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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郑淖约缓步而行,就在坪台的侧边,一帮少女占了片草坪,扫去了积雪,垫上了厚厚的席子,几方案几之上,搁放着瓜果糕点,都是少女最喜的零食,估计她们是把这场严肃的辩论会,当然了游宴看热闹的地方。
不过,看着这些青春亮丽,姿容秀美的少女,哪个道士和尚敢过去斥喝赶人,恐怕经法没有辩成,就让怜香惜玉的青年,欣赏美色的权贵,联手给收拾了吧,招惹不得,只能当成没有看见了。
还好,一帮少女也知书达礼,最多是窃窃私语,小动作的嬉戏笑闹罢了,却是没有什么影响,望着场中众人,目光投射的方向,几个佛法道行高深的和尚道士,忍不住皱眉,不情不愿,睁只眼,闭只眼,自欺欺人。
沾了郑淖约的光,韩瑞得以坐于其中,脂香阵阵,听着一些少女娇声软语,左声姐夫,右声公子的呼唤,特别是察觉众人深藏眼睛的嫉妒羡慕,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隔空见到这个情形,李泰目光闪烁了下,低语吩咐道:“时辰差不多了,开始吧。”
旁边侍卫连忙应声,快步通传双方,只听钟声震响,全场也慢慢的安静下来,万众瞩目之下,法琳和尚率先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徐徐登台,似乎有种莫名的气场,充满了飞扬的自信。
不等楼观道士派出人来,法琳扬声说道:“今日,和尚为何来此?”
众人惊愕,只各底下和尚齐声呼道:“弘扬佛法,普度众生。”
声势浩大,在山谷回响,给是给了道士们一个措手不及,急速之间,虽然也能调动道众有样学样,叫喊几句,问题在于,这样岂不是拾人牙惠,不如不做,小声商讨几句,否决这种不智的行为,道方的代表出场了。
是个中年道士,面如冠玉,额头微宽,眼睛充满智慧光泽,尽管气势没有法琳和尚高昂,但是贵在没有烟火之气,悠然闲步,一抹及胸长须,随风飘逸,宽松的袖袍,掠掠拂动,仙风道骨,犹如天人下凡。
“那位道长是谁呀?”韩瑞问道,这种风仪相貌,肯定不是普通人物。
“李荣道长,楼观三清殿主事。”郑淖约轻声道:“听说,过两年会接任观主之位。”
果然,这些事情,自家媳妇最是了解,韩瑞感叹,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握住了郑淖约的纤手,两人柔情蜜意之时,台上却是风云骤起。
“李先生有礼了。”法琳和尚双手合十,鞠躬行礼,和颜悦色,热情洋溢,仿佛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好友。
从容淡泊,李荣微笑稽首,未等他开口,法琳和尚就抢行说道:“李先生,今日是佛门道教论法之会吧。”
“那是自然。”李荣考虑了下,微微点头,却也知道法琳和尚不会明知故问,心中暗暗提防起来。
“阿弥陀佛。”宣了个佛号,法琳和尚说道:“如此,小僧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李荣微怔,忽然瞄到前排的傅弈,顿时暗骂秃驴狡猾,先下了个套子,让自己往里面钻,又堵住了退路,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不能改口。
“哼,果然是蛮夷佛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傅弈板脸,有几分生气,这等小把戏,怎能瞒过他的眼睛,若不是考虑到这里是道士的主场,而且也相信李荣的能力,恐怕不管什么避嫌不避嫌的,直接上台,义无反顾的诉骂法琳和尚了。
就在李荣皱眉的时候,法琳和尚就开口了,直言问道:“你们道家常说道生一切,那么万物是道非道?”
“即是即非,即非即是。”李荣从容回答。
在韩瑞看来,这种摸棱两可的答应,应该砸臭鸡蛋的,但是法琳和尚却是微怔了下,似乎没有疑意,又继续笑道:“那么道与物是同是异?”
