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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丹阳水军的船队已经没有了统一的指挥,正在争先恐后地停桨、侧转、掉头,如果从空中俯瞰过去,就像是这两百多艘船在参加一个帆船比赛,此刻正围着中途点在做转圈,只不过,帆船比赛中那些帆船的转弯姿态都很优美,现在这些战船的转弯则是乱糟糟、乱蓬蓬的,谈不上任何姿态了。
逃命时,谁还会关注自己的姿态是否优美呢?
丹阳水军本是逆风、逆流而行,而锦帆军则是顺风、顺流而行,占据着天时和地利之优势。片刻之间,锦帆军的战船顺风疾行、顺江而下,速度飞快地接近了丹阳水军的船队。
“速速准备放箭~~”樊能急急地下令给船上的弓箭手,于糜则下到了战船的最下一层,督促水手们加快划桨的速度。
“嗖”丹阳水军的弓箭手们方才搭弓上箭,锦帆军的狼牙箭便破空而至,箭行本急,加上顺风的帮助,这些箭的威力大增,给丹阳水军造成的伤害也加了许多。
“嗖”未待丹阳水军还击,又是一轮箭弩射到,一时间,丹阳水军的受伤者甚众,已经无力组织反击了。即使有数十名弓箭手坚持着将手中的羽翎箭射了出去,逆风飞不了多远,便坠入了滚滚的江水之中。
樊能大惊,他是第一次领教到“飘雪弓”的厉害,还以为是自己的士兵消极怠工,他劈手从身旁的一名弓箭手中夺过弓箭,随即搭箭、拉弦、瞄准,在他的座舰后面不远处,一艘艨艟正疾驰而来,樊能瞄准在艨艟前头站立的一名敌军士兵,将手一松,“嗖~~”的一声,羽翎箭破空飞出,直射而去。
那名士兵应声而倒,羽翎箭正射中了他的左腿,樊能正暗中。,突然觉得有一股冷冷的杀气直扑而来,凭着多年作战的经验,樊能知道这是敌军中的射箭高手平射而来的一箭,不仅准而且快!
凭借着本能,樊能往左用力地一侧身体,黑暗中一根粗大的狼牙箭擦着他的鼻尖而过,箭簇将他的鼻尖刮花,带起了一滴血珠。狼牙箭去势甚急,“噗~~”的一声,射入樊能身后一名士兵的身体内,樊能看见那名士兵的眼神立刻暗淡了下去,随即跌软在地。
“好箭法!!”樊能的射术不弱,此刻也不禁暗赞那名射箭的敌军,自忖不是其对手。
紧接着,有更多的狼牙箭掠空疾飞而来,带走了更多丹阳水兵们的生命。
“快撤~~~”樊能粗着嗓子大喊道,他挥刀格飞了堪堪射到的一支狼牙箭,脚下连退了几步。好在他的座船此刻已经掉头完毕,水兵们正将风帆挂起,江风很快地就将船帆吹得鼓鼓的,给予了船只前行的动力,加上舱底水手们拼命地划桨,船开始越行越快了。
丹阳水军的动作不可谓不快,而在周瑜的指挥下,锦帆军的动作更快。特别是两翼的战船,飞快地沿江而下,试图将整个丹阳水军的战船都包围起来。
樊能和于糜的座船是行动最为敏捷的,发现锦帆军的作战意图后,以最快的速度划离了包围圈。其它的船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锦帆军的战船团团围住,他们的士兵人数虽然比锦帆军多,但是战船小了很多,也破旧了很多,武器装备也远远不在一个档次上,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眼见已经包围住了敌军,周瑜一声令下,“泰山”号楼船开始加速,凭借着自身的惯性,直接往丹阳水军的船队撞了过去。
“天啊,那是什么船,怎么那么大?”一名丹阳水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夜色中的“泰山”号楼船,犹如一堵厚重的墙壁,又像是一头怒吼的雄狮,张开血盆大口,往己军扑来。
“轰~~”一声震天的响声传来,“泰山”号楼船重重地撞上了丹阳水军的一艘艨艟,这艘艨艟躲避不及,船上的士兵们痛苦地发现,“泰山”号楼船的前端全部用铁皮蒙好了,还安装了几十个尖利的三角形尖刀,直接把自己的这艘船给捅了几十个窟窿,而自身却完好无损。
江水迅速从船体上的窟窿中涌了进来,船上的三百余名士卒手忙脚乱试图将窟窿堵上,结果徒劳无功。在一名小校的率领下,放出几十艘舢板,纷纷跳上舢板逃生。
他们刚刚跳上舢板,便乖乖地举起了双手,原来甘宁率领着数十艘走舸将他们团团围住,刀枪弓弩,齐齐对准了他们,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其余的锦帆军战船在射出几轮弓箭,大量杀伤了敌军之后,便将船只靠拢,人人奋勇,个个当先,跃上了丹阳水军的战船,展开了近身的肉搏。
樊能和于糜二人将座船驶出包围圈后,回头看着自己的船队在锦帆军的围攻下,毫无还手之力,不禁又是心痛又是伤感。二人更多的却是无奈,此刻,即使他们返身加入战团也已经于事无补了。战船、武器装备、士气上的巨大差距,注定了实力上的悬殊,加上对方又占据了天时和地利,以有备攻无备,这仗还怎么能够打得赢呢?
