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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因此物而来。”
楚月儿点了点头,指着最后一物道:“这物儿甚为眼熟,又是什么?”
梦王姬笑道:“这有首无身的巨嘴之物名叫饕餮。贪于饮食,我们所用的煮食鼎器常铸此物。”
楚月儿笑道:“怪不得怎么看来熟悉,原来是每日见到。”她看了看伍封食案边上的铜鼎,又向伍封瞟了过去,脸上微笑。
伍封笑道:“月儿定是当我也是个饕餮了。”
梦王姬将犀带递给伍封,道:“这犀带是郑伯夫人赠给你的宝物,我可不能厚着脸皮索要。”
伍封接了过来,楚月儿顺手为他系上。
梦王姬又道:“你不在成周时,晋国赵氏派了个人来向你报喜,说田四小姐为赵无恤生了一子,名叫赵浣。我为你备了一份礼送了去。”
伍封喜道:“燕儿生了一子?这可是件喜事。”又奇怪道:“赵氏派使到我府上,王姬又怎么知道?”
梦王姬脸上微红,道:“我那日刚好无事,途经贵府,入内打了个转儿,正好碰上。”
伍封满脸怪笑,点头道:“难得难得,只是王姬下次可不要趁我不在时造访,大可以随意出入我府。”
梦王姬啐他道:“我才没那份闲心呢!”
众人说着闲话,宴饮甚欢,晚间时伍封与楚月儿回府,伍封心忖庄战与庄城父子重逢,想必有许多话要说,特地将庄战留了下来。
次日一早,伍封先到宫中参与朝议,近午时出了王宫,径往梦王姬府上。
庄城将伍封迎进去,伍封问道:“王姬在干什么?”
庄城道:“王姬正在后院游水。”他笑道:“自从王姬学会游水之后,天子便命人在府后掘了一个小湖,将王姬府的高墙后移,这小湖便围入后院之中。前几天湖才掘成,昨日小人忘了带龙伯去看。”
伍封听说甚感兴趣,笑道:“天子真是有心。”
入了后院,由长廊转到梦王姬所居的那一排房舍之后,果然见有一处小湖,其实是处小池,方圆不过三四十步,只及得上郑声公那公子府上的小湖的四分之一,湖旁尽是移植的高树,湖中正传来嘻笑之声。
庄城停步道:“龙伯自去见王姬,老朽便不陪了。”满脸笑意,径自走了。伍封知道这老人故意如此,微笑向湖边走去。
梦王姬正身穿着伍封给她的水靠,如一条鱼似的在水中往返嘻游,她游得高兴,也没见到伍封来了。
湖边侍女正侍立在湖旁数株大树下,树间放在一张大几,几上放着果品酒壶,侍女见到伍封,一齐向伍封施礼,一个侍女想禀报梦王姬,伍封摆手阻止,笑吟吟坐在几旁,看梦王姬曲体玲珑,身材惹火之极,只觉极为养目。
侍女拿来酒爵,给他斟满酒。他来往梦王姬府上无数次,与王姬府上的人熟络之极,众侍女也没当他是外人,见伍封大大咧咧坐着饮酒,无不微笑。
梦王姬在水中游了好一阵,此时游了回来,正想沿湖边石阶走上来休息,猛一眼见伍封正笑嘻嘻坐在一旁,吃了一惊,满脸绯红,忙缩回水中,嗔道:“这人来了也不吱一声,像贼似的在一旁偷窥,成何样子?”
伍封呵呵笑道:“在下见王姬游兴正浓,没敢打搅,倒不是有心偷窥。”
梦王姬身穿水靠,有伍封在一旁,不好意思由水中上来,可伍封偏又不知道回避,红着脸道:“梦梦要换衣裳,龙伯是否可以避一避?”
伍封奇道:“王姬在水中未穿衣裳么?这水靠也算是……”,梦王姬嗔道:“你到底避不避呢?”
伍封见她害羞,笑道:“其实王姬穿水靠的样儿在下也见过,怎么现在反而害羞起来?哈哈。”起身到了树后去,转过了身子。
梦王姬连忙由水中上来,由侍女陪着入房换衣。
伍封这才走回来,坐在几旁。过了好一阵,梦王姬才出来,伍封见她一身淡红,长发因为湿着,用了一块淡红色的长巾轻挽在头顶,由于刚刚游过水,洁白的脸上显得微微的红晕,伍封心中一阵荡漾,大叹此女真是娇艳欲滴。
梦王姬在几旁坐下来,侍女趁此之便,将梦王姬长发解开,用厚巾轻揉着,将发上的水滴渐渐抹干。梦王姬见伍封紧盯着自己,脸上更现红晕,嗔道:“龙伯,你可越来越无礼了。”
伍封笑道:“是是,在下有些失礼,不过是久未见着王姬,这些日子心中着实有些牵挂。”
梦王姬微觉害羞,故意道:“你离齐国许久了,对妙公主岂非更加牵挂?”
伍封点了点头,叹道:“是啊,在下也是好生记挂。不过公主在家中甚好,在下倒不怎么耽心,与王姬可不一样。”
梦王姬笑道:“我在成周也挺好。”
伍封摇头道:“这不同的。据我所知,天下间觊觎王姬者甚众,若是在下哪日由外回来,王姬却忽然嫁了,岂不糟糕?”
梦王姬啐道:“我嫁我的,你糟什么糕?”话一说完,脸上越发红晕,“哼”了一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哪有说嫁就嫁的道理?何况我根本未想过再嫁人。”
伍封摇头道:“这可不好。王姬早晚是要嫁的,只是要嫁何人,这就大可斟酎。”
梦王姬皱眉道:“你今天来有何要事?尽扯些不相干的话头干什么?”
