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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没吭声。直到我俩走到了离那个小百货超市够近的距离,他突然扯掉了我身上的绳子,从背后使劲推了我一下,“快走!”
我往前踉跄了一下,“你,你不和我一起走?” 我回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少废话,快滚!”他塞给我一个东西,“我们分开跑是最好的!”
我下意识捏紧了那个东西,“你,你”
“听我的,”他带着我往小百货后面躲去,那里有足够多的柴火,大土房子后面就是一道长满芦苇的大河道,还有一架上房子的楼梯。
“我比你在这里熟,你自己藏好,放聪明点儿。”他低低的嘱咐我,然后猛一转身…
“那…!”我一翻身正打算翻下河道,就看到他转身对我笑了,
“以后有缘的话会再见到的!” 他低低的笑道,乌黑的眼睛里反射了万千种光芒,最后缓缓归于沉寂,凝聚成坚定地一束。然后他对我挥挥手,朝远处猫着腰跑了。
我也咬咬牙,扒着岩石稻草往下一看。河道两边还是有些坡度的,从下到上估计有2,3米的样子,足够掩藏我的身体…我想了想,脱下了我夹克里的两用衫,把它往水里一抛,那大红色的两用衫就顺着水流漂了过去。
随后我飞快地跑到了小百货背后的楼梯上,轻轻地顺着生锈的铁梯子往上爬。。小平房有一点儿好处,就是他的屋顶也是平的,上面堆放了一些主人平时养花的花盆和一些化肥袋子。我眼睛一亮,真是天助我也。等我拉上黑色夹克衫的拉链,随后贴着地面爬到了那些堆放的化肥袋子边,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了他们中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被挡在黑发后的嘴唇紧紧的拧着,一边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
希望陈希和自己都能平安躲过一劫把!我仰着头,感到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实。可是看到天上所飘过的流云,又不由开始默默地祈祷起我俩的平安来。这是我十四年来,短短的人生里,生平第一次这么真切的希望世界上是有神灵可以庇佑我们永远平安无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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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概只有三分钟的样子,就听到楼下有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和女人哭泣抽噎的声音
我心中一面好笑,觉得这似乎是陈希和我方才的翻版,一面又担心地直缩着身体,恨不得自己渺小一点再渺小一点。
“啊!”我心中一凛,这是方便面的声音!
随后女人的尖叫哭泣声更大了…我不由在这尖利的声音中更加缩紧自己的躯体。心脏跳动的声音在此刻砰砰砰地仿佛放大了千百倍…我不由咽了咽口水。不能被发现…我垂着头贴着化肥袋,恨不得此刻真的和化肥袋化为一体…
不然这要是被她给逮回去了。。估计就真的惨了…
“我知道…肯定躲在…”楼下一下又嚷嚷着了起来…天色已经有些接近黄昏…突然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我心一跳,只觉得这声音极近,好似就在自己的身边。
便又听到人兴奋直呼的声音,“在那里在那里…别跑!”声音渐渐远去。
我仍是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那一定是陈希!一定是陈希被抓住了!
我眼中有些涩意,本来我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离开的时候盼望着两个人,现在又只有我一个了。晚风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冷,那群人还是没有回来,我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和小夹克的身体有些冻的发抖。不知道陈希怎么样了,他才只有一件衣服呢?我低着头默默地想,自嘲着自己的娇生惯养
“这个家伙…” 我趴在水泥地上望着天上渐渐开始垂落下来的暗蓝色的夜幕,“那蓝衣服大概不能穿了吧?” 我喃喃地想…
下回再见面…如果有机会见面的话…一定要给他买一件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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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听到远处传来叫骂声…
喧闹声越来越近。
我再一次贴紧了麻袋,只是身子有点僵硬了,行动有些迟缓不便…
只听到唏嘘的两句,“衣服…” 便传来面包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我心中一喜,也许,也许陈希没有被抓住!
也许我们两个都能逃过!
快走吧快走吧你们这群人! 我在心中不断地催促道
只是没有一瞬,发动机又灭了…。我竖着耳朵
怎么回事?
男人走到小百货,和老板说话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又吊了起来。。
过不久传来了男人的低语和笑声,随后又是他再次踏入小百货店里的声音,还是贼心不死地在店里面走了一圈…我趴在屋顶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什么声音惊动了楼下的人。这男人不死心地走了一遍又一遍,又跑到屋后拿着手电照着河边的芦苇群。手电的光好几次扫到屋顶上的袋子,但是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抬起头对屋顶看一眼…
直到最后小百货的老板出来建议男人先住在他家:“已经报了警…有了女儿消息就告诉你…今天你先住我家…”他仓促地拒绝了,没有我的档案,他挂不了失,
“我会自己找到她,”他最后拍着小店老板的肩膀感谢了他的好意。在小店老板再三保证如果看到他的一对儿女就马上联系他后,他才忿忿地罢了手,但是仍然一步三回头地才上了面包车…
我呆滞麻木地一直趴在已经因为夜晚温度变得冰凉的屋顶上。使劲地挨着麻袋,好像麻袋可以给我提供保暖一样。
真是做梦一样…
所以呢?我暂时摆脱了?
