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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当我在上教区小学的最后一年时,我爸突然制止了这整件事。有一天,当妈和我正在谈论此事时,爸碰巧进厨房来。
“你不会进神学院的”他插嘴道,“所以别乱想。”
“我不会?”我大吃一惊地冲口而出。我以为那是早成定论的事。
“不会。”爸平静的说。
“为什么不会?”妈静静地坐着。
“因为你还不够大到能去做那个决定,”我父亲宣告,“你不知道你在决定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决定要做一位神父”我叫道,“我要做一个神父。”
“啊,你还不知道你要什么,”爸咆哮道,“你太年轻了,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我妈终于说了话。“哦,亚么克斯,让这孩子有他自己的梦吧!”
爸完全不理。“别鼓励他,”他命令道。然后给了我一个他的“讨论已结束”的眼色。“你不会去上神学院。将那念头赶出你的脑子。”
我跑出了厨房,跑下后台阶,跑到后院里。我在心爱的紫丁香树下寻找慰藉。那棵紫丁香树根植于院子的远处角落,它的花期不够多,也不够长。但它当时正在盛放。我记得我嗅到了那紫色花朵不可置信的甜香。我像凶猛的斐迪南一样,将鼻子埋在花里,然后我哭了。
这并非我父亲第一次燃熄了我生命中的喜悦之光。
有时候,我会认为我将成为一位钢琴家。我是指一位像我儿时的偶像李柏瑞斯(Liderace)那样的职业演奏家。我每星期都在电视上观赏他的演出。
他是米尔瓦基人,而我们城里每个人都为这么一个本地男孩成了大名而兴奋不已。当时并非每个人家都有电视——至少在米尔瓦基南端的工人阶级家庭不是如此——但是,哎呀!我爸就是想法买了个十二寸的爱默生电视机,有个黑白的书面灯管,看来像是括弧记号。我每星期坐在那儿,被李柏瑞斯的的笑容、他的板状大烛台,及飞过健盘戴戒指的手指迷住了。
有人曾说过我拥有完美的“音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我能坐在一架纲琴旁,而仅靠我的耳朵就弹出我听过的简单曲调,就像唱出来一样容易。每次妈带我们去外婆家时,我会直接跑到靠着客厅一面墙的直立式铜琴那儿,开始砰砰地弹出“玛丽有只小绵羊”或“一闪一闪小星星”。对任何我想尝试一弹的新歌,只要花两分钟,我便会找到正确的音符,然后,我会一遍又一遍地弹奏它,内心最深处都会因为我能奏出的音乐而兴奋莫名。
在我人生的这个时候(以及之后的许多年),我也崇拜我的大哥韦恩,他也能不照谱的弹钢琴。
韦恩是我母亲前一次婚姻所生的,我爸不太疼爱他。事实上,这是个很温和的说法。其实是韦恩喜欢的任何事,爸就恨:韦恩做的任何事,爸就贬低它。所以,弹钢琴是“游手好闲的人做的事”。
我不懂爸为什么一直那样说。我爱弹钢琴——就我在外婆家所能弹奏的那么一点点——而妈和其他每个人都看出我显然有才气。
然后,有一天,妈做了一件大胆得不得了的事。妈到外面什么地方,或由分类广告找到了什么人或之类的,买了一架旧的直立式钢琴。我记得妈花了二十五块钱(在五O年代早期是一大笔钱了),爸很不高兴,而妈说他没有理由如此,因为那是她好了几个月省吃俭用存下的钱。她说她根本没有动到家庭的预算。
她一定是叫卖的人运送过来的,因为有天我放学回家,钢琴就在那儿了。我高兴得快疯了,立刻坐下来弹。不久,那钢琴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必然是南欧唯一不必大人严词历色地威吓才练琴的十岁男孩。你没法将我自钢琴旁拉开。我不只是到处拣拾熟悉的曲调,我还自我创造咧!
在我灵魂之内找到歌曲,然后将它们挥洒过键盘的快活,深深撼动了我。我每天最兴奋的时候,就是由学校或运动场回家,并飞奔到钢琴边。
我父亲则完全没那么热心。“别再用力敲打那烂琴了!”我相信他是这么说的。但我爱上了音乐,以及自己创作的才能。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位伟大演奏家的幻想越演越烈了。
然而,一个夏日,我被一些可怕的嘈杂声惊醒。我跳下床,披上衣服,急忙跑下楼梯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爸正在拆散钢琴!
