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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易冷双生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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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何况那时年纪小,又经战乱,哪里懂得欣赏山川河流呢?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以后,等我们当了老师,在乡下教书,暑假的时候,可以外出旅行,你,我,我们一起走遍祖国的山山水水。
沈佑书的信辗转到得淑苇手中时,信封都磨损得毛了,里面夹着,另有给沈妈妈的信。这信对于江淑苇而言,是如今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信,淑苇一遍一遍地看,她几乎背得上面所有的标点符号。
她回想起当年老师发给的油印的佑书的作文,那时,她也是这样一遍遍地读佑书的文字,每读一回便沾一手的浅浅墨迹,后来她用油纸在外头蒙了一层的,那篇文章还在,那时候,他们还几乎算是陌生人,但是现在,沈佑书是她江淑苇生命里顶顶重要的存在。
淑苇把佑书的信收在一个小木头匝子里,匝子是母亲留下来的,原本装针头线脑的,是有亲人气味的东西。
后来,佑书又来过一封信,接着又有一封,只得半页纸,字迹甚至有些模糊潦草,淑苇想,那一定是佑书在战役的空歇匆匆写就的,可是她还是不能想像,佑书是怎样就着用墨水瓶制成的小灯那一点豆大的光,蜷在猫儿洞里,将纸垫在膝上写就的。在那样真正巴掌大的一个小洞里,他甚至不能坐下,只能半蹲着,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他的头顶是呼啸的炮弹,整个山头被削掉了一层又一层,他的战友们一个又一个地倒下,有一天,他实在是累极了,他的一个小战友把自己原本休息的地方让给他,因为那里落了一方巴掌大的阳光,那小战士自己往一旁挪了一挪。佑书刚刚挨着小战友蹲下来,把冻僵了的手在那一方阳光里展开来想暖一暖,便听得扑的一声闷响,一颗流弹穿透了小战士的头颅,佑书只觉得眼前爆开了一片血花,盯睛再看时,那个十六岁的孩子,微睁着眼,半张着嘴,嘴里还有一小团没有咽下去的馒头,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他的血,溅在沈佑书尚未写好的给江淑苇的信上。
那一封信,沈佑书始终没有写完,也没有寄出。
沈佑书的信,是江淑苇心灵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支柱。
她已经开始毕业前的实习,她主动要求到了条件最差的一所学校里去,离家很远,可是她还是每天来回,很早地出门,很晚到家。她工作得十分快活。学校教师人手奇缺,在她去之前,孩子们甚至没有上过音乐课,学校里也没有任何的乐器。淑苇买了一管口琴,就用这口琴,她一个人包揽了全校的音乐课,她还教孩子们画画,实习班主任,带他们过队日,爬城墙,去孤儿院打扫卫生,带着那些身有残缺的孩子们一起游戏。
她的家务也越来越熟练,一到周末,张妈与沈妈妈都闲了下来。等所有的事都忙完了,他们就坐在太阳地里,说着远在朝鲜战场的佑书,他们读着报纸上的战况,每一篇的报道都是那样地鼓舞人心,使得他们相信,这场战争中,中国人民志愿军与伟大的朝鲜人民军协同作战,美帝国主义是可以轻易地被打回老家去的,也许就在明天,沈佑书就会出现在小院的门口。
想着想着,江淑苇感觉身后有人走过时带起的一点微风,扑在她的脖颈间,她回转头,看见佑书,真真切切地站在那里,淑苇想,这么些日子,他怎么一点也没变呢,还是那样整洁干净,乌黑的眼睛,有点不大好意思地瞧着自己。
淑苇觉得眼睛里一下子就湿湿的,她问:你回来了吗?
佑书说,回来了。
淑苇回身去帮他拿下背上的背包,可是佑书轻轻地让过,他说,等等,我就只回来看你一下,马上就走了。
你走去哪里呀?
我还得上前线呢,马上就要出发了。江淑苇,佑书说,再见。再见,淑苇。
淑苇好像又看到那个时候,佑书离开时,在玻璃上写下的两个带着水汽的字,字在暖气里化了,看不清了。
淑苇说,沈佑书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回来了,又走。
江淑苇醒来的时候,头微微的痛,小育宝在她身后趴在她的背上,小孩子病后说话不大利落,只说,姐姐,冷啦!
淑苇也打了个寒颤,果然,太阳都落了山,下午的太阳这样好,害得她就这样盹着了。
淑苇头重,耳朵里老是听见有人叫自己:江淑苇,江淑苇。
好像是佑书的声音,仔细听去,又听不真了。
这一年三反五反运动进入到高潮。
淑苇在箱底找出父亲的当年的一张炭画像想,也许你当年那样死了是对的。要不,到今天也是要被打倒的,这活罪料想你也挨不过。
不过,学校与街道的人说了,淑苇这样的,是不要紧的,就只看你们的屁股是不是跟无产阶级坐在一条杌凳儿上。
有一天,淑苇意外地碰到一个人。
是兰娟。
淑苇是在长途车站碰到她的。当时淑苇去送一位旧同学回老家,车站里乱哄哄的,连个坐的地方出没有,淑苇走出来时,看见兰娟挽了一只小包袱,手里拿着一柄油红的纸伞,乌油油的长辫子剪得齐耳,用发夹别得齐齐整整。
淑苇迎上去,有点不敢认地说:是,兰娟。
兰娟冲着淑苇笑起来,很是友善的样子:是我,江淑苇,你好。
你这是要去哪里?淑苇记得兰娟说过,她是没有亲人的,而当年的那个小镇,她也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兰娟说:我去巢湖。
去那里做什么?
