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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多人这样做了。
智云大师的声誉,绝对不是由于他高深佛法,或者栖灵寺主持的地位,而是他的人品,大家相信他,不会向外透lù自己倾诉的内容,事实证明,智云大师也没有辜负众人的信任,无论听到什么事情,过耳即忘,这应该是种超然的境界。
虽然韩瑞不喜欢佛教,但是凡事有两面xìng,不代表他一定讨厌和尚,特别是像智云大师与怀海和尚这样乐于帮助百姓的僧人。
其实,在百姓眼中的有道高僧,就是亲民的和尚,愿意与百姓接触,帮助他们解决心灵上的困扰,生活上的问题,至于那些,只是高坐法坛,口若悬河的说些,他们听不懂的佛法的和尚,肯定没人愿意搭理,千百年以后,世人只会记得济公、布袋和尚,谁能详尽列举出禅宗六祖是谁?
“智云大师。”韩瑞心中感慨,却没有失礼,连忙拜见。
“韩施主。”智云和尚微笑回礼,一举一动,没有刻意的做作,却云淡风轻,让人有种如沐chūn风的感觉。
“多时未见,智云大师仍然jīng神矍铄,着实让人欣喜。”韩瑞笑道:“看来,以后少不了向大师请教养生之道啊。”
“何为养生,何为道?”智云和尚微笑道:“顺其自然,自然是养生之道。”
“高见。”韩瑞赞叹,其实也是半知半解。
智云和尚悠悠说道:“数日前,怀海归来,自语在外修行两年,一无所获,向我问道。”
“弟子惭愧。”怀海和尚低头,默默宣诵佛号。
“我非常高兴。”智云大师欣然道:“以前,他是求道,现在是问道,可知他两年的修行,并没有白费,心诚志坚,坚持不懈,自然而然得道了。”
“未能得道,心有执念,自然坚持,得道了,自然就是解脱之时。”智云和尚笑着说道:“养生也是如此。”
韩瑞眨眼,发现这话很有问题,充满了悖论,心里觉得自己长命百岁,一定就可以长命百岁,要是中途死了,一定是心不诚,志不坚的缘故,果然与佛法一脉相承啊。
韩瑞心里嘀咕,尽管不以为然,也没有辩论的兴致,这是信仰的问题,辩不出结果的,所以只得含糊其辞的附和。
似乎也看出韩瑞的言不由衷,智云和尚问道:“施主觉得,什么是道?”
韩瑞微愕,认真的考虑了下,茫然摇头。
“正是。”智云和尚说道:“就是由于不知,所以我们才要去求索,去探寻……”
好吧,韩瑞承认,也相信,不论自己怎么回答,智云大师总是能找出理由来的。
不要以为,和尚研习佛经,沉浸于书中,木讷不善言辞,其实他们才是天下最能说会道之人,十分健谈,滔滔不绝,没完没了……还好在以前,韩瑞也经历过很多次了,知道智云和尚好为人师的习惯,所以也不觉得厌烦,反而颇有几分久违的亲切。
韩瑞坐得安稳,有人却是急了,怀海和尚手中佛珠快速转动,心中颇为无奈,很想开口提醒智云和尚,不要忘了正事。
“……韩施主,现在,应该明白,为何要求道了吧。”智云和尚笑眯眯道。
韩瑞迟疑了下,皱眉说道:“这个……”
“主持,韩施主慧根天成,肯定会明白的。”怀海和尚chā嘴道,也顾不上失礼了。
瞄了眼怀海和尚,韩瑞笑了笑,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如此甚好。”智云和尚欣慰。
“铛,铛,铛。”
三声钟响,智云和尚合手,慢慢起身,微笑道:“时间到了,我要去给弟子**,怀海,你好生招待韩施主。”
怀海连忙应声,心里松了口气。阻止两人相送,智云和尚慢步出mén,轻轻叹气,痴儿,何时才能悟道。这话,不是说韩瑞,智云和尚微微摇头,轻步向大殿走去。
智云和尚才走,禅房中两人,同时拂拭了下额头,相视而笑。
端杯抿了口清香茶汤,韩瑞笑道:“怀海大师,这次请我来,不是聆听智云大师教诲那么简单吧。”
“只是其一。”怀海和尚点头,轻声道:“年初二月之事,韩施主应该清楚……”
韩瑞眉头一皱,立即明白怀海和尚说的是什么事情,二月份,他还在京城,自然清楚,在京城之中,反响jī烈的事件。
二月初,在李世民的授意下,朝廷颁布道士nv冠在僧尼之上诏,重申老子是皇族远祖,强调道教的重要,并大肆渲染了佛教的流弊。
佛教徒们自然难以接受,立即作出强烈反应,聚众请愿,但是李世民态度强硬,表示:“语诸僧等,明诏既下,如也不伏,国有严科。”不过由于当时,韩瑞急着回乡,也没有关注此事,也不清楚后续的发展。
然而,也可以推测,历朝历代,宗教只是依附朝廷而存,怎能与朝廷相抗,现在怀海和尚又找上mén来,不言而喻,肯定是佛教吃亏了。
“高压之下,大家只得饮气吞声,而高僧智实大师拒不奉诏,慨然曰,吾固知势不可为,所以争者,yù后世知大唐有僧耳!”怀海和尚眼睛泛红,忍泪道:“最后……遭杖责流放。”
