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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身负盛名,与无名小卒之间的差别,如果是在未名动京城之前,韩瑞现在肯定被千夫所指,不过现在么,却是另外的想法。
“不过是醉后失态,一时妄语而已,直到现在,仍然羞愧惶恐难安。”韩瑞说道,脸上却没见什么后悔莫及的表情。
持才傲物,年轻人的通病,还是可以体谅的,起码在人前时候知道谦虚,众人如是宽慰。
“这才是正理,须知天下才俊,繁若星斗,数不胜数,善诗者不知几何,谁敢妄称尽能胜之。”崔焙理所当然,摆出了长辈的架势,教训说道:“若是以后,你与约儿……身份就立即不同了,以后饮酒,注意节制,免得又大言不惭,贻笑大方,丢了郑家的脸面。”
绝对是故意的,众人心想,悄悄观察郑仁基夫妇的脸色,发现他们神态自若,顿时心中了然,纷纷屏气凝息,静待事态的发展。
是该摔杯拂袖而去,还是唯唯诺诺点头称是,韩瑞犹豫,却听郑淖约埋怨道:“十九舅,怎能这样……”
“我没怎样。”崔焙淡然说道:“不过是道出实情罢了,崔郑两家,向来是以经学传家,诗赋之类,不过是偶尔言词游戏而已,非是正道,我这是在告诫他,莫要舍本逐末,也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
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语气却很伤人,沉默了下,韩瑞轻声道:“想我出身微没,不过是乡间田舍小子罢了,哪里敢言什么前途。”
眼珠掠转,崔焙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继续说道:“的确如此,看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也不必妄自菲薄,有郑家的扶持,别说寻常百姓,就是一介仆奴,也可以一步登天,平步青云之上。”
崔焙并没有夸耀,语气也十分平常,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其他人闻声,不知心中想法怎样,却没人表示反对,或许是在默默的赞同吧。
“舅舅,不能这样辱没人。”郑淖约说道,美眸看着韩瑞,流露出丝缕担忧。
崔焙摇头说道:“约儿,你在深闺之中,岂知世事之艰,天下之大,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求名利,奔走呼号,直到皓首垂老,却一无所得,然而只要入我们两家之门,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轻而易举,试问谁能不动心?”
韩瑞忽然笑道:“原来,出人头地,也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没错,十分简单。”崔焙笑问道:“也有兴趣吧,我知道你认识不少朝中重臣,不过他们碍于清名,不会帮你求官的,我却是可以为你引见几人,他们才是能办事的。”
“无缘无故,他们怕是不会帮忙的。”韩瑞摇头说道。
崔焙大包大揽道:“哈哈,若是你独自去求,肯定无功而返,但有我作陪,只要给个暗示,你再说上几句奉承讨好的乖巧话,一切自然不成问题。”
韩瑞意动,轻声道:“此事容后,我们再详谈,如何?”
有些愕然,环视席间,崔焙失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好讳言的,算了,年轻人脸嫩,也可以理解,什么时候有空,你再来找我吧。”
“谢谢。”韩瑞笑道。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客气的。”崔焙摆手,目光闪烁,大笑道:“对了,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郭璞是吧,记得史书提到,当时他为记室参军,力阻王敦谋逆被杀,没想却是假死飞升……”
一帮人附和,眼睛不时瞄向韩瑞,或不耻,或淡然,或赞同,神情各异,又聊了许久,楼下宴席已经摆好,在郑仁基的热情相邀下,众人自然欣然前往,你推我让,依次下楼,韩瑞自然留在最后,与郑淖约同行。
微咬红唇,郑淖约轻声道:“刚才你……”
“没有经得住考验。”韩瑞轻微笑道:“让你十分失望吧。”
“原来你知道。”略微有些惊讶,郑淖约美眸泛起一丝疑惑,不解道:“既然如此,为何这般应对。”
韩瑞忽然止步,侧身面对郑淖约,望着她灼如琼华的容颜,认真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趋炎附势、贪图富贵,本来就是我的天性,答应娶你,无非是想借机攀上郑家关系,就可以轻易的出人头地,你会如何?”