不是在慢慢的拆,是在撕裂它。用一个铁锤用力地往里面锤,然后用铁橇撕拉它,直到木头凸出,并以可怕的尖叫声裂开来。
我呆立着,完人吓坏了。眼泪滂沱而下。弟弟看到我无声的抽泣得浑身发抖,忍不住的说:“尼尔是个好哭鬼。”爸爸则转过身来说:“别叽叽喳喳了。它占了这儿太多地方。该是丢掉它的时候了。”
我迅速转身跑回自己房间,甩上门(在我们家,小孩那样做是很危险的),猛扑到床上。我记得我哀号——真的是哀号——“不要,不要……就好像我可怜的哀求可以救得了我那最好的朋友们似的。但敲击和撕裂声继续不停,而我将头埋在枕头里,痛苦的哀恸不已。
直到今天,我还感觉到那个经验的痛。
直到此刻。
那一整天,我都拒绝走出房门,但我父亲无动于衷。可是当我接下去的三天都不下床时,他就变得越来越恼怒了。我可以听见他和妈在争吵,对于妈给我送饭的事。他认为如果我想吃饭,我可以像任何一个人一样下楼到饭桌边来吃。并且如果我真的下来吃,我就不可以呕气。在我们家,不许人呕气或嘟嘴,至少不能对爸所做的决定如此。他认为那种表现是种公然的驳斥,而他不会加以忍受。在我们家,你不只需接爱父亲的支配,你还得带笑的接受。
“你在继续哭下去,我就上来给你一些值得你哭的理由。”他从楼下吼道,而我知道他真的有那个意思。
直到在他不让我吃饭,我仍不出房门时,他才明白他必然是超过了一个限度,那是纵使他自己也不想去超过的。说真的,在这里我要说,爸其实并不是一个没心没肝的人,他只是个非常习于为所欲为的人。他习惯于不受人质问,以及在宣告和执行他的决定时,不必用太多的复杂字眼和态度。在他长大的时代里,做父亲就是指做“老大”,他是不太能忍受任何的背叛的。
所以,当他最后终于来到我房门,并且真的敲了门——表示他在请求我让他进来时——对他而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更能猜测母亲必定非常努力地说动了他。
“是爸爸”他宣告,好像我不知道是他似的,并且好像他不知道我知道似的。“我想跟你谈谈。”那是他一生中最接近于表示他为某件事对我道歉的一面。
“好吧。”我克制住怒气的说,他便进来了。
我们谈了很久,他坐在床沿,而我倚着床头板坐着。那是我和爸所有过的最好的谈话之一。他说,虽然他知道我喜欢弹琴,却没想到它对我的意义是如此之大。他说,他只不过想让客厅多点空间,以将我们的沙发靠墙摆,因为我们要买些新家具。然后他说了些我永远忘不了的话。
“我们会给你一架新钢琴,一架小的方形钢琴,够小到你可以把它放在这儿,放在你的卧房里。”
我兴奋到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说他已开始存钱,很快我就会有那钢琴了。
我久久的用力拥抱他。他了解我,一切都没事了。
我下楼去吃饭了。
过了几星期,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想:“哦,他在等我的生日。”
九月十号到了,并没有钢琴。我什么都没说。我想:“他要等到圣诞节。”
当十二月来临时,我开始屏息以待。期待之情几乎难以忍受。所以当我的小型钢琴并没有出现时,失望之情就同样是不可置信的了。
更多个星期过去了,更多的月份过去了。我不知道是在何时何刻,我觉悟到爸爸是不会实践他的诺言了。但我也的确知道,直到我三十岁,我才了悟他或许从来就无意实践那诺言。
我自己刚才就对我的大女儿做了一个我知道我不会实践的承诺。我只想要她马上停止哭泣。那是为了要让她忘怀我现在无法记起的一些童年的悲伤事件。现在我甚至不记得我答应了她什么。我只记得说了些什么去安抚她。我的话很有用。她用小手臂抱住我,喊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而父亲的罪便迁移到了儿子身上……。(译注:此句引自《圣经》。)
你花了好长的时间讲这个故事哦!
我很抱歉,我……
不,不,不——那并不是抱怨:那是个观察。我只是要指出,这个插曲显然对你变得非常重要。
是的,它是的。
而你从它学到了什么?
绝不要做我无法守的承诺。尤其是对我的孩子们。
就只如此吗?
永远不要利用我知道某人想要的东西做为一个操纵工具,去得到我想要的什么东西。
但人们一直都是在“交易”啊!这种交易是你们整个经济的基础,以及你们大部分互动的基础。
是的,但有“公平交易”这样一件事,也有操纵这样一件事。
区别在哪呢?
一个公平交易是个直来直往的交易。你有我要的一些东西,我有你要的一些东西,我们同意它们价值多少相等,所以我们交换,那是个干净的交易。
然后,有所谓的剥削。那是当你有一些我要的东西,而我有一些你要的东西,但它们的价值不同,可是我们仍做了交换——其中一人不惜一切——因为他需要另一个人所拥有的,七角四分钱的工钱时,他们称之为经济机会,但毫无异议的,这是剥削。
最后,还有操纵。那是当我甚至全然无意给你我所提供的东西时。在有些例子,这是无意识的。那已够坏了,但最坏的例子是,一个人完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