韩瑞叹息,轻声安慰,站在他的立场,自然不觉得,僧尼排在道士nv冠后面,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是在僧尼的立场,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对于不甘居于人下的和尚来说,自然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佛mén不幸,何以至此。”怀海和尚悲痛yù绝,伤心落泪,抬头看着韩瑞,似乎希望他可以给个答案。
韩瑞微微摇头,劝说道:“怀海大师,朝廷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反正,事已至此,没有挽回的余地,不如潜心修行,早日悟道。”
“韩施主。”怀海和尚沉声道:“正如智实大师所言,如果不争,但恐以后大唐僧人绝迹。”
“不可能。”韩瑞肯定说道,宗教,特别是佛教的生命力,比杂草还要顽强,屡受打击,一样那么昌盛,倒是打击它的王朝,比较短命。
“世事难料,道mén咄咄bī人,朝廷又……唉。”怀海和尚悲观之极。
犹豫了下,韩瑞淡声道:“说起来,这事,也怪你们……”
“什么意思?”怀海和尚míhuò不解。
“当年,法mén寺地宫开启,佛指舍利出世,轰动天下。”韩瑞说道,其实一直在怀疑,这是有预谋的事件,不然在luàn世的时候,什么舍利之类的,从来没有出现,一到太平治世,各种佛宝就不断的泉涌冒出。
“佛宝现世,有什么不对吗?”怀海和尚惊疑道。
“那个时候,长安各地,每天到法mén寺瞻仰灵骨舍利的百姓,多达数万,为了表达虔诚,有人刺血洒地,有人烧头炼指,更甚至……”韩瑞说道:“上书,让陛下前去观礼。”
怀海张嘴,就要解释,韩瑞伸手阻止,继续说道:“前年,又有人进言,要求陛下引十位高僧大德上殿,以天子身分参拜,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这也是为了弘扬佛法……”怀海和尚低声辩解。
“弘扬佛法?”韩瑞若无其事道:“我看是想染指皇权吧。”
怀海和尚脸sè立时大变,急忙道:“我等绝无此心。”
“你们自认为没有,却不代表陛下就是这样觉得。”韩瑞说道:“陛下极为厌恶这种事情,认为背后恐怕有佛mén弟子的挑唆,朝廷之中,也有不少亲近道mén大臣,借此事向陛下谏言,所以才有这个诏书,这就是因果。”
第五百二十九章 游湖遇故
第五百二十九章游湖遇故
“阿弥陀佛。”怀海和尚沉默无语,脸上lù出戚苦之sè。
韩瑞有些不忍,安慰说道:“怀海大师,你不用担心,其实在我看来,陛下此举,无非是一番告诫而已,并什么什么特别的含义。”
反正,以李世民的英明,只要那些和尚,专心研习佛法,不要干脆皇权朝政,肯定不会huā心思对付他们,毕竟平衡才是王道,消灭了佛家,道mén独大,太平道就是前车之鉴,恐怕也不是李世民愿意看到的事情。
“希望如此。”怀海和尚不抱多少信心,轻声道:“韩施主……”
“咳,怀海大师,过几天,我要去越州办点事。”
知道怀海和尚要说什么,韩瑞抢先说道:“能不能和我说说,当地的风土人情啊。”
阿弥陀佛,怀海和尚心中轻叹,勉强提神,认真叙说越州的基本情况。
叙谈良久,了解一些情况,不给怀海和尚开口的机会,韩瑞也就告辞了,怀海和尚颇为无奈,起身相送,来到山mén下,望着韩瑞远去的身影,心中惆怅。
“痴儿,仍然参悟不透吗。”智云和尚轻步而来,眼睛充满了怜悯。
怀海和尚低头行礼,闷声道:“请主持教诲。”
“天台山国清寺隐僧寒山禅师,曾问拾得禅师,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厌我、骗我,如何处之?”智云和尚淡然说道:“拾得禅师回答,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阿弥陀佛。”怀海和尚隐约有些领悟。
智云和尚又问:“怀海,你可知道,为何修行多年,却仍然不能得道吗?”
“弟子不知,望主持指点mí津。”怀海和尚惭愧,又带着期盼。
“因为你已经身陷红尘俗事之中,痴mí不悟。”智云和尚叹气道:“六根未净,不能专心致志修行,再如何苦修,也不可能证道。”
铛,一声罄响,犹如洪钟大吕,怀海和尚身体轻颤,难以保持平静的心情,luàn如麻团。
“罢,罢,罢,怀海,你若仍然不悟,不如还俗归去。”智云和尚淡声说道,轻挥衣袖,转身而去。
“主持……”怀海和尚惊呼,哀求。
智云和尚不为所动,这是道坎,迈不过去,还俗是最好的归宿,走过了,才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弘扬佛法。
不知道,自己成为智云和尚点拨弟子的契机,韩瑞执伞,在míméng细雨之中,悠然散步,好像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了。青山,绿水,姹紫嫣红的huā丛,清新如酥的细雨,吹面不寒的微风,风景优美,如诗如画,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