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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朗带来的不算很复杂的零件,其实这个时代步枪上也没有太精巧的部件,18世纪的毛瑟枪还没有子弹的概念,直到美国独自战争步兵的武器依然是那种火药包,弹丸,捅枪条的搭配,虽然没有那种簌簌作响的燃烧绳,不过这时候的武器基本上还属于原始武器的范畴。
这时候的步枪没有往复式击发装置,虽然早期的来复枪已经开始应用,不过这时候枪管里的来复线和配套的子弹都很粗糙,加工起来很困难。
这个零件是什么呢?说实话我咋一看还真没看出来,不过我不能就这样说我没看出来吧。我抬头瞄了一眼站在眼前的伯爵。
瓦朗双手捧着精心加工成相近大小的零件似乎在等待我的赞许,然而这种没有精确到微米的东西在实现配套上还有很大的距离,我默不作声地看了看,“枪支配套部件加工比较复杂的是枪管,不知道布朗先生你们现在的加工工艺是什么?”
“枪管?枪管还不是加热后——”
“加热后直接拔牵在金属延伸过程中会出现不少瑕疵,通常利用打磨来解决表面粗糙度的问题,不过这样只解决了表面的问题,金属细微损伤和打磨之后出现尺寸控制上的难度也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是!是!是!杨先生的确很熟悉技术工艺。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我那看看,我可真是盼您去呢。”瓦朗鼓着红润的腮额,将那片单片镜片高高举起——
“嗯——”眼前这位瓦朗伯爵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正直的绅士,既然面对这样的绅士就该把该说的话说清:“伯爵大人——”
“就叫我瓦朗吧。杨先生不用客气。”
“嗯,您和我都是干过金属加工的,我想您也能理解实际改良工艺会遇到的情况,你是知道实际操作中要解决一个细节可不是几句话就可以实现的,有时反复验证数百次上万次有时都徒劳无功。”
“我知道,我知道!”瓦朗搓了搓手心,他那双褪了手套,露出来的双手居然有了些
许老茧,“嗯,能听到杨先生这样说其实我更放心了。现在太多的年轻人喜欢夸夸其谈了。知道么,万洛子爵被人袭击了。
昨晚上我和夫人想他们可能会找你们麻烦就顺道去找你们,结果,我们没有找到你们,却看到了他们那几个——对了,是不是你和少尉干的?”瓦朗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浮在他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很快淡去,“哎——谁都年轻过不是么?”
看着瓦朗那愉悦的神情黯然下来,我调侃道:“瓦朗先生年轻时是不是也有过许多令人景仰的创举?”
“创举?呵呵,杨先生可真会说笑,不过说实在那时候也没什么事情可做,难免干出一些荒唐事。”瓦朗咧嘴笑了起来,似乎回想起自己以前的杰作也不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瞧着瓦朗松弛下来的情绪,我决定再给他一些兴奋剂:“嗯——呃——先生在洛林是不是还有一些采矿生意?现在的钢铁冶炼产业化的突破是一个大问题,我大概对于这一方面还有些心得。”
“先生你对这个还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研究,看过点而已,幸好我的记忆力不弱,能直接剽窃点钢铁冶炼的技术。我暗自庆幸着,无论到哪个时代多一点知识都有好处的,这简直就是真理,“嗯——瓦朗先生你不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政治?”
“嗯?为什么?”瓦朗好像有点不适应我跳跃的思维,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政治能让你保持一张永远不衰退的笑容。”
“喔——算了吧!亲爱的杨,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可讨厌那些占着位置——算了,算了,想起来就头疼,也许过段时间我还需要你帮忙去巴黎。我们不谈这个了,先生似乎对这两个零件还没有——”
“很好,很好——”我双手拾起瓦朗伯爵双手捧起的那两个零件,“瓦朗先生,您知道么这两个零件的偏差哪怕只有头发丝那么一点,那么无论参照它们其中无论哪一个再作
出的下一对零部件的偏差会有多大,您想过没有?”
“这——”
试探性的拍了拍这个可爱的瓦朗先生,我继续说道,“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说起来简单,就三点——
一、……”
我竖起一支手指犹如在海平面忽然升起的一根旗帜,引导着瓦朗那双重新闪烁的眼睛瞄着我的这个升起的旗杆,“统一精确的检测工具,如果想制造出真正有实用性的配套装备,精准的检测工具就必不可少。这一点我这里有几个建议,利用光,利用膨胀系数相同的金属卡尺。”
“嗯!嗯!”
