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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汜将马腾扶起道:“马将军不必过于自责,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回去歇息吧。”
马腾长叹一声,告辞而去,步履有些蹒跚,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这一次统帅骑兵与对方交战,不管怎么说,都是损兵折将,多年的努力,一朝因为不慎而化为乌有,可想以后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会变成怎样。
“军师,没想到诸侯之中有如此军队!”郭汜叹道。
一连三日,关外的诸侯一反常态,主动向关内的守军发出挑战,自问攻城短时间内不可能将雄关攻破,诸侯就要抓住机会将士气提到最高。
“诸位可有破敌良策,而今诸侯军在城外耀武扬威。”郭汜声音低沉的说道。
帐内将领面面相觑,马腾统帅的骑兵皆是军中精锐,在大戟士手中尚且没有讨到好处,换做他们,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不想如何马腾一般,将手下的儿郎全部丢失,武将想要不断的获得战功,不仅依靠的是个人武艺,更多是手下的士兵,没有他们的努力,将领何来的战功,难道会让一个十分厉害的武将,去冲击对方的数千大军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李顺上前一步抱拳道:“卑职愿意一试。”
郭嘉神色一喜,他只想着用骑兵去击败诸侯,没有想到步兵之事,这也是西凉军将领的一个缺陷,容易将步兵淡忘,总认为战场上,骑兵才是真正的主导力量。
郭汜将目光投向郭嘉,见其微微点头,道:“好,李将军有此心,乃是我军之福也,若不能胜,也无需勉强。”
“愿立军令状,不能胜,乞斩吾头。”李顺语气坚定的说道。
帐中将领听到李顺的话后,无不面露惊异之色,关外诸侯那支军队的强大之处,帐内皆亲眼目睹,没想到李顺会有如此信心,军中无儿戏,立下军令状,不论你是何人,只要没有完成,一律斩杀,无有通融之处。
关门缓缓打开,八百名步兵在李顺的带领下走出函谷关,除了低沉的脚步声,竟无其余杂乱之音,沉默,诡异般的沉默,李顺一身将领铠甲,走在士兵中间,他没有像张颌一般骑着战马,在他看来,那样的做法是愚蠢的,耀武扬威,只能成为弓箭手的靶子,低调,随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对于身边的八百名陷阵营士兵,李顺有着充足的信心,长时间的训练,李顺对这支队伍如臂指使,不需要口号,不需要荡气回肠的激励,他要做的就是击败眼前的敌人,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
重甲步兵,又有何妨,那只会成为累赘而已。
张颌收起了骄傲的神色,从这支队伍身上,他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极为危险,己方队伍士兵纪律严明,才能够在骑兵的冲杀之下保持阵型不乱而有效杀敌,但李顺率领的陷阵营从出现到现在没有一点杂乱之音,八百人的步伐似乎黏合在了一起,听命于将领下达的命令,更为可怕的是,张颌竟然没有找到对方的主将,这样的情况,在战场上是几位少见的。
这样的队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重视,他们虽然沉默,却有着极为强大的爆发力,一旦出手,将会是腥风血雨,更让人胆寒的是这支骑兵中,兵种交错,有身着重铠,连面目都包裹在铠甲中的重步兵,手中持着明晃晃的盾牌,还有手持刀斧的士兵以及弓箭兵长枪兵,如此组合,张颌还是第一次在军队身上看到,指挥这样一支队伍的将领,又该会是何等人物。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兵种愈多,越是不容易指挥,把握住战机,对将领的要求极为严格,大戟士是单纯兵种,作战统一,即使士兵在灵活,也不可能把大戟士当成弓箭兵使,张颌自问做不到在战场上调度不同的兵种交战。
“陷阵营,杀!”居中的李顺神情肃穆,低吼道。
“杀!”八百人的步伐动了起来,迅速成为一个巨大的方阵,前方是重步兵,重步兵后是长枪兵,而后是刀斧兵和弓箭兵,不过片刻之功,整个队伍完成变阵。
张颌神情凝重,面对骑兵之时,他也未有如此大的压力,即使在鞠义的先登死士身上,也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危险气息,瞬间完成阵势,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以前曾听说西凉军有陷阵营,所向披靡,不过随后一支没有出场,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料想眼前的队伍就是陷阵营了。
“准备迎敌!”张颌喊道。
稍微有些凌乱的脚步声过后,大戟士手中的长戟明晃晃的对着陷阵营,身上有铠甲保护,他们并不担心对方的弓箭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弓箭!”李顺沉声命令道。
