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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水嘴角冷冷一晒,心道,果然。
美——是唐雪衡存活于世的唯一追求。
肮脏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留下来?
黑色的影子缓缓覆盖萧水,她干脆伸出手臂,摊开手掌,直接道:“拿来吧。”
她在索要瓷瓶,但唐雪衡并未给她。
现在,他正凝望萧水,一直望进她的心底。
黑暗,古旧,残破。
这就是萧水的心。
与唐雪衡在一起,她是垂危的。
但唐雪衡却不会因此发怒或难过,只因这里是唐门,唐门的主人是他。
“你只是需要时间忘记他,忘掉回忆。”唐雪衡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萧水的头,轻扬嘴角,宁静微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一瞬间萧水以为沈伏息又回来了,可她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有什么放在自己的嘴边。
“来,张口,喝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空灵的声音。
萧水感觉到自己缓缓张开了嘴,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对,就是这样,喝下去,就什么都忘掉了……”温柔的声音。
这世上真有这种灵丹妙药?
只要喝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只要喝下去什么都能忘掉?
等等。
——忘掉?
她不要忘掉!
萧水猛然清醒过来,她推开唐雪衡,唐雪衡意想不到她会清醒过来,手中白色瓷瓶“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淡绿色的液体撒了满地。
唐雪衡瞬间变了脸色,他从温柔体贴的君子变成了逼人抛弃过去的魔鬼——他抬手想要惩罚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但他的手最终并未落下。
寂静中,仿佛风都停住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没有半点缠绵悱恻和情意绵绵。
有的只是冰冷和恨意。
“七天后我们就成亲。”唐雪衡的声音依旧从容。
萧水依旧面无表情。
——她别无选择,因为他不是来征求她意见的。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在唐雪衡背上留下一道道光印。
萧水低头注视半蹲的他,思索着若现在下手,能不能将他一击毙命。
事实上,对付全天下最毒的男人,除非一击即中,否则血本无归。
“夫人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我死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唐雪衡拾起地上的瓷瓶碎片,转头笑道。
萧水皱起了眉,一缕风吹过,撩起她的发丝,芳容丽质,秋水精神。
唐雪衡有一瞬间怔愣,但随即便恢复正常,只是似乎有什么随着风偷偷被吹进了他心里。
……轻轻的,淡淡的,令人沉醉,令人神往。
“不明白?”他阴柔的面上挂着戏谑,竟是十分迷人。
萧水冰冷而又生硬地点了点头:“是。”
唐雪衡笑了起来:“夫人不明白的东西还真是多啊。”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萧水冷笑道,眼中满是讽刺。
唐雪衡看着萧水,神色越发古怪,他不发一言,眼睛一眨不眨。
良久,直到萧水脊背渗出冷汗,唐雪衡才阴阳怪气地说:“萧姑娘务必记住,你的存在只是一个身份,如果你没了这个身份,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所以你还是保住这个身份的好,毕竟唐门不是每届掌门都需要夫人的。”
事实上,唐门是女权至上的。
包括唐雪衡在内,唐门只出过三位男掌门。
而这次若非唐老太太突然离世,掌门人选恐怕也轮不到他。
萧水这一生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举步为难过。
明明恨不得立刻要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命,却还要一忍再忍!
有什么比敢想敢做却不能更悲哀?
**
落日余晖。
伏息宫内,寒玉床上。
沈伏息和衣半躺,他身形清瘦,脸比苍白还白,眼比漆黑还黑。
“哎……”长长地叹息响起,沈伏息眼珠微闪,却没有动弹。
不动分为不想动和不能动,不能动又分为不敢动和动不了。
沈伏息他动不了,他中了毒,即便唐雪衡给他吃了解药,却也一时半会无法下床,更不要说恢复功力了。
“……”沈伏息启唇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暗哑的低叹再次响起,“哎……”
沈伏息闭上了眼,风吹干了他眼角一滴泪水。
有人起身离开寒玉床畔,出屋关门。
月色下,那人白衣如雪,朗目星眉,绝世风华。
——是十二少。
“我会帮你看着她的。”十二少低低说罢,转身离去。
他知道沈伏息能听见,即便听不见他也不会说第二次。
现在,质疑是对沈伏息来说最大的伤害。
所以他绝不。
房内,沈伏息猛地睁眼,双眸中似有流光闪过。
他听到了。
他能感觉到十二少的心意。
……十二少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是朋友么?
……沈伏息暗暗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点收藏?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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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0 。。。
深夜。
伏息宫。
沈伏息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他依然动不了。
他面前有一张矮桌,桌上有酒。
他身后立着名侍人,是个女人。
酒是好酒,人是美人——可沈伏息却哀思连绵。
为什么?