美眸灵动,水波盈盈,注视了韩瑞片刻,郑淖约柔唇泛出浅笑,俏面飞红,轻声说道:“所谓夫唱妇随,丈夫志向高远,妻子只会觉得庆幸,岂有反对之理。”
“追求功名利禄,志向不算高远吧。”韩瑞缓声说道:“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样的行为,十分卑劣吗。”
“我相信你。”郑淖约说道,语气十分肯定。
韩瑞微笑,轻轻拉住郑淖约的纤手,笼在双掌之中,柔软温润,有种安定人心的气息,仔细体会片刻,才和声说道:“你看到的,或许只是表面,是我为了欺瞒你,故意装出来的。”
“我知道,你现在就是如此。”郑淖约微微点头,浅笑问道:“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表现那么不堪。”
女人的直觉真是敏锐,韩瑞无语,在郑淖约恬静的注视下,承认说道:“你舅舅演得太假了,让人一眼就能识破他是故意为之,但他怎么说也是长辈,演技那么差,却要辛苦表演,也不容易啊,干脆将就配合他玩吧。”
轻轻浅笑,如夏花般璀璨灿烂,绚美难言,郑淖约眸子凝视,悠悠说道:“同时,也想要试探我吧。”
心中突鼓,韩瑞干笑了下,自然矢口否认,摇头晃脑道:“怎么会,一定是你多虑了,我们也该下去了,不能让大家久等。”
“我想知道……”郑淖约俏立不动,反手揪住韩瑞,浅笑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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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觉得如何
第一百九十八章觉得如何
好像有些弄巧成拙了,直言不讳,自然不合适,却不愿意撒谎蒙骗,韩瑞有些头痛,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郑淖约美丽的眸子掠过一抹黯然,轻声道:“若有难言之隐,那就算了。”
心软,韩瑞脱口说道:“我在害怕……”
“唔?”郑淖约不解,却没有追问。
“害怕我们的亲事,不过是场美梦。”韩瑞轻轻说道:“一觉醒来,了无痕迹,那是多么的彷徨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一泓秋水似的眼眸,透出丝丝缕缕柔情,慢慢酝酿,积少成多,堪比汪洋大海,喷薄欲出,再也忍耐不住,郑淖约如倦鸟投林般,依偎在韩瑞胸前,低声道:“抱我…”
韩瑞双手下意识的轻轻搂抱,温香扑鼻,触手处只觉细滑香柔,如脂如絮。
“现在,你觉得是梦吗。”郑淖约低声问道,语音微微颤抖,莹然如玉的肌肤渐渐泛红,羞涩之中似乎蕴藏着入骨的缠绵温柔之意。
“确定了,真的是在做梦。”韩瑞十分肯定,双臂环抱,慢慢用力,仿佛要把郑淖约揉进自己怀中,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光滑柔软,不仅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甚至可以察觉来自她灵魂深处的颤栗。
“坏蛋。”郑淖约轻斥,轻轻闭上眼眸,蜷曲在韩瑞的怀中,异常的安稳。
微微拂着郑淖约的柔顺秀发,韩瑞眼睛之中,浮现怜爱之意,飘浮的心,也仿佛找到了可以栖息避风之所,终于踏实起来。
“娘子……”
楼下,传来婢女的叫唤声,郑淖约恋恋不舍离开韩瑞的怀抱,主动握住他的手掌,羞涩说道:“走吧,再不下去,真要失礼了。”
韩瑞微笑应声,楼梯狭小,两人贴近而行,亲密无间,慢慢下到底层厅中,却突然发现,众人却是没有离开,错落站在中央位置,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嘴角却绽出暧昧的笑意。
其中,最为突出的却是崔焙,却见他悄无声息走来,英俊的脸庞,时青时白,又有几分红润,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羞,未等韩瑞反应,就咬牙切齿道:“演技差劲,将就配合么,若是我挥拳相向,你是不是也配合不还手。”
韩瑞睁大眼睛,他怎么知道的?俏脸细嫩的肌肤,掠过一抹惊艳的霞光流彩,郑淖约娇羞不堪低头,嘴唇轻动,微声解释道:“站在这里,可以听到楼上的声音。”
古代就有那么巧妙的设计了,韩瑞一边感叹,却微笑不语,倒是郑淖约在旁边帮忙解释,低声道:“舅舅,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就是存心而为,既然知道怎么回事,却那样表现,分明是在戏弄我嘛。”崔焙说道,眼睛里蕴着火光,扪心自问,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经过精心琢磨,才表演出来的,怎么可能一眼就能识破,只是这个小子太过奸猾,说不定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所以才能察觉出来。
“十九,别胡闹了。”崔氏轻斥,打量韩瑞片刻,转身就在离去,冷不防给郑仁基扯住了衣袖,只见他微笑道:“夫人,且慢,稍等片刻。”
“什么事情?”崔氏迷惑不解。
“难道夫人没有察觉出来,游仙阁里好像少了些什么。”郑仁基笑道,轻轻拍手,旁边仆役连忙扯开厅中的帘布,露出粉刷雪白的墙壁。
这个时候,又有婢女盈盈走来,手中托案,案上整齐摆放着一列大小不一的毛笔,还有一方砚台,墨色光亮润泽,显然已经研磨妥当了,可以立即供人挥笔泼墨,反应机灵之人,就立即清楚郑仁基的意思,脸上笑容越浓,等着旁观好戏。
“咳,韩瑞,听闻齐国公长孙无忌府上,有你亲笔题诗,他甚是喜爱,以轻纱笼罩,秘不示人,却又时常与朝臣夸耀,称为举世无双。”昂首而立,郑仁基十分沉稳,微微笑道:“你也给我写篇诗文,省得天天听他叨念,令人生烦。”
伸手搔头,韩瑞望了眼郑淖约,也知道没有推辞的余地了,干脆答应,上前执笔,掂量了下,沾染墨汁,来到墙边,直接书写起来,近段日子来,有了虞世南与欧阳询两位书法大家的指点,他的书法大有进步。
特别是草书,洒脱奔放,得了几分二王神韵,笔法以圆润连绵为主,中锋偶见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