两百弓箭手,迅速搭弓上箭,脱手而出,整个过程整齐划一,很难想象李顺只是下达了命令,士兵就能如此默契。
一阵箭雨造成三十多名大戟士的死亡,张颌目光陡然一紧,这是什么样的弓箭兵,每一支箭皆是朝士兵的面门而去,命准度极高。
“盾兵!”李顺坚毅而又低沉的声音传来。
八百人坚定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仿佛是催命的音符,所有的大戟士也感受到了战场上的压抑。
中军之中,袁绍听到士兵的汇报之后,急忙赶往战场,一连几日,西凉军皆是不敢出城迎战,而今贸然出兵,定然有异。
见对方不过是一群步兵,袁绍将高悬的心放下,在步兵之中,大戟士似乎从未遇过敌手,堪称是袁军步兵之中的王者军队,与先登死士并列。
“盟主,恐怕这支步兵不简单,你看他们的旗号,乃是陷阵营。”李儒说道。
“哦,陷阵营如何?”袁绍的语气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凝重。
“陷阵营是贾荣最初组建的一支军队,选用步卒之中最为优异者,加以最好的装备,由西凉军大将李顺带领,士兵之间极为默契,两人可以配合,三人亦可,每一个小方阵是由八人组成,战斗力极强,当属西凉军之中步兵最强者,李顺为人沉稳,深得贾荣重用,被委以镇守函谷关之职,当年在虎牢关时,陷阵营就曾出手,时隔多年,想必诸位已经忘记了。”李儒解释道。
“西凉军最强者?”袁绍不屑的撇了撇嘴“大戟士亦是冀州军中最强者,两相比较,没发现这支队伍有什么不凡之处,文优且看大戟士如何破敌。”
见识过太多大戟士杀退对手的场面,袁绍对大戟士的信任坚定无比,没有将李儒的话过多放在心中,在他看来,西凉军能够纵横凉州多年,主要是因为骑兵无人能敌罢了,连最精锐的骑兵都被击破,何况是眼前的步兵。
重步兵毅然上前,张颌不甘示弱,命令大戟士上前迎战,陷阵营不弱,大戟士又何尝有过敌手。
前排的大戟士憋屈的发现,他们手中的大戟,根本无法击破对方的盾兵,无懈可击的防备,似乎大戟士下一步有什么动作,都在这些盾兵的掌控之中,盾牌总能准确的抵挡。
大戟士手中的武器长,在战场上,一寸长一寸强,虽然阻挡住了进攻,盾兵一时间也不能将大戟士如何,而一旦陷阵营近身之后,将会是致命的,失去了武器的优势,一群包裹在铠甲里的士兵,只能成为羔羊。
又是一阵箭雨飘过,带走三十余名大戟士的性命,这一刻,弓箭兵成了战场上收割性命的主人,不断将箭支射出,他们的前方,有盾兵保护,不用为生命担忧,战场上,他们能够完全做到将后背托付给袍泽。
四八一章:风雨飘摇(十六)
张颌神色微怒,他何尝没有看出西凉军的险恶用意,按照当前的局面发展,大戟士突破不了盾兵,盾兵不能攻入大戟士,僵持下去,只会让大戟士成为弓箭兵的练箭靶子,大戟士的装备在诸侯中的确能够称得上最强者,但是面门依旧暴露着敌人的弓箭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不小心,就有士兵会中箭身亡,面前的这些士兵受到的训练更是诸侯难以企及,每名弓箭兵的技术在绝对是翘楚般的存在。
“进攻!”张颌拔出佩剑,冷声命令道,长年征战沙场,他无畏任何的危险,大戟士是在一次次的战火中生存下来,到击败白马义从和西凉军才开始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他注定要名传千古,面对陷阵营,张郃依旧能够保持沉稳,颇有大将之风。
“分!”
李顺简短的话语激荡在每名陷阵营士兵的心头,经过了太多的磨练和厮杀,士兵心中根本不知畏惧为何物,敌人的攻击虽然犀利,他们对己方的防守却有足够的信心,敢于将后背托付给袍泽,看似简单,实则不易,试问在战场上,谁听到背后的厮杀声会忍住心中的好奇不回头观看一眼,而这一眼往往会成为胜败的关键因素。
八百人眨眼之间分阵完毕,百个小阵,出现在大戟士的前方,如果说联合道一起的陷阵营士兵是乌龟的话,那么分裂成小方阵之后,则是战场上夺命的存在。
张颌面色惊异的看着八百人竟然在一声令下,迅速分阵,他不明白对方是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对面的士兵要发起进攻了,而这次的进攻定然不会那么简单,从陷阵营的身上,他感受到一股在骑兵身上尚且没有这般强烈的危险。
“破敌!”
每八人一个方阵,战场变阵在其他将领看来绝对是大忌,但陷阵营却不存在,八人的方阵,两名盾兵的守护,居中的士兵根本不用担心对方的武器会攻进来,盾兵已经将敌人所有的攻击轨迹计算在内。
阵门大开,大戟士在张颌的命令下,毫不犹豫的钻进了陷阵营中,他们自信凭借手中长戟,坚固的铠甲,没有人会是敌手,陷阵营有他们的自傲,大戟士同样如此,对于自己的主帅有着绝对的信任,不然也不以步兵之身破解强悍的骑兵。
顺着盾兵之中的间隙,长枪如同出洞的毒蛇,吐露着夺命蛇信,每一次长枪的进攻极为刁钻犀利,专挑大戟士的面门而去。
偶尔闯入陷阵营的大戟士也被瞬间涌上的刀斧手乱刀分尸,长枪兵弓箭兵刀斧手盾兵的完美配合,毫无破绽可言,进可攻退可守,反观此时的大戟士,就如同一群痞子流氓在打架,没有章法可循,士兵之间没有配合,完全凭借着自身的武艺和优良的装备,一盘散沙罢了。
一名大戟士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长戟竟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