……因为人不对。
酒是个好东西,可酒总是令男人想女人,而且偏偏还不是哪个女人都行。
人人都以为千杯不醉是好本事,但谁又知道清醒时的可怕?
其实一醉不醒才是最幸福的。
沈伏息很幸福,因为他醉了。
醉得连人都看不清。
可他嘴边仍絮絮叨叨在念:“门。门。门。”
他当然不是在叫门。
他在说——唐门。
沈伏息要去唐门。
可是他去不了。
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更不要说去唐门了。
“哎……”他停住不念了,深深地叹息声连宫婢听了都心酸。
但他自己却笑了。
撕心裂肺地笑,笑得眼泪不听话往外流。
其实沈伏息就是一个如此极端的人。
……他害怕黑暗,却总在黑暗里微笑;
他害怕孤独,却只有孤独为伴;
他害怕伤害,却总是得到伤害。
就像现在。
他一闭上眼就是萧水泪眼朦胧的样子。
心痛。
他一闭上眼就是萧水跪下求唐雪衡那一幕。
心痛。
他一闭上眼就是噩梦,在噩梦中一次次与萧水分别。
心痛。
那种痛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他胸口。
缓缓搅动……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
他痛得生不如死,张大了嘴……
……却喊不出声音。
有些事只有一次。
却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后悔当时没做好。
一抹白色闪入殿内,此刻已是辰时。
宫婢退下,十二少憔悴地面孔落入沈伏息眼中。
沈伏息使劲眨了下眼,然后低下了头。
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总想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你一下,但每次受伤的总是我。”十二少半真半假道。
沈伏息没说话,只是沉默坐在那,一动不动。
夜风很冷,吹起两人的衣衫,也吹动了他们的心。
十二少站在沈伏息对面,凤翥龙翔。
沈伏息左手轻抚酒壶,及地长发挡住了他的脸,神色不明。
“我查过了,萧姑娘的确在唐门,而且不日将和雪衡成亲,我有传信过去,但她没回。”十二少慢慢道。
沈伏息低头不语。
“都是你的错——”十二少下结论:“全都是因为你。”
沈伏息左手提壶,右手执杯,自斟自饮,双眼紧紧盯着地面。
“怎么办?”十二少恍若未见,平声问道。
沈伏息依旧低着头,他说不了话。
但他勉强可以写。
“能拿酒杯,那说明还能写字。”十二少弯唇一笑,并非讽刺。
他递上纸笔,沈伏息接过,颤巍巍握住笔杆,一字未落毛笔便掉在地上。
掉到地上所发的声音并不大,却出奇的引人注目。
沈伏息和十二少都皱起了眉。
殿中太静太静。
沈伏息猛地站起,他所坐椅子突然就散了。
下一刻他又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可他摔在地上的声音却还不如毛笔掉地的声音大。
十二少看着他,不发一语,也不扶他。
——因为他知道沈伏息是故意的。
事实上沈伏息的确是故意的。
笔掉在地上,他不需要十二少为他捡,朋友不是用来做这些的。
他可以自己捡,虽然办法很笨拙,样子很狼狈。
沈伏息嘴角露出微笑,他艰难地拾起毛笔,蘸着十二少弯身递来的墨,在地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无论如何,我都会留在她身边,直到最后。”
十二少神色飘渺,寂寂无言。
沈伏息还没写完,他接着又写道:“这次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写罢他忽然抬起头,对十二少淡淡一笑,笑意虽浅,却意义深厚。
十二少也笑了。
有些话在眼神中已说了,那最后剩下的话也就不多了。
十二少锦袍下摆一荡,转身离去。
沈伏息依旧躺在地上,待十二少走后,他使尽一甩毛笔,立刻有宫婢进殿,将他扶回轮椅上。
他慢慢坐稳,向宫婢投去一个眼神,宫婢马上为他整理衣冠。
沈伏息笑笑,依旧不能动,不能说话。
他眼睛一直盯着桌上酒壶,待宫婢离身,他慢慢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又慢慢放下,再慢慢喝了那杯倒了很久的酒。
抽刀断水。
……水更流。
举杯销愁。
……愁更愁。
(出自李白《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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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萧水宁愿做个无愧于心的野鬼,也不要做半夜怕鬼敲门的活人。
“夫人这样子真是难看。”唐雪衡扣着萧水的下巴道。
——阴柔,阴狠,阴阳怪气,阴晴不定,阴损非常。
萧水仿佛没听见,仍是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没有生气的眸子面对他。
“萧姑娘,唐某现在告诉你一点,你要记住——唐某喜欢注重仪表的女人!”唐雪衡将萧水推倒在地,居高临下道。
萧水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沈伏息的容颜。
当你发现某些人本性中的劣质时,你会忍不住莞尔一笑,然后你会连咒骂都懒得出口。
“你让诗诗去帮你查探消息?”唐雪衡忽然道。
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