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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簇拥围困,反而渐渐后退。
正厮杀间,便听左右两方杀声大作,伍封看时,只见左右两侧各有大队越军冲杀上来,右军打着范蠡的旗号,左军打着文种的旗号。勾践这支人马见左右两军围上来,齐声呐喊,声震于天,士气大振。
伍封心道:“今日田盘败退,我们失了先机,士气大挫,更兼人数差得太远,此败已成定局,若再战下去,只怕连铁卫也要陷于越军之手。”当下挥戟大喝退兵。他和楚月儿一戟一矛断后,掩护众人退入营寨,越人还想追时,鲍琴率弓手乱箭齐发,阻住越军。
这时,勾践的王车由军中驰出来,勾践哈哈大笑道:“放箭!”便见越军止住脚步,步卒由后而上,执长干蹲在地上,长干横列如一道矮墙,无数弩手上前,站在长干之后,便听弓弦鸣响,弩矢齐发,箭矢如雨般落入齐营。伍封见这些弩手,心知这必是越军是三千神弩之卒,连忙喝令步卒上前,取长干为墙。步卒还未及赶上时,便听惨叫连声,众弓手倒下无数,齐军弓手身前虽有木栅,但木栅怎挡得住箭矢?片刻间被射倒了许多人。
伍封见状大怒,由背上抽出战神弓,搭上箭矢,瞧准勾践,猛地一箭射出。勾践离此约有二百余步,等闲之箭难以射到,这战神弓射程却有六百步,是以射之。
伍封这一箭射出,劲风鸣响,直射勾践面目。勾践正呼喝弩手放箭,猛地里一箭飞来,大吃一惊,连忙用矛拨开箭矢,才拨开一箭,忽见第二支箭又跟着射上来,此刻他的矛还来不及收回格挡,只好躬身车内,箭由他头顶飞过。勾践正要起身,忽见第三支箭又飞了过来,此时已经无法躲避,只能下意识地缩一缩头而已,“噗”地一声,箭矢插在头盔上,箭头由发内刺过,差一点就擦到头皮。勾践脸上变色,正惊魂未定之际,忽然又一支箭向面门射来。勾践仗着身法快,连躲了三箭,万万想不到第四支箭又跟着上来,再也来不及躲,眼看要被一箭射中,忽然身旁一刀劈落,正劈在伍封这支箭上,箭裂为二,立时跌落。勾践看时,正是鹿郢挥刀,将箭矢劈开。鹿郢挡在勾践身前,急令驭者将王舆退入旗门。
伍封见此四箭不中,叹了口气,将战神弓插到背上。此时齐军步卒赶了上来,各执长干,也如越卒般将长干排列如墙,挡在木栅之后。
勾践见齐军虽败,防守却严,一时也无把握攻入齐营,而他在旗门中也看得准了,适才四箭全是伍封所射,寻思这人弓箭厉害无比,防不胜防,遂下令鸣金收兵,在离齐营三里之外扎下营寨。
初战便败,齐人士气大挫,伍封劝齐平公宴请众将,齐平公在席上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虽然小败,却是因为众寡不敌,并非将士不如越人勇猛。”
田盘满脸沮丧,叹道:“越人也是今日才赶到徐州,若非微臣在临淄耽误了两日,当日进兵,当可夺下徐州。”
伍封道:“此事也怪不得大司马,今日我们虽败,但让我们看清了越人之虚实。
越军人数虽多,可虑者唯其六千君子之卒和三千神弩之兵,余者不足为虑。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夺取徐州之谋便不能行了,这只好暂在龙口与越人相恃,再行谋划。”
田盘道:“龙伯的箭术委实神奇,竟能连速发射,射程又远。”
伍封道:“此乃蚩尤秘传的连珠箭法,在下也是习之不久。”
这时,圉公阳和庖丁刀赶了回来,进帐向伍封禀告军情。
圉公阳道:“文种大败之后,勾践十分不悦,将文种招回盖城,如今重整兵甲,以范蠡领右军、文种领左军,自领中军,闻齐军南下出城,便引军而出,争夺徐州。”
伍封细问越军之事,这二人打探得十分清楚,譬如越将有谁、有何本事、性格如何,以及军中有何器具、粮草辎重多少、越人、吴人、夷人关系如何,等等,甚至连勾践每日吃什么菜肴、饮什么酒都弄得清清楚楚。
齐平公等人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二人如此了得,齐齐夸奖。
庖丁刀道:“越军防守甚严,小人们好不容易才混到越军中去,虽只当了个小卒,但总算不虚此行。”
圉公阳叹道:“唉,也就是越营如此,若是他国的大营,小人们办事恐怕容易多了。”
伍封赞道:“你们这也是相当不错了。是了,有没有见到故人?”他指的自然是石朗。
圉公阳点头道:“见到了,一切顺利。嗯,颜不疑和小鹿儿都在营中,但支离益却是昨日方来,原来前些时支离益不在盖城,听说勾践在盖城呆这么久,便是为了等候支离益。小人们知道支离益的厉害,怕被他发现,不敢再留,才会在晚间偷走了。
可出营之时被人看见,认了出来,一路追赶,小人们只好大兜圈子,以至此刻才赶回来。”
伍封问道:“是颜不疑或鹿郢认出了你们么?”
庖丁刀摇头道:“是卫国大夫石圃,以前在成周见过的,这人眼力甚好,一下子便被他认出来。”
伍封奇道:“石圃怎么在越营?”
