豫不决,十分清楚答应此事的后果。
“有什么问题么?”流萤好奇说道。
迟疑了下,韩瑞小心翼翼问道:“那天……郑中书,就没有告诉你们什么?”
“什么什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流萤眨着明眸,莫明其妙。
“这个……我可以拒绝么。”韩瑞艰难说道。
“拒绝?”流萤柳眉飞起,怒目而视,伸出葱白的纤指,厉声疾斥道:“你也是混蛋,听闻天子可能驾临聚会,就立即没有胆气前往了吧,那当初你怎么敢答应与娘子成亲,事头临头,却逶迤退缩,让人瞧之不起……”
酣畅淋漓,一气呵成,滔滔不绝,好像玉珠落盘,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韩瑞憋闷,叹气,自己好像没有答应婚事吧,怎么就成了千古罪人。
“哼,你不来,别后悔。”一句威胁之后,流萤匆匆走了,就如她悄悄地来,挥挥衣袖,留下片片责骂之声,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望着远去的流萤,韩瑞呆呆站立许久,才返回屋中,根本没有心思再做其他,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