或者说,
我已经自由了?
我逃出来了!
我趴在屋顶上,但是控制不住的嘴咧的越来越大,泪水混着涕奔腾着决堤。。
“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望着暗蓝色的天空喃喃地微笑着…
…终于可以回家了…我重复着,眼泪糅合着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趴在屋顶上,但是控制不住的嘴咧的越来越大,泪水混着涕奔腾着决堤。。
“终于把今天的更完了…” 我望着暗蓝色的天空喃喃地微笑着…
、第八章。 独身上路
待到天色已沉,我侧耳听着楼下的动静。小超市的老板已经准备打烊了。这里非常荒僻,平常也没有多少车子来,于是小店老板也并不担心关门以后会有生意。
而我在楼上冻得瑟瑟发抖。
虽然只是夏末秋初,但是到了晚上寒气仍是细细地附着我的夹克衫。这种细致地冷渗进我的衣服了,透进我的骨髓。这袭人的寒气渐渐冷却了我大难不死逃出一劫后的庆幸和感动,让我不由更加为我接下来几天担心。我躺在楼顶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管怎么动都是冷。
等到动静过去了,我微微坐起身,打量着楼梯正想下去,但是转念一想这里多为荒凉,如果遇到一些小虫子我倒也不怕,但就怕遇上一些虎豹豺狼的猛兽。“不过得赶在那小店老板开门前起来,”我暗暗告诫自己,于是重新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微微合上眼睛,打算就今晚在屋顶上凑合着过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顺着楼梯心惊胆战地爬下去,缩手缩脚地。生怕发出了一星半点的声音让老板听到以后真给我联系那个“爸爸”去。
等我扶着墙小心翼翼的绕过一个花瓶的时候,正看到小百货店门口放着一个小小的垃圾袋,我眼前一亮,忙伸长手,轻轻拉开红色廉价塑料袋。我心中一喜,接连从里面扒拉出两个压扁的塑料瓶,还有一些揉烂的食品包装袋…我往里看了看。
竟然没有食物!
我木木地蹲起身,把那两个压扁的塑料瓶挑出来收好放在了夹克的袋子里。此时天光微亮,已经能影影绰绰看见前方的路了。于是我狠狠心,揉了揉因为蹲太久而有些麻木抽筋的脚,缓缓地站了起来。
“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晃了一下脑袋,有些茫然…应该是从…恩…
我们的面包车是从哪个方向开过来的?我贴着土胚房使劲回忆了一下…
…当时我和陈希…从面包车下来…然后是背朝着面包车…
我大概在心中在小超市面前的空地上比划了一下面包车的位置…如果是背朝着面包车然后走到小百货的话…
我低眸思考了一下,然后转向了左边的路,就是那个方向了。虽然不确定对不对,还是搏一搏吧!我定了定心神,回头看了看小百货超市……
要不要先买点什么呢?我皱起了眉,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当我摸进衣服内的夹层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一块小小的包装袋。那是一块小饼干,还带着我夹克衫里残存的体温。虽然是小小一块,但是我知道这是陈希从他嘴里省下来给我的。
我突然记起来他当时迫不及待从方便面手里乞怜着抢过它的时候。我还嘲笑他和狗一样,卑微可怜地摇着尾巴企图分到一点活命的粮食。我还记得他一把撕开包装袋,正要把它整个放入口中却犹豫地时候。还有最后他小心翼翼把那块大的用包装纸紧紧裹好,不让一点小碎屑漏出的时候
“这个家伙…”我暗暗笑了一下,缓缓把这块救命粮食收了起来。随后我定了定神,紧了紧衣服,便迈起腿往前走去。
山路并不好走,更何况是我这个平常体育永远徘徊在合格的渺小人类。而我又不敢走官道,只敢躲躲藏藏地在山林里穿梭。没走半个小时,我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了。这次是饿得真的头晕眼花,
以前因为恐惧和紧张所淡忘的饥肠辘辘,因为危机的解除,带着先前被压抑许久的愤怒,呼啸着以放大数倍,不可阻挡之势向我扑来。
我走在路上,眼前突然一黑,一下子耳朵便突然失去了听觉,身体摇摆了一下,随后一下自己摔倒在了芦苇丛里。
能量不足,营养不良,大脑供血不足,短暂性缺氧…
…
简单来说,是饿得走不动了。我坐在芦苇堆里,身子后倾,头便靠在了公路上。从怀里手抖啊抖地掏出了饼干,小小地抠出一小块,放到了嘴里。这小小的一块放到嘴里就直接融化了一样,
最多只给了嘴巴一点咸咸的滋味。
“要是陈希在就好了,”我歪着脑袋靠在公路上有气无力地想。
也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