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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姗上楼之后,见到沈熠晖神色慌张,便问他:“苑霖呢?”
沈熠晖见她一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了桐州,只能如实回答:“领主今早上忙了半天,现在应该回房间去了。”
韵姗走到了房间里去,谁知卧室里并没有人,她转身出来,又往隔壁的书房中去,书房的门是开着的,一眼望去,里面也没有人。她正准备下楼去问人,却看到走廊那头站着两名侍卫,猜测皇甫皓可能在里面的房间里。
她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雅致的卧室,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人踏上去悄无声息。房间里有着淡淡的香味,桌上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支盛开的梅花,她转过头望去,在木制的空心屏风后看见了皇甫皓。只见他仰面半躺在沙发上,眼睛虽然闭着,眉头却皱得紧紧的,她刚想走进去,却听见电话响了。
皇甫皓起身接起电话,不知是谁打来的,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甚是烦躁:“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到她的下落,如果她出手,千万不可伤了她,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韵姗在他的身后伫立了一会儿,听到他“咔哒”一声挂上电话,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她的手有意识的推动了木制的屏风,紫檀木温润微凉,发出移动的声响。皇甫皓转过身来,看见她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韵姗扬起嘴角,微笑着走了过去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说:“我回来看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爹说了许多人的名字吩咐写请柬,我来想问问你还有什么人遗漏了没?”
皇甫皓轻轻的“嗯”了一声,说:“你们看着办吧,我没什么意见。”他从她身边站起来,将手中的项链重新装进了锦盒中。
这屋里的光线本是十分灰暗的,他脸上的表情她都看不真切,可是在他手中那条闪亮的项链却是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想起了那日莫若嫣胸前所配的菊花胸针,那是皇甫皓亲手为她制作的,她原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菊花,如今看到了这条水晶项链,她终于明白了。
韵姗依旧洋溢着微笑:“婚姻乃人生大事,你怎么可以没有意见呢。”一边说着,她一边在手中比划着与他商讨着婚礼的各种细节,礼服、酒宴、宾客、聘礼……皇甫皓此时心中忧虑,谈到婚事更是烦心,只是耐着性子听着她描述。
过来许久,韵姗才停止了描述,低声问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吗?”
皇甫皓重重的换了口气,说:“对不起韵姗,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
“还是因为她吗?”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到现在你还是放不下她。”
皇甫皓低着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齐韵姗沉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当日皇甫叔叔临终前我看见他对你的期望,看见你伤心的样子,当时我就曾在心中对自己说,将来无论要我齐韵姗做什么,付出任何的代价,我都要助你完成大业。那晚你向我求婚时,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真正的意愿,可我还是很开心,那证明你懂得了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想必你父亲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了。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为了一个莫若嫣,你所受的还不够吗?现在如果你放弃,毁的不仅是我,还有你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新政局,你甘心吗?”
她的一席话,无疑又给了皇甫皓一个沉重的警告,沉默了半响,他说道:“我要找到她,不管她对我态度怎样?我一定要想她说清楚,看着她平安。”既然他已注定要被身上的责任捆绑,那他至少希望若嫣能够平安,有机会可以谅解他,或许找到她后,他还可以挽回她。
齐韵姗是怎样的聪明,怎会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过未免现在事情扩大,她也只得劝慰道:“凭莫小姐的武功,她的安全你完全不用担心。只是现在你实在不易再为此事大动干戈,我们订婚的消息已经在桐州传遍了,你可以不考虑我的感受,可是我却不能不顾虑到我爹的颜面以及下人们的眼光。如果你相信我,就将这件事交给我去安排,我一定尽力将莫小姐找回来。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为此事出面,等她回来,我一定让你和她见面。”
听了韵姗的建议,皇甫皓迟疑着说道:“我派出了那么多人都没消息,我担心她是被人抓走藏在了某个地方。”
韵姗道:“你也说了,这么多人守在各个路口,她不可能出得了桐州,只要她还留在这里,我就有办法给你找出来。海狼会的人不仅会打仗,刺探军情、追踪人的本领也是很厉害的,我马上就回去安排。”
皇甫皓点了点头,韵姗转身时,佳培正走来向皇甫皓报告:“我已经检查过了,在莫小姐昨晚喝的咖啡里的确含有很重的安眠药成分。”
“是谁放的?”皇甫皓厉声问道。
佳培道:“莫小姐的饮食一直是由丽嫂一个人负责的,而她也对此事交待了。领主要如何处理?”
