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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她正巧身体不好,我真不好意思再麻烦她呢。”说着向她猛使眼色,刘秋云哪里懂这个,扭了扭肥胖的身段做作地说:“谁说我身体不好啊,你去吧去吧,这三年里哪次你去白老板那不是我替你守着啊,今儿个假惺惺起来了。”
第九十一章 法国俱乐部舞会上
郝允雁假装很热用手扇着说:“这大热天的还跳什么舞啊,人不动都一身臭汗的。”白敬斋摆摆手笑道:“你洋盘了吧?人家法国俱乐部可是高档地方,舞厅有冷气开放,回来在我这泡个澡睡觉适意啊,呵呵。”郝允雁听他说漏了嘴心噗噗乱跳,每次她去白敬斋那里即便一晚不归,在刘秋云面前都说是在工作,之前已有说明,白敬斋同情她在宝顺洋行给她兼了个保管文档的秘书,其实这种掩耳盗铃的托词也就是在女儿那里有个说法而已,刘秋云早就心照不宣,彼此没有去捅破这层无形的窗户纸。郝允雁只能答应赶紧让白敬斋走,说:“白老板,那晚上几点去?”白敬斋说:“六点钟我开车来接你。”
白敬斋欣然走了,郝允雁埋怨刘秋云道:“姐啊,你真笨,没看出我刚才向你使眼色啊?这地方我一点也不想去呢,这下好,不去还不行了。”刘秋云转不过弯来,橛嘴道:“我替你管家,倒头来还是我的不是?好,不说了不说了,你看我这背心能在家烧饭穿穿吗?是不是太露了?”郝允雁开怀大笑道:“还问我能不能穿,你刚才在外人面前已经展示很久了。”刘秋云如梦方醒,本能的护住胸脯害羞地惊呼:“呀,我竟然没有想到,你这烂浮尸怎么不提醒我,成心看姐笑话是吧?”郝允雁笑得合不拢嘴,刘秋云说:“怪不得那个猪头始才贼眼溜溜的,这下丢人丢到十六铺。”郝允雁安慰道:“好啦,别这么损人家,你这样子出来是男人都会多看几眼的。”刘秋云矫情的打了她一下说:“好啊,你居然帮着外人,你们算自己人了是不是?”郝允雁听到楼下的动静,说:“别闹啦,你听好像周教授夫妇医院回来了。”两人马上到楼梯口张望,刘秋云说:“上午他们去的时候,我听着好像在说脑震荡什么的,是以前被关洁哥哥带来的那帮流氓打的后遗症吧?”
提起关洁哥哥,郝允雁心情立刻坏起来,转身走到炉台揭开菜罩,一大汤碗冷面晾着,说:“算了,别去管人家的闲事,中午饭还没吃呢,你吃了吗?我这有冷面。”
周教授被确诊是脑部有淤血,医生征求他们意见是手术还是保守疗法,周教授嫌手术医药费贵,选择了保守疗法领回来几包西药调理,周太太问:“要不要打电话叫儿子回来?”周教授没好气地说:“人又没死,叫他回来做啥?看你紧张兮兮的,别去影响他工作。”周太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哎,老头子,天天到底在干什么活计?”周教授躺在床上不耐烦地说:“你不是知道的,报社呀?”周太太凑过去小声问:“上次我去菜场买菜,一份包肉的报纸上写着有家报社被巡捕房查抄,人也逮走关起来了,说是宣传反动思想,天天会不会……”周教授推开她发脾气道:“你这人简直神经病,没事非要说出点事来,我头痛得要命你还在折腾,盼我快点啊?”周太太也不饶人,抓起桌上的空锅啪啪的敲着骂起来:“你这老不死的,我是为了儿子着想,踩到你尾巴啦?你头痛还不是你自己骨头轻去管那个婊子的事情?活该。”
全楼的平静一下被他们夫妇俩斗嘴声音打破,你一句我一句,刘秋云在走廊上吃着冷面津津有味地听着,下午干脆搬把凳子坐着,郝允雁感觉中午后心情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她想是关洁哥哥的事搅乱了心智,刘秋云跟她聊天也总是走神,四点钟不到把女儿学校接回来又是给她洗澡,又是早早的让她吃晚饭,然后花枝招展的打扮起来,女儿问:“姆妈晚上要出去吗?回不回来?”
