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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冷翠-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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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女佣扔了拖把,过来揪住柳碧瑶的胳膊,把她往客厅里拽,意思是要柳碧瑶坐在这里等她的主人回来。
 
女佣力气奇大,柳碧瑶被拽得一个趔趄。她明白女佣的意思,同时心里十分怕挨尤嫂的批评。柳碧瑶坐了会儿,抽空溜出了门口,冲女佣喊道:“我先走了。”
 
胖女佣耸了耸肩,提起水桶进了另一个房间。
 
时近正午,日头滚过三竿。绿荫浓的地方,蝉声高昂起伏,打着节奏歇斯底里地鸣叫。柳碧瑶想起昨日的跟踪,心有余悸。好在段家离得并不远,太阳顶头照着,胆子大了不少,三步并作两步,柳碧瑶几乎是跑到了段家门口。
 
心里想着该怎么解释,大门里的老佣人仿佛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探出半个头。他见到柳碧瑶,出乎意料笑得一脸亲善,“侬回来啦?”
 
柳碧瑶很小心地迈过门槛。环顾过去,段家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尤嫂站在堂口,看到柳碧瑶进门,也只是深意莫测地牵牵嘴角,扭晃着腰肢走远了。小素阴沉着一张瘦脸,她在做平时柳碧瑶做的活儿,看样子是尤嫂吩咐的。
 
只有段睿,从柳碧瑶一进门,就怪里怪气地盯着她看。等柳碧瑶走近身边,他极尽嘲讽地说:“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
 
段少爷失恋了,脾气古怪点儿在所难免。他最近火气旺盛,谁碰到谁倒霉。柳碧瑶不和他计较。她走几步,恍然琢磨出这句话的意思,羞愤难当,猛地回头反驳道:“什么事情都没有!”
 
“哦。”段睿挑了挑眉,刚明白似的,“稀奇。”
 
“懒得跟你解释!”柳碧瑶讨厌他这副样子。这种事情只能越描越黑,柳碧瑶转身往阁楼走去,她要去看看那幅画是否安然。
 
“攀上高枝了,架子也大了。”段睿懒懒地靠着廊柱,冷嘲热讽地说。
 
暑风吹得栀子花瓣乱飞。一夜未归,窗台上落满了嫩叶残花。从檐上垂下的细藤枝蔓风中缓缓摇动,丝丝缕缕的奇香穿骨沁鼻,浓犹胜酒,醺醺似醉。
 
柳碧瑶想把门闩好,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阻止了她的动作。紧接着,段睿的整个身体挤进来,他贴墙而进,用背部把门带上,整个人就靠在门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柳碧瑶。
 
柳碧瑶不懂他的意思,“什么事?”
 
“我问你,”段睿直白地问道,“他有没有碰过你?”
 
洋人的贞操观念淡薄,她独自一人同溥伦在一起过了整个夜晚,难保不发生什么。他就是想问清楚,说不清的情绪,他只是觉得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柳碧瑶眼朝上看着段睿,猜不透他的意思,当是他心情郁闷,自己不幸当成了出气的对象。好在柳碧瑶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她轻柔地回答,带了丝回想的甜蜜,“没有。”
 
这少见的娟娟姿态仿佛是茕茕独立的熟悉错觉,宛若杏花细雨,凉风中不胜娇羞。可惜这一低头的温柔不是为了他,段睿的心里漫开某种苦涩的味道。他冷冷一笑,“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柳碧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是和我无关。”段睿的心空了一块,转身打开门,“都怪我多管闲事。”
 
柳碧瑶认为段睿还在为林静影的事情伤心,她走出阁楼,站在楼梯口叫住他,“哎!”
 
段睿回头,风鼓荡着柳碧瑶的裙摆,细腰惊风,人轻盈得似乎要飞起来。他满心期待她下面的话。
 
柳碧瑶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别生气,我没有怪你。”
 
美丽的风景变得忧郁,段睿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返身快速地下楼。
 
临近傍晚时下了场急雨,楸树薄叶似湿蝶敛翅,低低地垂下。雨水打坏了将谢的粉花,只余树梢间一片浓密的绿色。日已迟暮,江边暮云半烧,暴涨的江水潺湲远去。 
人语纷纷,不知谁说了些什么,尤嫂竟然让小素给乌掌柜送午饭去,其他的活儿也不让柳碧瑶沾边。柳碧瑶乐得清闲,闲了会儿又坐不住,干脆到园子里帮阿瞒除草。
 
吸饱雨水的泥土非常松软,翻动时溢出丝丝土腥味,有草虫躲着鸣叫。阿瞒夺过柳碧瑶手里的工具,说:“姑娘家不要干这粗活,要是有空,学学绣花吧。俺堂姐的绣工可厉害了,绣的花鸟跟活的一样,乡里人都夸她。”
第58节:如有隐忧(5)
阿瞒有些烦,对人言反应迟钝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当他看到段小姐顾影自怜的哀伤模样,他听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直觉告诉他,段小姐在为一个男人伤心,这男人就是跟他一起喝过酒的那个半洋人。
 
“长的是俊,”阿瞒对柳碧瑶说,“可俺也不赖呀!”
 
“那你约她试试看。”柳碧瑶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咋约?”
 
“就是请她一起吃饭,看戏什么的。”
 
“那俺试试。”阿瞒说干就干,他扔掉了土锹,一脸蛮气。
 
柳碧瑶没想到阿瞒真的会去做,她了解段小姐的为人。她在园里待了会儿,见阿瞒捏着两张戏票回来了。
 
“是雅座。”阿瞒兴冲冲地说,“花了俺两个月的工钱,不过俺觉得值!”
 
