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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桥等来等去等不来修车的,想想也是,在最想睡觉的时候被叫起来,换谁都有意见。
求人不如求己。她在后备箱翻出千斤顶、套筒,还有备用轮胎,换好一个是一个。用千斤顶支起车,她拿着套筒慢慢卸螺丝,折腾到满身大汗加上踢了几脚,才把轮胎给弄下来。装备用胎时她才摸到使劲的诀窍,花的时间比较短。
接着她又把右后轮的车胎给换到左前方去,让车辆两个前轮保持同等的磨损度。
正在忙活,周桥听到后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荒郊野地的,她警觉地向前跨一大步,抓紧了套筒,这才转身看是谁。
是葛小永。
车头和车厢的灯的光亮度不够,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周桥开口道,“快来帮忙把轮胎装上去,我手上尽是黄油,老打滑。”葛小永二话不说,弯腰把车胎架好,伸手说,“套筒。”
周桥没给。她解释,“上面有油,别弄脏了手。”
葛小永的手固执地伸在那里,周桥只好把工具递给他,他半蹲着一个个地紧螺丝。
他们能做的全做好了,修车的还是没来,周桥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手机打电话,修车的说走错路了,还得再有半小时才到。葛小永抢过电话,“再不来,我明天砸了你铺子。”
他把对方痛骂一顿,直到对方保证立刻、马上就到。
“还在生我的气?”周桥接过还回来的手机,问了一句。
葛小永低头,使劲用抹布擦掉手上的油污,好半天才吭声,“我宁可你哭一场。”好过看到她在黑暗里孤单地换轮胎。周桥笑着说,“我是哭了。”话还没说完鼻子发酸,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用手背抹去泪水,嘴角努力弯出两端向上的弧线,只是不由自主地有点抽,“你看,我又哭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葛小永扭过头。幸好远处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他突兀地冒出句,“来了。”
换好胎,顺利地回到旅馆,天都亮了。周桥关照葛小永,“好好休息,下午再去公司。”一路上有句话他一直憋着,这会终于说了出来,“对不起。以后我不会闹脾气了。”周桥说,“好。”她补了句,“要对公司和自己有信心。”
整晚没睡,疲倦过了头,周桥洗过澡后反而来了精神。办公室里的人员都没料到她还来上班,凑在一起聊昨天发生的事。见老板进来,吓得赶紧奔回各自座位。周桥看在眼里,暗暗觉得有必要加强行政管理。她精力有限,葛小永也不擅长管人,办公室主任是本地人,长处在于熟悉地方,但不是管理人才。
有个又便宜又能干的总经理就好了,她想。随即对自己发笑,喂,想什么呢?现在更需要操心的是生存问题,管理的需要建立在持续的正常运营上。
周桥把财务叫过来,把昨晚和包工头们的会议纲要拿出来,“算一算,金额小于2万的一次付清,其他的先付他们要求的50%,总共需要多少钱?公司还有多少钱?把合同进度款、日常工资等开销都算进去,3个月里共需要多少钱?还有,我们最大的供应商是哪几家?”
安排好办公室里的事,周桥定下神做资金来源表。她大口大口地喝咖啡,看来自家父母是第一个被她连累的人了,其次是朋友;但这些都是小钱,再从哪找钱呢?笔下一滑,带出徐的双人旁,她迅速划掉,老天别捉弄她了。
周桥深呼吸,不让自己往省力的诱惑走。虽然是事先没预料到的难题,但谁都知道不遇到这些也会遇到那些,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不要妄想依靠别人。她不能用还剩的自尊去和徐韬交换,所以还是从互利互惠的合作方下手吧。
谁来帮她做担保?国企虽然财大气粗,却有许多事不能做也不会做;私企,没有特别深的交情很容易被落井下石;或许……这家?她沉吟起来,供应主机的日资公司有意在中国试水,曾经提过合作,只是一旦合作,谁占51%谁占49%就难说得很。
周桥放下笔,不急,想好了再决定,起码今天不是下决定的好时机。
她戴好安全帽,上工地看进度。她和葛小永本身懂技术,盯得紧,加上砸进去了钱,目前这里的建设速度在开发区数一数二,车间的规模已经出来了。现在,厂房顶封好了,底层的设备基本到位,二层虽说还有土建的活,但设备三三两两堆在旁边,再过一个多月,差不多就能准备试机。
吊口正在作业,周桥停住脚步,看他们操作行车。这批准备起吊的电机有二三十箱,行车工没理会她,和起吊工全神贯注地进行作业。一旦有人靠近吊口的下方,就被他们大声喝止,在这里、在此时他们说了算。
这就是工厂,做久了会烦,呆长了会闷,然而没有了……会想念到牵肠挂肚,在那个地方每个岗位有自己专业的尊严。
开发区做宣传时,经常帮周桥安上投资实业的重要意义,她听到看到都一笑了之。哪有那么多想法,什么为国为民,她没想过,就是一种惯性,知道这件事自己可以做,应该也能做好,又有条件去做,所以就动了。就像人要吃饭,又像人是感情动物一样,完全是一种本能。至于付出,什么事不需要付出,游刃有余固然好,千辛万苦只要是自己愿意的,就算苦中也有甘。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周桥走到比较静的地方去接,“怎么这时候想到打过来?”