也不知道这位瓦朗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光偏射精准测量技术这个时代有了么?我也不清楚,反正而且我电脑里可没有这方面详细的资料,我想关于18世纪冶炼,金属加工的工艺估计网上都不好找,反正眼前这位伯爵一个劲点头,我想我目的达到了,于是我继续忽悠——
“二、改善模具本身,这个应该相对容易些——用精准度比较高,膨胀变化比较小的松木外,甚至可以考虑金属模具——
三、冶炼工艺本身——嗯这个就有些复杂了——”
我开始拖着长长的尾音,说实话除了知道几个21世纪冶炼工艺我还真说不出什么天花乱坠,这不是没准备就被拉进来穿越的么,早知道要穿越的话,我还不背一本近代工业发展百科全书到这个时代。
“啊!啊!先生,明白了!明白了,您这一番话真是酝酿着巨大的——巨大的——”瓦朗嘴角微微颤抖着,看着这位老伯爵激动的神情。我不清楚他是不是真明白了,还需不需要和他谈关于冶钢中碳硫与其他成分的问题,不过既然他明白了,我的目的达到了,用21世纪通俗的语言那就是,我应聘成功了,总算找了一个能出头的混饭差事,脚底也站得踏实了不是么。
第十三章 垃圾工坊
更新时间2008331 19:09:43 字数:3407
在历史中曾经无数遍看过关于这个时代关于农民与工人悲惨生活的片断,当我离开枫丹白露这个小镇向瓦朗伯爵的贝丁军械厂出发时,我不免切身的感慨起来。
新鲜美丽的天与地很快混浊起来,眼前渐渐满是泥土涂抹的世界。在这一片以泥土为基色的世界中,唯一能带来少许活力的只有那一片片还没有窜出来的绿叶。
我坐在马车里,看着在马车边簌簌移动的“泥土”们,他们在一个个土坑中挪动着那细条条的四根细棍,看着他们我深刻感觉到草芥一词是什么含义。
这就是在咖啡馆被称为“扎克”的农名,他们站在田地里茫然地注视着我们这辆奔驰着的马车时,我不由想起在历史文献中所提到的累维伊杨暴动。
当然所谓的累维伊杨暴动的爆发还要在3年之后,不过引发这场暴动的工坊主累维伊杨曾经说过一句被他后世一代代崇拜者都奉为圣言的神谕——
“工人们只配吃黑面包,好面包是不给他们这类人吃的。”
是呀,眼前这些扎克可是比那些工人还要草芥人类,至少那位累维伊杨老爷还给他的工人们每天20苏的工资,眼前这些扎克估计只能靠还没有黄的草叶充饥了吧。
我默不作声地塞在马车里,注视着眼前这位瓦朗伯爵,这位瓦朗伯爵给我的印象应该算是很开明的贵族了。
“伯爵大人,您现在给你的工人开多少工资能透露一下么?”
瓦朗似乎还没有从我忽悠他长篇大论中缓过劲来,他恍然大悟般地睁大眼睛:“喔!我这里的工资应该是全法国最高的,大约平均40苏吧。”
40苏?2个法郎?我身体微微一动,这个工资就算在1788年许多资本老爷们都不愿意拿出来的工资这位瓦朗伯爵怎么有这种觉悟。
瓦朗似乎察觉到我心中细微的变化,“亲爱的杨,您放心,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您想想现在巴黎给工人的工资一般都不到20个苏,我可是深刻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感觉的。让大家吃饱饭干活总比饿肚子强吧。”
“喔——伯爵大人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瓦朗挑开车帘,眺望着窗外那个黑点,缓缓道,“杨你经历过战争么?”
“算是吧。”
“亲爱的杨,您知道么?1760年我差点尚命——那场倒霉的战争!”瓦朗放下车帘,低声抱怨了一句,同时他不自觉地摸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这时我才发现这个伤口很长,似乎是被马刀划破的,当然我并不太熟悉那个时代战场伤口的模样。
瓦朗卷起自己袖子,在他胳膊上的伤口豁然出现在我眼睛,这是一个长长的刮痕,似乎是被一种钝器狠狠拉出的口子:“知道么亲爱的杨,我这个伤口怎么来的?”
“这个伤口——看不出来。”
“就是那些农民常用的叉草叉子。”瓦朗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坑坑洼洼的痕迹,神色黯然,似乎回想起当时留下伤口时的情形。
“我父亲在1740年也参加了一场战争。说起来真好笑,我父亲那时是帮普鲁士人打奥地利人,我参军的时候却是帮奥地利打普鲁士人,这来那个仗打来打去,却打出一些故事来了。”
瓦朗继续讲述他的故事,在1740年在西里西亚战斗时,瓦朗的父亲是当时法国一个骑兵团的中校,奉命支援这一地段的普鲁士军队作战。
在一次小冲突中,瓦朗的父亲救下了一个普鲁士军官,想不到这位军官在1756年抓住了瓦朗。
1756年的战争打得很惨烈,普鲁士军事天才皇帝腓特烈在欧洲大地上上演了恢宏的火花大戏,甚至后来英国首相丘吉尔曾经评价1756七年战争为真正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在这场战争中,腓特烈运用他超凡的军事指挥才能与反普联盟中各个势力之间的矛盾
抵挡了来自俄罗斯、法兰西还有奥地利的多方面压力——
在布拉格普鲁士19。2万人围住了同宗兄弟奥地利6万军队;然后在罗斯巴赫战役中,普鲁士让法国人永远记住了布伦斯威克这个名字;随后在洛依藤普鲁士再次重创奥地利;不过随着俄罗斯加入战局,普鲁士战线逐渐被压缩,逐渐失去了回旋空间。战争迅速碾碎普鲁士资源与力量。
战斗持续到了1760年,瓦朗已经是少校,虽然在整个战争进程中法兰西与普鲁士主力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