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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到紫鸦,释无殇就在心里惊叹,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精致完美到极处,却没有半点女气,好像一个璀璨发光的多面体,每一面都有不同的色彩,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诠释着生命中一切美好绚丽的存在……
还有那双眼睛,那头发……
虽然是如此妖异的猩红,有如新鲜的血液,却依旧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原来,你这么着急回家,就是为了这个男孩啊……
释无殇看着紫鸦的笑脸,还有那双红眸中微妙的敌意,淡淡开口:“我不是找你的,小朋友。”
不容紫鸦反驳,他已经转向辛苦:“我记得我们曾经有约,昨夜,你会把新出锅的栀子花汤圆让我品尝,汤圆呢?”
声音很柔和,很平静,脸上也没有往日的三分邪笑,只是有些疲惫,有些憔悴,却让辛苦觉得更危险,她怔了一会儿,终于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了一夜?”
释无殇淡淡一笑:“我和你有约,你不来,我只好来找你。”
辛苦没想到他还记得前夜的约定,经过了昨天的事,她以为他已经忘了,而且昨天她也明确告诉他,不会为他一人做那碗汤圆,可是……
辛苦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可是,前夜的那个约定,却是指的她正常出摊的情况下吃到栀子花汤圆啊!虽然最终结果一样,但性质却有了根本不同……
而这个人,为了那个约定,就在这里等了一整夜……
“你怎么不敲门?”辛苦声音很轻很轻的问他,同时,不着痕迹的离开了紫鸦的怀抱。
释无殇摇头,湛然的目光扫过紫鸦,嘲讽的笑了:“童言说你怕那些三姑六婆说闲话,不喜欢别人到你家里去。”
辛苦大窘,白嫩的脸上浮出淡淡绯红,昨天为了打发童言的说辞,今日竟成了绝佳的讽刺!又怕人说闲话,却和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共度一宿,还被释无殇抓个现行!
紫鸦却在一旁凉凉的开口:“既然知道还在这里等一夜,真是让人头疼呢!”
释无殇剑眉轻挑,冷冽的目光投向紫鸦,脸上却又挂上邪气的笑容:“头疼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头可以疼,那才真是麻烦。”
肃杀的寒意顿时弥漫在秋阳灿烂的正午,释无殇却不给辛苦和紫鸦任何反击的机会,彬彬有礼的颔首一笑:“告辞。”
修长健硕的身形消失在巷口,紫鸦恍若无事般对辛苦笑道:“什么时候去买衣服啊?”
“现在就去。”辛苦收回若有深意的目光,对紫鸦莞尔一笑,“你快进去吧,穿的那么少,小心冻着。”
紫鸦的红眸里突然笼上一层水雾,他吸了吸鼻子,一脸感动:“这就是同呼吸,共命运的革命阶级情啊!是劳动人民对我的感情内核的无私延伸,是小资产阶级情调的伟大升华啊!”
“嗡”的一声,辛苦的脑袋里像进了一大群马蜂,顿时炸开了窝,“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辛苦怒吼。
“我……”紫鸦又抽了抽鼻子刚想哭,突然又理直气壮,慷慨激昂:“你不是发誓再也不凶我了吗?你背信弃义!就知道你们这些帝国主义的纸老虎靠不住!”
“你给我闭嘴!”辛苦暴怒的一声大喝,她一把揪住紫鸦的领口,咬牙切齿道:“你再敢这样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紫鸦把头一昂,“怎么?想给我来点家庭暴力?”
“你……”辛苦气的手都在发抖,她猛地用力,手腕一转,手掌一翻,紫鸦就被她推出了门外,“你给我滚!别叫我再看见你!”
辛苦气势汹汹的将紫鸦关在门外,任凭紫鸦在外面叫破了喉咙,她就是不开门,四下已经有邻居出来在悄悄议论,此时,紫鸦在门口唱作俱佳,声泪俱下:“我只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钱没有本事,可我的母亲生了重病,要一大笔钱才能治好,为了我可怜的母亲,我只好只身一人来这里找活干,可我一个乡下孩子在水泥森林般的大都市里能做什么?我没有办法,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唉……也是个可怜人呐……”几个感情脆弱的姑婆已经开始抹眼泪,“真是命苦啊……”
“是啊……孩子,那你在这里是做什么?”
紫鸦半哽咽半激愤的哭诉:“我在讨债!这家女人嫖了我,却不给钱,我向她要过夜费,她就把我赶出来了……”
“太不像话了!”
“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
“最可恨的是,”紫鸦抽抽噎噎的,听起来伤心欲绝,“她还是我的远亲!她还威胁我,如果敢跟她要钱,她就把我卖身救母的事告诉老家的人,让吐沫星子淹死我……”
“太过分了!”
“开门!开门!”
辛苦在门里听的已经快要崩溃了,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居然有人相信!天啊……
这时,已经有人在用力拍门,一边拍一边喊:“开门!开门!太没人性了!开门啊!!!”
辛苦清澈的眸里渐渐射出寒光,明明灭灭中,她垂下长长的睫,唇边勾出一抹凉凉的笑:喜欢唱戏是吗?那就让你把独角戏唱个够!