“想你。”秦雨松的声音听上去很轻快。
她才不信,这么几天都是每天一个电话。他笑,“真的是想你,总觉得昨天你有点不对,没有事吧?”她庆幸周围的嘈杂能掩饰自己的心情,“是有状况,不过我能应付。”他没追着问个清楚,“需要我的时候只管开口,你知道我在。”
“嗯。”有那么一刻,她真想他就在面前,然后把烦恼和他聊一聊。但即使他真的在面前,她也说不出口,只有对自己更狠,才能跨过从前跌倒过的沟。
挂掉电话后秦雨松拎起行李准备退房。在电梯里他忍不住吹着口哨,想象他突然出现在周桥面前,她可能有的表情。一切都好,他顺顺当当地可以回去了。不破不立,没有去年尾和今年初的折腾,也就没有更进一步的现在,权、钱、……他已经准备好大刀阔斧去砍杀。
他刚才很想告诉她,他就要回来了,但还是忍住了,让惊喜来得更猛烈吧。
第五十九章 为她
秦雨松归心似箭,然而路程就是有这么长。飞机降落后,还没停稳他已经打开手机,但周桥的电话关机。可能她在去哪出差的路上,他想。
打回家和父母报过平安,又回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秦雨松忍不住再试,她仍然没开机,不知道去哪了。他有些懊丧,怎么出门也不留个信。但他同样没告诉她今天回来,似乎没立场说责备的话。
周桥一直没开机,秦雨松拨了又拨,始终没打通。而打去她办公室,接电话的女孩子防贼似的不肯说老板的去向。连他找葛小永,那个女孩子还是一口咬定“葛工不在”。
秦雨松担心归担心,但他有自己的工作。他一回到公司就安排清查销售主管的出差报销,财务部集体加班,把过去整年的凭证都翻出来。从前为类似的事已经炒过一个销售的头,前财务总监也因此受过处分,所以现任财务总监兢兢业业,带领部门里所有人连日连夜加班。秦雨松和他的秘书作为复审主力,跟着晚晚九点才离开办公室。
幸好等来等去,周桥总算发了个邮件给他,简单地说去了日本公干,具体回来再说。秦雨松没有完全放心,但明白她只想靠她自己解决问题的心理,他何尝不也是,可她出手时哪里问过他的意见……这种不对等的处理方式让他无可奈何,决心找个机会和她好好沟通,单方向的施予不利于两个人以后长久的相处。
对于未来他想法多多,两个人的生活跟现在肯定有所不同。也许要换套房子,或者等过几年她有空生孩子再说;如果她不能两头奔波,还是他想办法吧,好在现在交通越来越方便,这些都不是问题。电梯缓缓下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也就这时候有空想想家事,从前有人抱怨,“我宁可当你的客户,你对客户远远好过对我。”
电梯叮的一声在财务部所在楼层停下来,打断了秦雨松的思潮起伏。这时候还有谁在写字楼?他下意识地瞄了眼腕上的表,10:23。按他的要求,财务部加班不能超过晚上9点,免得过度疲劳失去工作积极性。门开了,面前站着的是崔芷芳。她没料到电梯里的人是他,呵欠打了一半停住了,被手半掩住的嘴可笑地张着。
秦雨松眼明手快,在门合上前按住键,“进来。”
崔芷芳走进来,电梯又开始下行。
自从上次那个电话后,崔芷芳不知道如何面对周桥和秦雨松,偏偏又无法避免和这两个人碰面。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再干出那种蠢事。
崔芷芳目不斜视盯着脚边的地,秦雨松问,“办公室里还有人吗?”
崔芷芳摇头,“没有了,差不多都完成了,是我自己要留下来做完的,不计入考勤。”事前秦雨松和财务部的人说过,本次加班是特殊情况,只考虑在后面三个月安排调休做补偿;也请大家尽量抓紧时间做,免得增加无谓的加班工时。话出口她有些后悔,对方可能只是关心,自己的回答却硬得像块石头,这样不是多干了活还不讨好?她连忙补救道,“总监说这次的结果会影响到不少人的去留,所以要我们仔细再仔细。”
秦雨松的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是清理掉一些不规矩的中低级销售人员,第二步是在此基础上重申监督意识,顺便整顿中高级管理人员。看来他用意摆得太明显,连崔芷芳都知道了。秦雨松不置可否地说,“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崔芷芳连忙谢绝,“不用不用。”要是他送她,一路上得有多别扭。
单从工作角度来说,秦雨松还挺欣赏她的;而且就亲戚关系来说,看在以后免不了要见面的份上,也最好消除掉她这不必要的尴尬。他笑笑说,“走吧,正好我们还能聊会工作,你还记得汇总表的结果吗?”
头儿有问,下属能不回答吗?崔芷芳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