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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道合在哪里?”
“他……就是……”,他指的正是先前被大刘砍翻的那个家伙。
一连冲杀了几趟,车固庄村口的路面上布满了死尸和血迹,侥幸活命的伪军都抱头跪着直哆嗦,他们也知道自己没得跑了,周围战场上,两队骑兵(第一波二、四、五连;第二波是六、七、特务连)、近千匹战马正排成横队如暴风一般猛扫过来,谁敢乱跑谁就是个死。
刘连长也认为这场战斗即将结束了,他喊来几个伪军、蹲在路边确认那具死尸是否真的是程道合,通信员小吴把“公鸡”牵到一边检查战马的伤口。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机枪射击声,密集的子弹哗哗地扫过来,吴立然吓得一哆嗦,手指头戳到了战马的伤口上,“公鸡”吃痛不过,抬起蹄子把小吴蹬了一跟头、挣脱缰绳跑掉了。
机枪是从车固庄西面的乱坟地里打来的,那里聚集了日军的两挺重机枪和伪军的九挺机枪,领头的是“指导官”高野和日军机枪小队的一个准士官,另外还有五个日本兵。从代宋村阵地败退下来的时候,这七个日本人没有跑散,不仅如此,他们还在逃跑途中把部分伪军纠集起来,凭借着道路西侧三百米处的一片乱坟地设置了阻击阵地。
刘大爷说,他也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时候跑进那片坟地的,但应该不会是在骑兵团大部队到来之前,因为,如果一连和伪军对峙的时候机枪就架设起来了,只要随便扫射一番,列队站在马路上的骑兵根本就剩不下几个人。但即使是在现在,突然开火的十一挺机枪也给骑兵们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车固庄村口的公路路面比两侧的田地高出两尺左右,人马在路面上的目标十分显眼。敌人机枪一响,公路上的几个骑兵就倒了,副指导员耿仁玉也摔倒在地,有战友想去救护,他刚喊了声:“别过来,快闪开!”,胸口就被打了个大洞。
骑兵本队的攻击队列也受到敌人密集火力拦阻,四连连长王元力的战马被打倒,连指导员蔡修仁接替指挥又中弹落马,三排长赵玉亭再接过先导旗冲在前面、不幸牺牲……骑兵一时无法接近敌阵地,进攻队型被迫散开了。
到处可以看见慌乱逃逸的惊马,有的空鞍、有的驮着负伤的骑士……这时候,战场上出现了危险的临界点:骑兵部队暂时失去了控制,先前蛰伏的敌人却再度蠢蠢欲动,如果不及时采取有效措施,局势就有可能发生逆转。
一连的战士蹲在路边,战马已经卧倒了,可他们身边却还有上百个东张西望的俘虏。发觉情况不对,刘连长大步跃上公路,指着两侧的伪军呵斥:“老实趴着,都不许动!”。身后,敌人的机枪扫过来,在路面上砸起一串串尘土,大刘当时真觉得下一颗子弹就可能打到自己了,可他依然顽强地站在路中间。吴立然也跑上来和连长在一起,大刘看见他肩头出血了(被马蹄踢的),问他是怎么回事,小吴在弹雨中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却始终没有离开领导。
在连长的鼓舞下,战士们都端枪站起来看守住俘虏,一连的局面稳住了。
本队散开之后,骑兵三连立刻呈二列纵队向敌阵地冲杀上去。三连和八连是今天的团预备队,所以没有参加先前的横队冲锋,现在,当主攻部队遇到挫折的时候,白马连就临危受命担当了重任。
带领红三连冲锋的是老团长况玉纯。敌人集中火力疯狂射击,队列中不断有人中弹落马,但是,三连终究是红军连!虽然攻击途中伤亡了十位班排长,一群白马勇士还是顽强地杀进了敌人的机枪阵地,连长郝竞第一个打掉日军的重机枪、班长杨金玲砍了另一挺机枪上的日军士官、排长李拥槐劈杀了“指导官”高野、指导员杜连达剁了伪营长……三连有个全团年纪最小的战士谷云才,技术嫩胆子小还挺爱哭鼻子,平时站岗都要班长陪着,可这时候他和班长冯秀林配合、各缴获了一挺轻机枪,战后双双被拼为功臣,小战士“后进转先进”的事迹还被登上了军区的《战友报》。
攻克机枪阵地,敌人彻底垮了,八路军继续杀向敌人老巢。这时候楚旺镇已经空了,只有程道生带着两三百人在那里把守,骑兵团用不着费多大力气就能顺势把据点拿下。
一连和大部队汇合,迅疾占领了楚旺西关,正准备向纵深发展,突然接到了停止进攻、撤出战斗的命令。大家对此都有些莫名其妙,好些年以后才知道,当时是况玉纯打电报向九分区汇报请示,张国华政委回电说:程道合死后肯定是由程道生接任伪三旅旅长,城里面有我们的关系,敌人不出来就不要打了。
程道生确实和共产党的联系比较密切,八路军也曾经通过他得到了很多日伪军方面的情报,所以张国华政委决定放他一马。谁知道抗战胜利后程道生又和共产党闹翻脸、投靠老蒋当了师长,结果直到47年的豫北战役,解放军一顿猛揍,先俘程道生,再抓孙殿英,这才算是了断了这层关系。
