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伍封道:“颜不疑颇有才能,如今他掌握吴国大权,理应有治国之善法,总不会比以前差了,怎会由得吴民四散?”
柳下惠道:“吴王夫差自你走后,又被王子季寿反复谏言,将军权收回,颜不疑反而没了军权,不过他与伯嚭执掌国事。其实以颜不疑之才,国事理应有所好转,但吴民深恨吴王父子加害兄弟之举,对其父子不再相信,再加上颜不疑又与伯嚭纠缠在一起,吴民并不信任。吴王父子不得民心,是以国势不振。”
谈及吴事,伍封不禁想起叶柔,黯然道:“吴事真的不可为矣。”
楚月儿道:“早知道如此,当日在齐国、夫君与颜不疑比剑时,一剑将他杀了最好。”
柳下惠道:“杀了颜不疑也未必有用,这事关键在吴王夫差身上,这人也算是个聪明的人,只是年老昏庸,又没有伍相国和兄弟父子辅佐直谏,国事日毁。算了,吴事说来没趣,我前些时去过中山,舍弟被赐与姬姓之后,中山上下民心大振,眼下中山倒是十分强盛,这都是兄弟的功劳。”
伍封道:“二哥才能卓绝,只是以前无施展之处,如今执掌中山国政,正是一展才干之事,与兄弟倒没甚么相干。”
伍封又说起老子与关喜西去之事,柳下惠叹了口气,道:“老子早年曾说过,世势变时便会西去,他老人家洞悉天地,这一西去,想是天下大势将有剧变了。眼下鲁国上下不安,国君与三桓矛盾日深,早晚必生祸乱。唉!”
伍封听他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大有颓丧之感,心忖这鲁国君臣必定是势如水火,难以挽回,否则柳下惠也不会如此。
谈至深夜,伍封才将柳下惠送回馆驿,次晨柳下惠东归,伍封带人将他送出城外,眼看着柳下惠一行人渐渐远去,消失在天际,远处蓝天白云之下,孤鸿哀鸣,伍封心中怅然若失。
朝议后回府,冬雪拿了幅小黄帛来,道:“龙伯,夫人从莱夷发来信鸽。”
伍封看了帛书,原来庆夫人闻说伍封要娶王姬,甚是高兴,又亲往临淄公宫与齐平公商议,齐平公也无意见。庆夫人与齐平公商议后,将吉期定在入秋之际,她知道鲍兴等人回齐,拟让渠公与鲍兴等人一并到成周,扶楚月儿为妻、立四燕女为妾和迎娶梦王姬之事。
伍封满心欢喜,入宫与周元王定好婚期,又商议好迎亲之事。
东皋公与楚月儿又开医馆,每日忙碌不休,伍封每日闲来无事,又不好到梦王姬府上去,除了往姬厚、刘卷、单骄等人府上宴饮之外,大部分时间只是在府中呆着,勤练武技,研习兵法。
47。4 花露遗方
转眼春去夏来,天气渐热,这日东皋公对伍封和楚月儿道:“月儿的医术已经十分精进,深得我心,自今日始便不必再开医馆。老夫忙了半年,也该休息些时候。”
楚月儿看着东皋公的脸色,忧虑道:“月儿见师父面色昏黄,肺气不旺,瞳子散闲,似乎心血偏弱,是否该用药症治?”
东皋公笑道:“你的望症之法也有长进,我这是年老之疾,寿元将尽,非药石所能挽回。这些天你常对我说起老子的吐纳之术,老夫怎不明白你是一番孝心,想让我练习吐纳养寿?不过吐纳之术非老夫所能练得,何况老夫活了九十余岁,一生救人无数,死而无憾了。”
楚月儿垂泪道:“师父,这吐纳之术甚有灵验,不妨试试。”
伍封道:“是啊,师父,我与月儿虽然都练吐纳,但所悟不同,月儿的法子师父不能练,我这法子师父也可以试试。”
东皋公笑道:“其实在三十年前曾见到接舆,想替他治脑疾,因而也知道吐纳,此法非常人所能练,接舆的脑疾我不能治,我多番试习吐纳也无所得。你们不必劝我,这些天我常梦见老朋友皇甫讷相招,看来也该去见他了。”
他顿了顿,又道:“世上有《黄帝内经》传之日久,分为《素问》和《灵枢》,但历来口传,谬误甚多,这数月之间我将《黄帝内经》重新整理,又先师所传的医术著成《扁鹊内经》九卷、《扁鹊外经》十二卷,都用黄帛写好以便携带。日后我不在时,月儿仍可据此研习医术。”
他从怀中拿出一卷黄帛交给楚月儿,黄帛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虽有许多文字,帛却短薄,卷起来只是细细的一个小筒。
东皋公道:“在郑国时月儿说过驱蚊之事,我寻思数月,终得一方,用龟壳、蛇胆、青子、香草、龙心花、麝香、牛黄等数物磨粉,拌以朝露,可驱除蚊虫,既无毒性,又无颜色,可涂于身,以之煮汁则更妙。此方名曰‘花露’,也写在于《扁鹊内经》之中,诸物均是常见之药,只不过制法甚有讲究,是我们这一门独有的制药手法,非月儿配制不出来。”
伍封敬佩道:“那日我只是顺便说说,不料月儿还真的向师父请教,更想不到师父更能配制出来,委实了不起。”
楚月儿道:“夫君既然说了,月儿自然会问。”