不知为什么,柳碧瑶有点儿担心,“你真的要去?”
 
阿瞒的胆子已经被提起来了,不做不罢休的拧劲,“俺只是想请她去看场戏,有啥不妥的。”
 
阳光充裕的阳台上,段依玲埋头细细挫着指甲,容颜依然姝丽,不留半点儿悲伤的痕迹。她懂得女人给予自己最好的礼物就是整洁靓丽的外貌,没有任何人能够使她哀伤得蓬头垢面找不到自己。即使有,也是平平静静地咬牙,敛好发鬓,晕抹上淡淡的胭脂,再加一套烫得整新的衣裙。这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风情。
 
小桌上的咖啡凉了,段依玲习惯性地想使唤柳碧瑶,心头一激灵,咬咬唇没出声。她搁下小挫刀,柔柔地转唤道:“小素。”
 
阿瞒的脸晃过来,段依玲的心头泛起一阵厌恶,没好气地问道:“小素呢?”
 
“小素给乌掌柜送饭去了,俺瞅她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无疑,段小姐在阿瞒的眼里是美到极致的尤物,精致、娇弱,还带了点儿可人的傲气。这是他熟悉的乡下姑娘们所不能比拟的。甚至,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醉人,“这都啥辰光了,还没回来!”
 
段依玲品咖啡的心思没了,她收起修指甲的小工具。抬头,见阿瞒像座山似的憨立在面前,刺刺的,碍自己的眼。
 
段依玲彻底败了兴致,扭动腰肢站起来,她要进房。
 
阿瞒默默地注视着段小姐袅袅身姿,局促的感觉突然上来,说话结结巴巴的,“段,段小姐。”
 
段依玲回头,高高在上的目光中掺入了冷漠。
 
阿瞒给自己鼓了把劲,开启笨拙的双唇,说出蕴藏已久的话语,“俺,俺想请你去看戏。”
 
这真是一个笑话,段依玲云淡风轻地继续往里走。
 
阿瞒不死心,又说:“俺连戏票都买了!”
 
段依玲蓦地停下脚步,迅速转过身来。他凭什么以这样的口吻同她说话?仿佛她一定会跟着他去似的!愤怒与惊奇同时蹿上脑门,段依玲开始打量起这个自从进门就被她鄙夷的乡下农民。
 
她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
 
阿瞒是健硕的,肌肤黝黑,长年劳作的双手很粗糙,叠满厚厚的茧子。硕大的头脑由于缺乏想象力而流于沉重,使他给人的感觉如粗活伙夫般壮实笨拙。那双不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瞳人里折射出痴迷与渴望,同任何坠入爱情的男子无异。
 
他在等她的回答。
 
悲哀的感觉在瞬间蔓延到全身,这目光对段依玲来说,不啻于是一种侮辱。段依玲一直以为,能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她看的,只能是梦中风度翩翩的少年。积聚的怨气正苦于无处发泄,段依玲为自己找到了宣泄的对象,不假思索的,她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跳黄浦江呢?江上又没有盖子!”
 
天色向晚,雨淋后的玉兰树沾满碎琼珠玉般的水滴。朦胧暮色容易使人回想往事,柳碧瑶想起小时候的夏日傍晚,她同村里的小孩们等雷雨过后,会到离家不远的山坳里摘花,吃几朵雨后的杜鹃,那丝丝若有若无的甜味像是被冰镇过,一直凉到心尖。
 
人长大了,对幸福的理解也不同了。
 
柳碧瑶掬一把清新的泥土,闻闻这味儿是否同记忆里一样。她把泥土重新装入花盆,不经意朝里斜睨了一眼,看到阿瞒面目赤红地从里屋走出来。
 
阿瞒显然哭过,他不停地用手擦着眼眶,双眼红肿得像是得了眼病。柳碧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段小姐肯定说了什么伤他心的话,才导致这个老实人哭成这样。
 
柳碧瑶唤了他一声,“阿瞒。”
 
阿瞒没有回答,擦身而过,径直出了门。
 
夜晚的苏州河浮起清冽的白雾,团团雾气浸透滩口的外白渡桥,桥身结满了新鲜的露水。露水缓缓滑落,浸入刻有“一九零七”字样的铭牌。滩口有束发孩童蹦跳传诵歌谣,“北京的篷尘伦敦的雾,南京路上红木铺马路!”
 
滩头的人家生了烟火,炊烟丝丝袅袅缭绕上升,终究跨不过雾的两端,最后和黯淡的夜色一起徐徐铺陈开来。
第59节:如有隐忧(6)
柳碧瑶认得这里,她曾听说一个女孩从桥上纵身跳入苏州河,也曾亲眼看见一对恋人的尸体被警察拖上岸来,腕间的红绳湿湿地纠缠在一起……
 
一条通海的大河,曾经波涛一片,百里浩渺,今时枕着夕阳下的粼粼波光渐渐逝去。河流仿佛不再有流淌的动感,一丝涟漪都没有。
 
情已动,只怜情花不开。
 
阿瞒攀上了钢筋桥身,双腿跨过隔栏,手抓着桥身上的一个巨大铆钉,身子一点点地往前倾。他在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悲伤,甚或犹豫着什么。
 
“阿瞒!”柳碧瑶大声叫住他,“你干什么!”
 
从桥上路过的洋媛淑女见状,尖叫一声摇着绢扇过去了。
 
“你下来……”柳碧瑶加大嗓门,无奈声线被晚风吹散,听上去有了些许无奈。
 
阿瞒跨坐在桥梁上,呜呜的,抹起了眼泪。他哀求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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