伍封笑道:“没事便不能来么?我心想着你府上美食不少,是否有何异味在庖室藏着?”
梦王姬格格笑道:“原来今天你是来乞食的,正好今日有个秦使赴晋,假道成周,送了一只糜鹿来,据说是秦君亲自猎到的。算你有口福,先前已命庖人去宰杀烹制了。”
伍封笑道:“甚好。那秦使到晋国去干什么?”
梦王姬道:“或是为了智夫人之事,秦君要向智瑶解说吧。这秦使你也认识,就是那甘成。”
伍封道:“这家伙可不够朋友,到了成周,也不往我府上报个讯。”
梦王姬笑道:“或是事忙吧,他到厚哥哥处禀告了一声,便直接往晋国去了。不过他是你手下败将,只怕无颜见你。”
伍封想起那位秦失来,道:“王姬可知道秦失的下落?这人可是个好手,就这么隐居了,大为可惜。”
梦王姬叹道:“是啊。前不久我派人备了厚礼去过鬼谷,向伯昏无人谢传艺之德。
听使者说,秦失曾经去过鬼谷,伯昏无人还教了他坐忘之术。”
伍封点头道:“秦失空手之技甚高,再习坐忘,当可大增其本事。”
梦王姬道:“这秦失虽然略有些傲慢,却是忠义之士。这人敢于负责,连太傅也不做,如此不恋权势之人倒也少见。”
伍封点头道:“正是。”忽然想起一事,皱眉道:“伯昏无人是当世高人,王姬只派了人去探望,似乎怠慢了些。”
梦王姬白了他一眼,道:“是啊,本来我想自己去,可谁让我失心疯了,答应你不在时绝不出府?不过我派使者向伯昏无人说过与你的约定,伯昏无人想来不会见怪。”
伍封呵呵笑道:“王姬能坚守信约,我可高兴得紧!”
梦王姬道:“是了,上次智瑶送了我一口天丛云铁剑,我可不懂刀剑,拿来让你瞧瞧。”她吩咐侍女将剑拿来,自己与伍封说着闲话,过了一会儿,侍女拿了一个大盒来交给伍封。
伍封将盒放在几上,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着一口铜鞘长剑,单看纯铁剑柄上的云形花纹,便知道此剑打造甚精。伍封拿起剑来,拔剑细看,只见剑刃宽约二寸,光彩耀目,仿佛有云彩在剑刃内流动。顺手挥了几下,点头道:“此剑堂皇富丽,算是件奇宝,用来佩带甚好,不过质地稍脆,真要用于战事,却不如小战自制的那口长歌有用。看来中原铸铁之艺,当真不如楚国和吴越。”
梦王姬笑道:“或者这正如晋人的习惯,重于外表而轻于实质。本来我打算将此剑送给你,听你这么说,却不好意思送人。”
伍封将剑插入鞘中,放在盒中盖好,递给侍女,道:“其实这剑比寻常的青铜剑要好得多了。只不过我这口‘天照’重剑类乎神品,天下间除了支离益的‘屠龙剑’
外,只怕再无它剑可比。”
这时,庄城与庄战过来,禀报说庖室菜肴已经备好,问梦王姬在何处用膳。
梦王姬与伍封谈兴正浓,也不愿意另换地方,便道:“就在这湖边用膳好了,老庄和小战便陪我们一起,将小周也叫来。”
庄城世故得很,笑道:“小人们已经用过了,还是王姬与龙伯自用吧。”借故告辞,与庄战走了。
梦王姬微笑不语,等庖人将鼎案刀俎端上来,与伍封对坐用膳,席间问起楚郑之俗,伍封昨日已经将此次楚国和郑国之行说过,此时便说起了楚郑之风俗,譬如桃花夫人雕像、郑国的新声等等。
梦王姬道:“郑卫之声被孔门弟子称为‘靡靡之音’,想来是颇为惑人的吧?”
伍封点头道:“新声易明,且接近于民间歌谣。是否惑人便不好说,那是因人而易。譬如士卒持剑在战场杀敌,那是应当的,但有人持剑在大道乱杀无辜,这便不应当了。剑本身无好坏,全在于持剑之人。郑卫新声本来也无甚不妥,惑与不惑全在于听声之人。”
梦王姬点头道:“言之有理。下次我托人到郑国去,聘几个善新声的优师来,听听这新声到底如何。”
伍封笑道:“何用这么麻烦?眼下我府上有个胡弦儿,不仅会新声,还会胡曲。
一阵间我回府后,将她送来,你听听她的曲儿。”
梦王姬最喜音律,喜道:“如此最好。”
二人用着鹿肉,饮了些酒,言谈甚欢,到了申时之初,伍封才告辞回府。
甫到府前,便见侧门外人头涌涌,门首上高高地悬着一个绿莹莹的翡翠胡芦。伍封认识那胡芦是东皋公之物,大感奇怪,走了近去,他身材极高,目光从众人头上看过去,只见户中垂着珠帘,一干百姓庶人依次到帘前,有人从帘后为其把脉施诊。伍封心道:“原来老先生在此辟馆悬壶。”
伍封入府之后,冬雪对他道:“龙伯,东皋公老爷子与小夫人在侧门处设了个医馆,为城中人诊治,又让人买了许多药物来,免费赠人。”
伍封笑道:“要学医术,单是口说是不行的,非得多行诊断不可,老爷子此举是想教月儿医术。老爷子是天下间真正的神医,难得他看得上月儿,晚间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