圉公阳道:“听说他在卫国欲造反,事败而逃,投奔了越国,眼下正在颜不疑帐下为将。”
伍封点了点头,问道:“支离益之前干什么去了?”
庖丁刀道:“听说他在越国山中练一支奇兵,如今练成了赶来,不过小人们也没见到这支奇兵在哪里。”
伍封吃了一惊,道:“那日我在吴宫之中听他向越王后说过,还以为他是因发现了我和月儿,托辞出宫时随口乱道,原来还真有这事!此人行事诡秘无常,这支奇兵只怕非同小可!”
田盘问道:“既然小阳和小刀未见到这支人马,是否支离益将这奇兵扎在它处?”
伍封点头道:“大司马所虑极是。咦,支离益练兵干吗非要到越国山中?”
楚月儿在一旁咕咙道:“这人从小与毒蛇为伍,就算他在越国山中觅些毒蛇怪兽练来伤人,也不足为怪。”
伍封猛一击案,大声道:“是了!”
众人吃了一惊,都看着他。
伍封道:“月儿所言极是,这支奇兵只怕是越国的灵蛇!小笛!”
鲍笛现为齐平公的侍卫首领,正在外面守卫,闻声进来,道:“二叔有何吩咐?”
伍封道:“你带些人速去临淄市肆,将城中雄黄尽数买来,我有急用。”
鲍笛领命出去,伍封道:“支离益若用毒蛇偷营,军中必然大乱,好在越军未至,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微臣最不放心的是宫中侍卫,他们大多是官宦子弟,以前有子剑教以剑术,现在子剑亡故了,不免训练不足,养尊处优惯了,万一有刺客前来,派不上多大用场。何况军中将佐不足,下午须操练士卒,考较武技,挑些勇士出来,身手好的充作侍卫和军中将佐。”
宫中侍卫原都是田逆他们的人,眼下田逆逃亡,这些侍卫不知道心腹,万一有人生出异心便大为不妙,是以伍封才要借战事之际重选侍卫。
四更时分,鲍笛带人赶了回来,他果然买了无数雄黄,伍封让他带人在营栅各处和各营帐外撒下雄黄,围营挖土坑铺以干燥的松枝,又放了些引火的膏脂,用来防蛇。
齐平公和田盘见鲍笛来往甚快,两三个时辰便往临淄一个来回,办好了事情,大为夸奖其不辞辛劳,有乃父之风。
鲍笛道:“二叔,田相在临淄紧闭城门,以防越人偷袭。小侄在临淄见了田相,田相整顿罪囚,约有二三千人可战,欲发往军中。这些人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田相怕途中生变,若派士卒押送,又恐临淄有失,不敢抽兵,是以请龙伯派勇士去押解罪囚。”
伍封不料田恒畏越至此,暗道:“押几千罪囚,最多用二千人而已,田恒居然连二千人也不敢派出来!临淄城少这二千人又算什么?”
早饭之后,伍封集齐将士,考较体能武技,让鱼儿等铁卫、鲍兴、鲍琴、鲍笛也下场去一显身手。众人之中,以鱼儿和鲍兴最为厉害,其次是石芸等铁卫。经早日一战,鲍兴和铁卫之勇全军皆见,倒没有什么,最令人吃惊的是鲍琴和鲍笛二人。他们的武技是伍封逼迫引诱和妻妾督促下所练,数年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如何,谁知道一比试下来,二人只是不及鲍兴和铁卫,竟然胜过其他人多了。田盘见齐军士卒中有些著名的勇士,在鲍琴和鲍笛剑下都被打得大败,寻思连自己也非其敌手,暗暗吃惊。这二人比试武技时明显的经验不足,若是多与人交手,恐怕还要厉害得多。
在场众人均想:“一向只道这二人生来胆小懦弱、又无本事,原来他们剑术武技高明,只不过平时未显露出来而已。”伍封让鲍琴领一军,又让鲍笛领侍卫,连齐平公在内都觉得二人不堪其责,是看着伍封的面上才没有反对,现在看来,才知道自己太过小觑了鲍琴鲍笛二人。
伍封也没想到鲍琴和鲍笛长进如此之快,这些年来自己虽然教过二人数次,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间教一两个时辰,不料这二人练之不辍,体力虽不如铁卫,但武技却不弱过他们。
齐平公在一旁十分高兴,赏了鱼儿、鲍兴、铁卫若干金帛,又将鲍琴和鲍笛叫上来,道:“平素寡人也看走眼了,想不到你们的武技如此高明,不愧是鲍家的人!”
鲍笛道:“这都是二叔亲自教的,每次时间虽短,臣等还是稍稍练过,几年下来,臣等从未与人比试,今日才知道二叔所教的本事非同小可,只恨平日太过偷懒,未曾苦练。”
田盘叹道:“原来是龙伯亲授的本事,怪不得你们二人竟然成了高手!”
齐平公呵呵笑道:“田逆走后,侍卫无人统领,自今日始,鲍笛便任郎中令,为寡人掌管侍卫。”鲍氏与田氏是亲戚,鲍笛所娶的又是公族之女,因此任这郎中令,身份倒也合适。
鲍笛大喜施礼,想不到自己兄弟二人少年荒唐,被伍封多番督促,竟能成器,一任左司马,一任郎中令,使齐国鲍家终能威名不堕。
伍封由士卒武勇之辈中挑了三千人,充着国君侍卫,由鲍笛指挥,以前的那些侍卫都发到军中,为伍长什长之类的小将佐,如此一来,田氏数年来在齐宫安插的侍卫尽皆被充入军中为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