樊能和于糜二人只好垂头丧气地驾驶着座船往横江津自己的营地驶去,回营之后,他们准备将辎重物资搬运一空,然后率领着营中剩余的人马从吴郡返回宛陵。
二人的座船刚刚返回到大营门口,正要喊门,突听营中一声炮响,十余艘战船自营中杀出,一字排开,挡住了去路。
一员身材健壮的武将站立在中间战船的船头,朗声说道:“樊能!于糜!琅琊徐盛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樊能与于糜互视一眼,心里顿时凉飕飕的,他们心知自己的大营已经被敌军趁虚攻占了,想来他们定是躲藏在下游,待自己的大军出发后一举占据了横江津要塞。
鼓声如雷般响起,徐盛指挥着战船将樊能和于糜的座船团团围在中间,随即开始了攻击。
此战中,樊能与于糜宁死不降,樊能战死,于糜横刀自刎而死,余众皆降。
旭日初升,周瑜身穿一袭白色战袍,负手独立在江岸之上,他的脸上一片平静。
昨夜,锦帆军大显神威,一举攻破当利口要塞,生擒刘繇手下大将张英,并袭占了横江津要塞,消灭了樊能和于糜。此役,锦帆军阵亡一百五十人,伤四百余人,共歼敌一万一千,其中俘虏就有八千,缴获粮草辎重无数,渡江战役可谓是大获全胜。
江面上金光闪闪,朝阳的光线在波涛间跳跃。西北风停了,四周一片寂静。周瑜的脸转向南方,下一步的行动该如何以最正确的方法展开呢,他的脑筋在飞快地运转着。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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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攻略丹阳(一)
得到当利口和横江津一夜之间俱被攻占的消息时,扬州刺史刘繇刚刚赶到江南重镇--秣陵。
秣陵原名金陵,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为显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曾经五次出巡,其中有两次路过金陵一带。秦始皇第五次出巡回归时,至金陵时,几个陪同的望气术士见金陵四周山势峻秀,地形险要,就对秦始皇说道:“金陵有天子气”。
秦始皇一听大为不悦,命人开凿方山,使淮水流贯金陵,把土气泄散,并将金陵改为秣陵。“秣”是草料的意思,意即这里不该称金陵,只能贬为牧马场。
秣陵地势险要,为南北交通要冲,秦汉以后秣陵一直是江南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刘繇得知己军大败,樊能、于糜战死,且自己的爱将张英被敌军生擒后,不由得眼前一黑,当场便晕倒了过去。
待得刘繇悠悠醒转,已是傍晚时分,屋内已经开始掌灯了,有风吹过,将灯罩内的烛火刮得左右摇晃,屋内的光线也变得明暗不定。
刘繇侧首一看,原来自己躺在秣陵县衙的侧房之内,秣陵县令秦驰特意安排人将榻上的被服全部换成新的,还垫上了一层绸缎,怕得罪了这位一直养尊处优的刺史大人。
刘繇微微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些属下还不了解自己啊。虽然自己的家族是皇室近亲,历代都有人当高官,家里的财富也是用之不尽,仆人、丫鬟随处可见。可是刘繇自小便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生活上尽量做到简朴,尽管这种简朴相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是奢侈,但与同样的世家大族来比较,还是简朴节约多了。
刘繇也痛恨那种生活奢靡的人,他饱读诗书,自诩清高,也怀有匡扶天下的大志,毕竟天下姓刘嘛,做个匡扶社稷的朝廷重臣,是刘繇一直的愿望。
面对汉室如今这乱纷纷的局面,刘繇深知培育自身实力的重要性。因此在青州时,刘繇便刻意结交名人义士,将张英、陈横、太史慈等武将收入靡下,又花费巨额钱粮,招兵买马,组建了属于他个人的私家军队。
能够接替陈温担任扬州刺史,是刘繇在朝廷中运作的结果,他以重金贿赂了董卓,董卓大笔一挥,皇帝便下发了诏书,在刘协的眼中,刘繇本是汉室宗亲,他来担任扬州刺史,自然没有坏处。
刘繇本想到了扬州之后,大战拳脚,将整个扬州六郡变为自己私人的地盘,以观后变。谁知扬州的局势却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不仅叛乱频起,而且各郡的太守也是各有心思,对自己表面谦恭有加,背地里还是做自己的那一套。刺史本不对各郡太守有管辖约束的权力,但是有监督考核的权力,这种阳奉阴违的局面,这让刘繇的心凉了半截。
如今更有庐江太守周瑜打着恢复其从父周尚丹阳太守官职的旗号,大举进攻丹阳郡,这不是不把刘繇这个堂堂的扬州刺史不放在眼里嘛。再说吴景也是自己的旧识,自己在扬州唯一可以倚重的就只有他了,虽说他确实应该离开丹阳,将太守一职留给周尚,但周瑜也不能就这样明抢啊。
针对周瑜可能的进攻方案,刘繇和吴景反复磋商,方定出了固守长江沿线,重兵驻守当利口和横江津要塞,再以牛渚、秣陵、湖熟为支撑据点,随时可以增援,把周瑜的军队直接消灭在长江边。
想不到周瑜此人用兵神鬼莫测,他不但派出奇兵远道偷袭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