我去找人。淑苇,我去找陈磊。
这个名字叫淑苇微微地打了一个愣,淑苇知道,早一年毕业的陈磊也并没有当教师,因为他在学校的出色表现,一毕业,他便被特招到某区区委,成为最年青的区团部书记。怎么会调到巢湖去了?
兰娟看出淑苇的不解,又笑笑,神情里有一种意外的成熟坦荡,甚至有几分傲气:陈磊现在在那边劳动,我要去找他。他在等我。
陈磊到底是太过年青冲动了,在官场没有多久,便犯了一些问题,被派到巢湖去。
兰娟并没有细细地告诉淑苇,其实陈磊并不知道她要去,她更不会告诉淑苇,陈磊其实已拒绝过她两次,听说他还有了一个在区委做打字员的娇美的小女朋友。不过,兰娟知道,那个小姑娘已哭啼啼地与陈磊断交了。在兰娟的包袱里,她包进了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这包袱甚至还是当年她从小镇子里跑出来时用的那个,早就褪了色,打上了补丁。她把能扔的扔了,租住的房子也退了,她只想去找她第一眼看见便爱上的男孩子,这一去,便没打算回头。
淑苇用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包油撒子给兰娟带着路上吃,兰娟并没有拒绝,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美丽的有知识的曾同过患难的同龄女孩子面前拥有一份因勇敢而来的自信,这感觉在刹那间便让她与淑苇亲近起来,她用力地抱抱淑苇,踏上旧旧的长途车,在喀里咣当的起动声响中,兰娟从车窗里伸出头去,向淑苇招手。
淑苇其实并不是太明白陈磊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她知道如今正在搞运动,热火朝天的,然而对于淑苇来说都无所谓。她只守着与佑书的那一片小天地,等着佑书回来。
她一下子落在了时代的后面,年纪小小,忽地被时光甩开多远,心甘情愿地。
日子又过去了半年,佑书的信突地断了。
他再也没有信来。
淑苇在一片愁云惨雾中毕了业。
江淑苇进入一家小学任语文教员。学校并不在郊区,反而算得上是市中心的一所小学,虽然规模不算大,可正经是一所完小。教师的成份比较复杂,初到学校的淑苇一下子并不能适应。但是她是正规师范学校出来的年青教师,人长得又格外的好,便显得特别出挑。孩子们不用说,都特别喜欢这个年青美丽总是轻言细语的新老师,老教师们大多也对这个女娃娃颇有好感,虽然也有人私下里说,这小姑娘可能有点骄傲,有时不大搭理人的。
学校的年青人并不多,除了淑苇,还有一个男孩子,大着淑苇两三岁,姓林,教数学,因为年青,与学校其他男教师比算是体壮,所以还兼着体育课,可也只是带着孩子们在水泥砌的台子上打打乒乓。
这一天上完了一天的课,淑苇正坐在办公室前改本子,有人悄无声息走到了她的身边,淑苇抬头看,是一位姓康的中年女教师。
康老师平时跟淑苇并不亲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笑模笑样地盯着淑苇看,看得淑苇心里有点毛毛的,不知为什么就红了脸。
康老师轻轻一拉淑苇的衣袖,努努嘴,示意她随她出去。淑苇跟在她身后往外走时,看见办公室的老师们不约而同地以一种了悟的神情看着她。
学校也就这么一大间办公室,全校的老师,除了校长书记与会计,都在这里办公,淑苇几乎是穿过所有人的目光跟着康老师来到操场上背人处。
康老师问:“小江,我问你个事,你有对象了吗?”
淑苇不知她说的是这种事情,有点被吓住了,康老师了然一笑:“还没有吧?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个如何?”
淑苇这时才反应过来,尽管叫她当着几乎是陌生的人的面,说出有对象的事叫她十分不好意思,可是她还是说:“康老师,其实我,我有的。”
康老师的神情立刻暗淡下来:“哎呀,真是可惜了。”
江淑苇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过了些日子,康老师又找了她出去,私下交谈。
“小江,你说过的那个对象,好像是个国民党旧日军官之子吧?他妈妈也好像是没有工作的。小江,你年青不知事,依我说,这事儿,你还得三思。女孩子,尤其是你这样长得好的女孩子,又有学问,唯一可惜的是你的出身不是太过硬,可是这也是不怕的,女孩子,总多着一个改变命运的法子。小江,要是找一个出身好,家势好的对象,你今后的发展,会大大地不同的。我这里,现在就有一门好亲,小江,错过,就可惜了的。就上次,来我们学校视察的那位市教育局的局长,你还记得不,姓蒋的,正正经经是一位南下的干部,他家里,有一个小儿子,年岁跟你差不多,蒋局长的意思,你的各方面都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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