李荣说道:“常同常异。”
“阿弥陀佛。”法琳和尚念诵佛号,显然认可这个回答。不要以为,现在就是辩论了,这个不过是开胃小菜,戏论罢了,还没有归入正题呢,不过若是连这个都应付不了,李荣道士就落了下风,待会辩论的时候,气势不足,可能失败。
见到台上两人寒暄完毕,一个权贵模样的华服中年上台,高声说道:“今日论题,教化。”
什么是教化,有些复杂,不过对于朝廷官员来说,政治清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三纲五常,lun理有序,这就是教化。
吸取教训,李荣率先责道:“佛僧剃发,穿着僧衣,不事双亲,是为不孝,目无君主,是为不忠,礼仪异中原,何谈教化。”
“阿弥陀佛,李先生此言差矣,今日论题乃是教化,非是夏夷之辩。”法琳和尚却是凛然不惧,大声说道:“秦火六经,汉兴杂霸,仲尼之仁谊、伯阳之道德几乎丧失殆尽,全赖我浮屠之为训也……”
淋琳认为,佛教传入中国时,正值汉魏时期的动乱年代,佛教在维护社会秩序,净化社会风俗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不仅没有损害传统礼仪,反而是种很大的弥补。
李荣自然不会认同,反唇相讥,然后就是你来我往,口沫横飞,滔滔不绝,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普通信众,自然看不出,两人在台上唧唧歪歪争些什么,就是盲目的呐喊助威罢了,但是佛道双方的高层,却是听明白了。
毕竟,要打倒对方,肯定要明白对方的优劣,不然怎么驳斥,很浅显的道理,和尚道士自然明白,所以在完善自家理论的同时,也要研究对手的经法,台上两人的争辩,都离不开这个范畴,底下的双方,仔细聆听之余,也随之时而欢欣鼓舞,时而抑郁不乐。
台上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辩就是几个时辰,太阳渐渐西移,尽管没有下山,却也不早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分出高下来,这个时候,权贵都有些不耐烦了,不虔诚的香客更是零零碎碎走了许多,说经台周围,顿时宽松起来。
台上两人,也有些口干舌躁,声音嘶哑,见到这个情况,双方高层接触了下,决定暂且停论,明日再辩,反正论战已经争了百多年,也不差一时半会。
通知了台上两人,双方自然没有意见,法淋和尚合手行礼,忽然伸出手掌,缓慢转圈,回头向台下走去,这个举动很是突兀,让人费解。
“什么意思呀?”郑淖约迷惑道,秀眉微蹙。
“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是故弄玄虚罢了。”韩瑞笑道:“估计是接引众生,回头是岸的意思吧。”
“施主身具慧根,请教姓名?”
第二百六十一章 流言蜚语
第二百六十一章流言蜚语
耳朵真是灵敏,韩瑞低头,当做没有听见,法琳和尚微笑了下,也没有在意,径直朝本方队伍走去,心中有几分慎重,看来确实是小瞧了楼观,这个李荣不好对付,回去之后,定要与诸位师兄弟,仔细商量对策,做好筹备,明日再战。
道士们也是这个心理,论战结束,与权贵见礼之后,纷纷散去,做个战后总结什么的,那是必然的事情,从今日的辩论情况来看,一决胜负的机会不大,那么只好打持久战了。
不说台上辩论的两人,就是台下的听众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听到散场,居然有几分解脱似的愉悦,韩瑞起身,悄悄伸了个懒腰,舒展久坐的酸麻,随之搀扶郑淖约起来,与众人同行,往楼观殿中走去。
相依而行,故意放慢速度,与众人落了几步,郑淖约悄声说道:“夫君,要不我们明日就回去吧。”
“为什么?”韩瑞惊讶道,不是说要住上三五天,陪同好友游玩终南山群峰美景,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俏脸亦嗔亦羞,郑淖约小声说道:“夫君…身体要紧,早些回去…慢慢调养。”
韩瑞立即无语,心中悲痛之情,足以搬山填海,伸手搂住郑淖约柔软纤腰,咬牙切齿说道:“其实,我觉得,身体没事,或许是希音道长误诊了,要不晚上我们,做个试验……”
郑淖约羞红低头,回应他的却是三百六十度转角的纤指旋掐。
一夜漫长,至少对于韩瑞来说,就是如此,好不容易到了清晨,道士初起,准备诵经做晨课的时候,吸取昨日的教训,众人已经起来,冒着清冷的寒风,爬上了峰顶坪台,目睹了朝阳升起了全部过程。
一束霞光照耀雪山,那些晶莹的冰层熠熠生辉,就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水晶,似云似雾的白气笼于连绵起伏的山峦,遥望近观,美丽秀奇的景色,让人感觉自己置于仙境之中,如痴如醉,久久没有回神。
慢慢的,众人收敛了心神,感叹自然造化的神奇美丽,下了山峰,回到殿中,这个时候韩瑞与郑淖约提出了回去的说辞,少女们昨夜已经知道了,也不知道郑淖约找了什么理由,反正她们也没有什么责怪之意。
见到马车渐行渐远,几个青年却是没走,留来笑谈议论。
“昨日韩兄风流潇洒,别看郑家娘子表面不介意,其实还是有些看不过眼的,不然岂会急忙回去。”
“言之有理,嘿嘿,家有悍妇,韩兄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呵呵,可惜的那个美丽的女冠……”
对于这些青年来说,什么佛道之争,谁占上风,与他们无关,若不是旁观的有权贵在场,恐怕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反而对韩瑞这种风流韵事更加感兴趣,在那里议论了许久,回到京城之后,更是炫耀似的,对身边的朋友提起。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对于名人的**,更是偏爱有加,韩瑞大小也是名士,在京城的风头很盛,况且这个话题也很引人入胜,风流、女冠、情信,惹人遐想,顷刻之间,就在京城里传遍了。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百姓当成饭后的闲谈,文人士子自然是充满了羡慕之情,至于朝廷权贵听到此事,更是一笑置之,年少才高,又不是德行无双的道学先生,偶尔做出一些怜香惜玉的举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冰天雪地的气候,少了许多户外游玩的机会,京城百姓无聊久了,难得有个讨论八卦的机会,自然不容错过,所以几天下来,谣言没有停息的迹象,反而越演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