东皋公笑道:“制药之道,全在于奇思异想,若非封儿想到,我怎会想起配制此药?只要这蚊虫不灭,日后这‘花露’便能长存于世。老夫虽能救人,但寿时有限,若有一方能传世助人,正是医者最大的愿望。”伍封想起蝉衣给他的防冻伤的“龙涎”
方来,不住点头。
东皋公又道:“我那翡翠葫芦原是东海之物,天生中空的葫芦之形,非人力所为,葫芦底有一层千年寒玉,这种寒玉天热时吸热,天冷时却逐寒,甚有妙用。自师祖长桑子开始便用这葫芦来存放药汁之用,用之百余年,或是药力入石之故,这葫芦甚有妙用。用来存水,经年不腐,如同新雨,存酒则格外浓香,饮不易醉,放药汁进去则是数年药效不退,还算得上是件异物。最妙的是此物所存酒水,夏天清洌可制冰花,严冬却有暖意,委实奇妙。你们并不以行医为生,多半不会用来装药,封儿好酒,又常有远行,用来存酒是最好不过,这葫芦儿也送给你们。”
伍封接过葫芦,只觉此物甚是坚硬,入手甚轻而微有暖意,叹道:“自师父之师祖开始便以此物行医,救人无数,此物想是充孕神气,非它物所能比。”
楚月儿见东皋公如同交待后事一般,心中一酸,坐在东皋公膝边不禁放声大哭。
东皋公在楚月儿头上轻轻抚着,笑道:“人固有一死,只要不愧于心便成。我这一生虽然未做出封儿般的大事,却行医活人无数,颇有自得,月儿不必伤心。”
当日,伍封在医馆挂起简文,说是即日起闭馆。免得来往求医者仍在府外等候。
次晨,伍封与楚月儿到东皋公处问安时,却见人去室空,问侍女时,都是东皋公一早起身,还以为他往大堂去了。赶到前院,商壶道:“老爷子一早便出了府,说是到市肆购药,老商想派人陪护,老爷子却不肯答应。眼下出去了一个多时辰,老商正担心呢。”
伍封派人到王宫去告假,自己与楚月儿忙乘车去追,商壶记得东皋公行走的方位,一路问人,直追到东门,城门士卒道:“神医早出了城门,往东南而去。”
东南之路通往楚国,伍封让商壶驭车快追,心忖东皋公是步行,自己驱车急追必能赶上,谁知道追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东皋公的踪影。
楚月儿叹道:“师父是存心躲着我们,否则怎么也追上了。”
伍封点头道:“他老人家一早出门,便是不愿意与我们婆婆妈妈地道别,孙武叔叔如此,师父也是如此。”黯然让商壶掉转车头回城,二人怏怏回府。
一连多日,伍封与楚月儿在府内练习剑术拳脚,将点穴之术练得更加精熟。
楚月儿按东皋公留下的方子配制出“花露”,四燕女等人试用之后,均称有奇效,况且“花露”稍带异香,嗅之神爽,伍封与楚月儿赞叹不已。
伍封在那翡翠葫芦中装了美酒,饮时果然格外醇美,大喜之下,想起了由楚国携来的稻种,由郑国回来后,稻种便交给那个叫牛儿的人看管,遂将牛儿叫来,问道:“牛儿,那些稻种放在竹筒之中,是否能防雨水?”
牛儿道:“小人正想向龙伯禀告这事。以竹筒装盛稻种虽好,但仍怕潮湿,雨水也能渗入,稻种遇水发芽,便不能保存。”
伍封问道:“若用打造得密实的铜管装盛,是否可行?”
牛儿点头道:“这样最好。”
这时,庖丁刀带着那几个府内匠人上来,说是軘车已经尽数打造完毕。
伍封道:“正好,我还有些东西要打造。”
让匠人再打造许多薄铜管,将稻种放入,两面用铜盖镶得密实。又让他们用纯铜铸出若干大小瓶儿,以盛“花露”,另制药盒无数,给楚月儿装盛配出的各种解药、龙涎香之类,若干日完工,伍封重赏了这几个匠人,暂不拆卸冶炉铸台,待打发他们走时,庖丁刀道:“他们在府中一年多,与府中人十分熟络了,甘愿长留府中。”
伍封喜道:“如此最好,这些匠人便交给你,你去向大匠尹说一声,送些金珠,告诉他我将匠人留下来,日后带走。”
伍封派商壶将几瓶“花露”送到梦王姬府上,又向周元王献了几瓶“花露”,姬介、姬厚、刘卷、单骄处各送了三瓶。伍封想起梦王姬专门用来放那一卷抄好的帛书所用铜盒,也按东皋公的医书和从计然处所得的列国形势图帛书卷的大小做了两个盒,将医书和图帛装好以便携带。
夏日蚊虫甚烈,姬介等人用这“花露”后,倍觉神奇,一连数日在上朝时遇到伍封都称赞不休。
伍封道:“其实这药方简单,药物也寻常,唯配制之法是扁鹊一门独有的手法,除了神医外,便只有月儿能制。否则在下索性将方儿送给你们就行了,怎敢自秘?你们用完大可到我府中去拿。”
入盛夏时,周元王见伍封与梦王姬的婚事已近,特许伍封不必上朝,在府准备婚事和消暑。
这日午后,伍封与楚月儿、四燕女排着坐床,坐在后院的十余颗大树之下,十余侍女在后面打扇,众人小睡醒来,正说着话,便听急匆匆的脚步由前后院之间的月门处传来,众人觉得甚奇。
楚月儿微微凝神,笑道:“是小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