周家儿子报社下班回家了,断断续续的吵架又掀起了高潮,六点钟的时候,郝允雁叮嘱过女儿后下楼等白敬斋的车,周晓天劝着父亲,张恩华把周太太挡到走廊上好言劝说:“伯母息怒,这么热的天就别吵了,有话慢慢说。”郝允雁下楼听明白了原委,便安慰了周太太几句,周太太借题发挥指着关洁原来的房间骂道:“都是那个婊子惹出的事情,跟她做邻居倒八辈子霉了,现在我老头子明明开刀治疗效果好,但我们没钱,她可好,现在傍上大老板一走了之。”郝允雁陪笑道:“周家姆妈人家现在又不住这骂啥啊,算了啊。”周太太道:“哼,别让我看到她,看到非得让她赔钱出来,我老头子手术费她得全包。”郝允雁不想多提关洁的名字,绕开这话题问:“如果周伯伯手术要多少医疗费?”周太太气头上手臂一挥说:“好多万哪,你问什么?自己家还没搞清楚了。”
门外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白敬斋来了,郝允雁本来是考虑凑些钱给他们,没钱治病的苦她是受有体会的,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出去了。楼上郝允雁的女儿王月韵在楼梯口听着,问刘秋云:“阿姨,我姆妈在跟周奶奶吵什么啊?”刘秋云敷衍道:“别去管那个周奶奶,她有病,回家看会小人书就睡觉吧,今天作业没有吗?”王月韵应道:“嗯,在学校就做完了。”她思索了下又问,“阿姨,我姆妈今天干完洋行里的活睡哪?”这话突然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刘秋云很难受,编了个谎说:“你姆妈做的不是那种需要每天上班的工作,而是积着一块做,所以要很晚,回来没有车了只能睡在洋行里,别担心,有好多像她一样的阿姨陪着。”王月韵默默走到父亲床边轻轻趴着对他说:“爹爹,今天晚上女儿陪你,我姆妈有很多阿姨陪着,你不用担心。”晚上九点的时候,刘秋云关好自家的门去给郝允雁女儿铺床准备陪她睡觉,王月韵突然说:“阿姨,今天你不用陪我,我一个人不害怕的。”刘秋云一怔,郝允雁的女儿胆子特别的小,有时她母亲白天出去买东西时候,她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时不时出来看看刘秋云在不在走廊上,更别提叫她夜里一个人睡陪着一个躺着不动的父亲了,忙说:“你不怕?不行不行,你姆妈不会同意的,反正我也一个人还是陪你吧。”王月韵看上去是个经过认真思考过的决定,一边推刘秋云一边说:“阿姨,你放心吧,我也十岁了。”刘秋云僵不过她,退到门口叮嘱道:“好好,阿姨这就回家,不过你要是有事情就喊啊,我在隔壁听得到。”
刘秋云颇觉奇怪,透过墙壁空隙往里观察,只见王月韵像个小大人一样满屋子忙来忙去,今天外面没有一丝风,屋里打着电风扇,她调整了方向和距离,让风扇摇头能够吹到父亲而不至于风太大,最后关了大灯,只留下她床边的一只奶嘴灯暗暗的,走到父亲脚跟前照着平时母亲的动作为他按摩脚底板,非常的认真,刘秋云激动得热泪滚滚。
白敬斋边开车边问:“你晚饭吃过了是吧?”郝允雁还在生周太太的气,淡淡的应道:“吃了。”白敬斋心里很想谈她被强奸这件事情,话到口边说不出,怕影响了去俱乐部跳舞的气氛,但不说又憋屈的慌,转来转去的说些没头没脑的废话,一会又问:“丈夫和女儿都安排好了?”郝允雁被今天欧阳雅夫送钱的事搅得心里如翻江倒海,说不清楚是气愤还是懊恼,既觉得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又反过来想,如果收下十万块就够丈夫好几年的治疗费了,也许可以考虑摆脱白敬斋,这是欧阳雅夫提醒过的,白敬斋时不时打断她的思路问些无聊的话,便冷冷地戳了句:“他们没有安排好,我怎么跑得出来?真是废话。”白敬斋咬咬牙决定晚上回家收拾她,这回强作欢笑没有再问下去,转眼车开到法国俱乐部门口,这里张灯结彩,霓虹灯闪烁,旋转门进去时,爵士音乐便激情的飘来。
舞池在底楼一个大厅内,四周是嘉宾的座位,中间是木头地板,舞会已经开始,五彩的灯光旋转着扫过每个角落,白敬斋在找熟人,一个法国人朝他们走来,他就是欧阳雅夫结婚那天,在小国际饭店见过郝允雁的法国领事馆参赞肖恩,六十多岁,一头金黄卷发,络腮胡子看上去非常的阳刚,笑容满面的迎向白敬斋,用蹩脚的中文热情招呼道:“你好,白老板。”与他握完手马上目光转向郝允雁说,“夫人,您能光临鄙人非常荣幸,我们见过一次面,也许您忘记我了,可是我对您记忆犹新啊。”他文质彬彬的说了一大通以显示自己是个中国通,吻了吻她的手,礼貌地请他们坐下。侍者托了个盘子过来,上面放着一瓶红酒几只高脚杯,三人倒了少许兴奋的饮下,郝允雁来前想好了,在这种地方尽量不喝酒,所以优雅的在唇边抿了抿,肖恩笑道:“白太太,第一杯酒应该干了才是,这酒不会醉。”就这样干来干去她喝得身体火辣辣的,在灯火阑珊的环境和爵士音乐的背景下顿然有种堕落的冲动,她心想,不能再喝了。
正在这时,走过来一位妖艳的法国女人,身着袒胸露臂的白色礼服,蓝色的眼睛就像从黑暗里窜出的波斯猫,身材微微有些肥胖,大半个乳房挤在外面呈现出一条深邃的乳沟。三人立刻站起来,肖恩介绍道:“这是我太太玛格丽特。”接着介绍白敬斋和郝允雁,四人坐下又一次干杯,出于礼貌郝允雁只能舍命陪君子。音乐响起,肖恩站起来请玛格丽特跳舞,朝白敬斋和郝允雁做了个鬼脸道:“你们随意,不要浪费了这美妙的旋律喔。”
舞池挤满了催眠的人,爵士乐在黑暗中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舞者的心搅得乱七八糟,一名黑人歌女衣不遮体的扭动着臀部,配合歌声的旋律倾诉着自己的愁眉苦脸,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郝允雁趴在白敬斋肩膀上,心滚烫滚烫恨不得立刻撕破身上的旗袍,让自己真正与这音乐融合在一起,白敬斋在说些什么全然就像是午夜的梦呓在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