楚旺打援(也称车固战斗),骑兵团伤亡一百二十四人,一连损失三十二人(排以上干部阵亡四人)、战马六十七匹。战斗中,骑兵配合十六团全歼程道合两个团、李木头团和日军两个小队,其中骑兵团击毙伪军600余人、日军28人,俘虏近700人,缴获迫击炮、重机枪等30件、其他枪支一千多枝。
严格地说,这次战斗只是“成临安战役”的外围作战、是九分区部队的一次主动支援,但由于执行主要战役意图的冀南军区部队打得不太理想,所以在战史上就把这次“额外战斗”的战果当成了战役的主要内容,而“成临安战役”的效果也从围攻拔点变成了围点打援。
九分区的两个团出了大风头,分区领导当然非常高兴,连着搞了好几天的庆祝活动。况玉纯副司令员跑到一营来说:这次战斗,一连突击队临机应变干得漂亮,三连预备队英勇顽强表现出色,两个连长都是好样的,要选哪个当代表去军区领奖还真不好办,哈哈哈哈。
刘连长考虑了半天,觉得自己在这次战斗中的临场指挥还不够成熟,只是因为红军连的战士素质高才最终完成了任务。晚上,他找到领导说明了整个战斗的过程、谈了自己的想法,营长张存有拍拍他的肩膀说:“知道了,睡觉去吧”。
过了些天,分区宣布授予一连连长和战士刘合根、石双友等人“战斗功臣”奖章,决定由三连长郝竞代表立功人员在万人祝捷大会上发言(郝连长在会上被评为特等功臣,并在不久后升任二营营长)。
大刘连长没能去军区开庆功大会,但他在一连驻地也玩得挺开心的。
在车固庄俘虏的那个穿米黄色短袖衬衫的“文艺人”是汪伪政府派来“采风”的摄影师,他还带了一套放电影的设备,也被骑兵缴获了,于是大家就把老百姓家的院墙刷白,请这“文艺人”来放电影。虽然只找到一卷电影拷贝、没头没尾的,电影机的喇叭也摔坏了、没有声音,但土八路们都是头一回见识这新鲜玩意,翻来覆去看了一晚上依然兴趣盎然。
那“文艺人”倒也听话,叫他放几遍就放几遍,不过,骑兵们始终也没搞懂电影里演的是啥意思。刘连长只记得有条街道上有很多人有很多店铺,而且男男女女总是围着一辆奇怪的车子,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来、过一会又上去又下来,不知在忙乎些什么。
直到解放以后,刘局长到首都北京出差,才弄明白那种怪车的名字原来叫做——有轨电车。
胜利前夜
四五年的七、八月份,骑兵一连在安阳东南,淇县、浚县一带活动。
楚旺战斗之后,冀鲁豫根据地扩展到了河西地区。卫河以西是日伪顽势力长期盘据的地域,鬼子兵不多(属于110师团),伪军的数量却十分庞大,庞炳勋、孙殿英、李英、王自全、程道生、侯殿卿、康伯英、郭井泉……形形色色,打着各种旗号、穿着各式服装,替日本人搜刮粮草物资、守卫交通干线。各路伪军虽然背景不同、心态各异,但有一点却是一致的: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抗日根据地的扩大、竭力阻挠共产党基层组织的活动、竭力反对农村土地改革和民主运动。
针对这个情况,冀鲁豫军区要求在河西地区采取有效行动,震慑敌人、拓展局面、以“打拉结合”的方式分化伪军,巩固抗日政权。为此,九分区决定派出主力部队深入敌后。
骑兵团也组建了游击分队,一连为第一分队,任务是配合民兵破坏卫河沿岸的日伪据点、破袭平汉交通线,协助地方政府开展工作。
骑兵具有机动能力强的特点,军事训练以进攻战术为主、实战中强调“短促接敌、迅猛进攻”、“有利就打、打了就走”,再加上过硬的军政素质和轻便有效的武器装备,完全具备实施游击作战的经验和能力。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骑兵也存在着不适宜化装隐蔽、分散之后难以发挥战斗效能、在敌占区筹集给养不便等问题,长期在敌后游动的困难较大。因此,通常情况下,骑兵团在敌后不分散、不长时间滞留,而是采取集中兵力远程奔袭的方式,主要担负牵制袭扰和战役支援任务。
但这一次不同了,在游击区维护政权建设、协同民兵作战,不可能大规模集中使用骑兵部队,所以,骑兵团只派出了一连和四连,分别组建为黑马、红马两个分队,对外都称骑兵团。团领导要求深入敌后的战士们积极摸索经验、做好长期游击斗争的准备。李庭桂(他现在是团长兼政委)对刘连长讲了三点意见:“一、没有人是生来就会打仗的,要在战争中学会战争;二、要依靠党组织、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才能在战争中获得主动;三、情况越是复杂,越要弄清‘任务、敌情、我情、地点和时间’五大要素,否则,‘五行不定,输得干净’”——这虽然是老生常谈,但确实管用。
担任游击分队的两个红军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