皇甫皓冷冷的说,“原来是她。那还犹豫什么,按规矩严惩。”他原本是想若嫣在这里能够安心才将丽嫂从别院叫过来,却没想到这反而害了她,此时当然怒火难当。
佳培问:“那守着门口的两个侍卫呢?”
皇甫皓怒道:“我要他们守在那里是要他们保护好屋子里的人,结果人弄丢了都不知道,那还留着干嘛,全部打发到吴广两湖上去修桥。”
韵姗在旁边听着,当听到‘丽嫂’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忙说道:“苑霖,那位丽嫂可是关键人物,先留她一命吧,有些事我想问她。”
皇甫皓心情烦乱,也没有像太多:“那就交给你处理吧。”
现在的他只想找到若嫣,看见她平安,其他的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却不想这一放,几乎就等于放弃了自己仅有的一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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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无澜的河面,随风摇曳的树枝草叶,小木屋安静的藏匿在其中。
莫若嫣苍白虚弱地蜷缩在木板床上,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她的指尖动了动,手指渐渐向收拢,握成一拳,指尖深深的掐进掌心,越陷越深,至到掌心渗出了血液,她才渐渐的清醒过来,眼睛也缓缓的睁开了。
她的眼珠仍旧有些呆滞,缓缓地转动着,脑中一时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过了半响,她挣扎着站起来,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木屋的门是紧闭着的,屋子应该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地上全沾满了灰尘,上面也结满了蜘蛛网。
若嫣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不停的作呕,折腾了半天,她才慢慢走到房子的一处角落里,那里有一个五六厘米的缝隙,风吹了进来,渐渐地才好了些。身体里的力气却好像全被抽干了,四肢无力的靠坐在地上。
木屋里是阴冷的,若嫣蜷缩在地上,身上的淡蓝色长裙已经沾满了灰尘,透过缝隙,她向外看了看。外面是茫茫的河水,就算她可以想办法砸开木扳,跳入河中,在这寒冷的冬天也应该会被冻死在河水里吧。风渐渐吹醒了她的意识,她开始在脑海中回想着。
那夜之后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若嫣用力的拍了拍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的嘲笑,原来真的没有任何的人是值得相信的……
望着身边陌生的一切,也知道自己所处的状况,她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许是从小特殊的训练,让她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吧。所以当出现这样的情况时,她并不意外,为了保护自己想要的,每个人都会想尽一切的方法,用尽各种手段,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放松太久,缺乏本有的警惕。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若嫣靠在门隐约的听见外面有谈话,根据声音她可以判定是两个中年的男子,或许就是因为这房子位于海边,唯一的出口处也有人守候,所以他们才没有将她捆绑起来吧。她嘲笑,如果她想走,凭这两个人可以拦住她吗?
望着紧闭的房门,她想起身走过去看看,但是身体却使不出多余的力气,最后只得扶着墙才吃力的勉强站了起来,突然站起身又让她感到眩晕欲吐。若嫣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墙回到了木板床上躺下。她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以前再辛苦她也从来不喘一声,可是现在一点点的安眠药就让她连基本的行动都觉得好累好累,仿佛自己被吸干了一般。
好想就这么沉沉的睡去,现在,应该再没有人希望她醒来了吧,不如就这样安静的离去,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朦胧的漫天雪花中,身边的一切都看不清了,她低低的喃言着:“……带我走……不要……不要丢下我……”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一片朦胧。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是视线,她伸手抚过湿润的脸庞,心也渐渐的沉落了下来,靠着木板的边缘,缓缓地跪坐在地上,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庞。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吗?无论她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最后都会
被抛下?难得她注定要在痛苦与动乱中度过一生吗?
、挽寒菊(三)
明亮的房间里,齐韵姗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前面的地上丽嫂跪坐在那里,泪如雨下。韵姗的神色充满了焦虑,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原来一切都是早就设计好了的,皇甫苑霖、莫若嫣还有她自己都是这一切计划里的一颗棋子而已。早在她见皇甫皓第一面开始,或许更早,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安州的动乱是雷绝一手操控的,而这背后的主导人居然就是自己已经隐退的父亲;面对皇甫皓的改革,海狼会一直按兵不动,原来也是父亲和皇甫鸿暗中商量好了的,想以劣势来测探出天都四会的敌人并且要皇甫皓妥协;甚至连最后皇甫鸿的死,里面也充满了阴谋。
齐韵姗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本来以为是靠自己的能力取胜了,可没想到原来这一切早就是设计好了的,他们都只是按照别人的计划在依步前行罢了。客厅的门打开了,她顺着楼梯向上望去,那微弱的光线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