辛苦转身走进屋里,把外衣一脱,在印满白色骨头的黑莱卡弹力布豆袋沙发上坐下来,懒洋洋的完全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享受着无比贴切的舒适,与外面的喧嚣怒骂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喧闹渐渐平息,辛苦仍旧懒洋洋的靠着,嘴角是若有若无的嘲笑,今天的自己,太反常了……
是因为那个一脸邪笑的男人吗?
还是因为那一夜的等待?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守在自己门外,一等就是一夜,无怨无悔,却也因为这一夜的等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所有对她好的人,都死光了……
她是个天生的狐狸精,扫把星,这些人,都是被她克死的啊……
紫鸦,别怪我,即使昨夜答应过你,我必须得让你离开,你多年的修行得来不易,不要为了我,毁于一旦……
刀剑如梦
整整一个月,释无殇,童言,紫鸦都没有出现过,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辛苦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为紫鸦担心,他如此的不谙世事,会不会吃亏?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笨头笨脑的被人抓了去?
不会的,他虽然不谙世事,却是聪慧的,不然怎会把她吃的死死的?
想到这里,辛苦又放下心来,照旧过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每天晚上,辛苦都留一碗栀子花汤圆,仿佛在等待什么,期盼什么,然而她等的,她盼的,始终都没有来,那最后一碗栀子花汤圆也只有倒掉的份……
这天晚上九点多,辛苦出摊了。
新口味的栀子花汤圆卖的很不错,简直是供不应求,辛苦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最近来吃汤圆的,似乎都是些满身杀气的……用童言的话说,就是“民间社团”。
他们大都来去匆匆,神情肃穆,浑身上下绷的紧紧的,颇有一触即发之势,辛苦隐隐觉得,好像要出事……
到夜里十二点多,五种口味的汤圆都卖的差不多了,辛苦留了一碗栀子花汤圆,然后坐下来,默默的看着锅里翻滚的汤。
不知过了多久,巷口那边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透过氤氲的热气,辛苦看到,一群身穿黑衣,手持武士刀的男人,凶神恶煞似的向自己冲过来,那个带头的,居然是多日未见的百里韬光……
“就是她了!”百里韬光一指辛苦,“抓住她!”
两个带刀的男人冲上来,一边一个抓住了辛苦的手臂,百里韬光突然一脸阿谀之色对着身后一个戴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的男人笑道:“千叶先生,就是这个小丫头,她就是释无殇的女人。”
千叶英夫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孱弱又怪异的女孩,先是不解的微怔一下,旋即了然一笑:“以他的身份,能为一个女人夜夜守候,这个女人定有过人之处,只是未曾料到……”他瞥了一眼辛苦右脸的疤,笑的更是大有深意,“居然是半面佳人,倒也别有一番韵致,难怪释无殇为你神魂颠倒。”
辛苦淡淡微笑,一双妙目中瞬间滑过点点寒光,稍纵即逝,“叫你的人放开我。”
千叶英夫看了看抓着辛苦的两个手下,沉声道:“放开辛小姐。”
“是。”两个男人放手肃立,辛苦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又坐回热锅前的小凳子上,低眉看着锅里翻滚的热汤,悠闲淡定的仿佛在自家厨房,而她,也只是个洗手作羹汤的小小主妇,所关心的,只有眼前这锅汤。
千叶英夫看着镇定自若的辛苦,温文一笑:“不愧是释无殇的女人,居然可以如此冷静,有胆色!”
辛苦依旧低着头,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谁告诉你我是释无殇的女人?”
“你不是吗?”千叶英夫反问,“你若不是,他为何一夜一夜的守在你家门口,直到天色渐明时才离去?”
辛苦的笑容凝结在唇角,她缓缓抬头,柔和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你说他天天夜里在我家门口守着?”
千叶英夫一怔,突然大笑:“莫非赫赫有名的释无殇在单相思?你居然不知道?”
辛苦柔弱的身子微微一震,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又是一派天高云淡,她的声音带了些许疲倦:“说吧,你想怎样?”
千叶英夫笑道:“古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日,却不知释无殇有没有这番痴情,为佳人赴我的鸿门宴呢?”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按下免提键:“释先生,我这里有一碗栀子花汤圆,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品尝?”
释无殇先是沉默片刻,接着如临大敌:“千叶,你敢碰她,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千叶英夫大笑:“还是让栀子花跟你打个招呼吧!”他笑的文绉绉的看向辛苦,“辛小姐,看在释先生为你守夜的份儿上,请说句话吧?”
辛苦看了看那只昂贵精美的手机,苦笑着摇了摇头:“除了那一夜,你这些天都在我家门口蹲点了?”
电话那边的释无殇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些窘迫的回答:“是,每天都蹲了。”
辛苦微微叹息:“是不是这个千叶要对付你,你怕我出事,就天天过来守着?”
又是一阵难堪的静默后,释无殇低低的道:“是。”
辛苦更加无奈的叹息:“这是抛砖引玉,还是引蛇出洞?你这么聪明,居然也会犯这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