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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不了多久就要行动了。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出口离开这里。”他凝视着我,我仿佛还能从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自己惊慌苦闷的人影。他的语速虽然平缓可却字字铿锵有力,“我们现在就走。”
他呼出的热气正好吹拂在我的耳边,我动作一滞,才恍悟我刚才竟把自己心中所想都一字一句说了出来。不待我多想,手上一紧,他人已经走在前面,我赶忙跟上。
屋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木板 “吱呀”地嘶哑声。堂屋里唯一那盏昏黄的油灯高高悬在头顶,火焰挣扎跳跃在冷厉的风中。昏暗晦涩的暗黄色让整个屋子格外阴暗莫测。我抬眼望着身边人严肃沉静的脸孔,一股细腻的情感从我心间慢慢升腾起来。就好似春日里的新芽挣扎着破土而出,这股勃发的绿意顺着风温柔地覆盖了我的心底。此时此刻,不论是那紧握的双手还是前行的那抹黑衣都化作一腔热意,直直熨烫进我的回忆里。在这明灭晦暗的夜晚,只有眼前这个人和自己踏在这陈旧的灯光上,慢慢向着未知的所在前行。
正在神思游离的感叹时,身上突然一凉,随之有股冷风夹杂着腥味湿泥袭来。我打了一个寒颤,才反应过来我们竟早已走出了温暖的屋子。村子里灯光微弱,唯有零星的火光和浅淡的月色照映着前路。
我正簌簌地发抖,一件黑色长袍却在此刻从天而降,温暖混合着陈希特有的气息密密实实裹住了我,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让我心下一愣,直觉向他看去。只见他穿着暗色的内衫。冰凉的秋风从我们身后刮过,呼啸着卷起地上碎散的叶片。他的头发轻轻掠起,可他纹丝不动地站在我身边,脸上含笑带着宠溺地望着我。
“…”我眼中一热,不由嚅噎起干涩的嘴唇:“谢谢你。”
他脸色一顿,随后无奈地上前握紧了我的手,有些无奈:“对我,你不需要说。。。”
“咔哒。。。 …”一声微弱的开门声突然从我俩身后传来。我脸色一僵,下意识想找地方躲起来。可是陈希比我反应更快,他一个箭步上前,坚硬的臂膀牢牢箍着我的腰身,随后带着我顺势一退,躲进一个墙角和石头堆所堆砌起来的死角。 他略略急促的热烫呼吸声掠起我额前的乱发。我牢牢地闭着嘴,有些不适地挪了挪。
开门的人迟迟都没有发出声响。我好奇地探头望了过去。可这一望却让我险些呛咳起来。那个提着刀四下查探张望的清冷身影,那狠毒嚣张不可一世的神情,还有那彷如跗骨之蛆的冰冷眼神,都无一不提醒着我就是此人的冷血暴戾断送了子希年轻的性命。屋内微弱昏黄的灯光照的他面上明灭不定,更添阴森。
我蜷缩在陈希怀里,神经绷得仿若铉上的蚂蚱,全身动弹不得。直到远处重新响起“吧嗒”的关门声,我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看到远处灯光微敛,我心绪稍定:“看来我们今晚要重新找地方休息了。”照目前看来,阿方已经发现我们不在屋子里,光看他手上那泛着寒光的刀锋,我就不寒而栗。那个地方已经不能待了!
身后的人沙哑的“恩”了一声。
我没有回身注意他的神情,心中被时间的紧迫和逃生的艰巨感沉沉压着:“可是这么晚了,我们能去哪呢?”我喃喃着望了眼天上高挂的月亮和远处婆娑的黑色树影,“这个时候逃出来,真有我们的。看来只有…”我定了定神,连忙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等我把陈希给我的黑色衣袍束紧,他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我。我垂下头看了看他,催促道:“快点起来。在他们发现我们之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在树林里暂避一会风头。”
陈希仰着头,黑曜石般的眼里流淌出祥和的笑意。他并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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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怎么样?”我提着衣角从树后闪了出来,迫不及待地跑到陈希身边扶住他的手,“村子里怎么说?他们准备来追咱们吗?有人发现我们的动向没?阿方有没有告诉他们我们溜了?对了对了,你找着出口没?”
陈希掸了掸衣角上沾染的烟灰,面露无奈:“你这么多问题,是想要我一口气都答完么?”等他侧头看到我期待的目光,不由嘴角一翘:“好吧,你且宽心。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发现我们。我想之前咱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阿方应该想要伪装成我们畏罪潜逃的样子,然后嫁祸给我们。大概他正在自己搜寻村子以确定我们真的逃走了罢。”
我心中一虚:“那要是他搜到我们这里…”
“你不要担心。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要来这里的。”他打断我,语气笃定。
嘿,这么肯定。搞的你会读心术知道人家思维方式似的。我横了他一眼,“好吧,那你出村子的出口找到没有?”
他面色一僵,薄薄的面上染了一层尴尬的红晕,“还没有找到。”他小心地瞥了我一眼,见我神色不变,才继续道:“其实我猜到出口就是村口的那个神龛。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契机没到,我怎么也找不到打开出口的方法。”
“神龛?”我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村口那个放擦擦的神龛么?”
“恩。”
神龛。契机。打开?
我抱着胳膊思考着。如果子希的话是真的,那么陈希和我现在的确活在别人的记忆里。而神龛就是连接这个记忆世界和外面世界的一个窗口。
“莫非是连接宇宙与宇宙,空间和空间的虫洞!”我脱口而出。引起身边陈希担忧的回眸。
“你在说什么?”
我摇了摇头,转而面向他。心中从未有今日一般有如明镜般清澈通透。这感觉就好似谁裁剪了各色大小的碎布,开始无人明白她要做什么,直到她拿起一根长线把所有布匹串联缝制在了一起,大家才恍然大悟。我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恍悟的笑:“我问你,如果穿过了神龛,我们离开了现在的这个世界,那我们又进了什么空间呢?”
陈希愣了愣,似有些惊讶。可是马上他便了然地笑了笑,伸手帮我拂去了肩头的落叶。我注视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轻柔的晨风吹过他的鬓角,夹杂着细密的露水撒在他脸上。他却恍然不觉,只是勾着笑带着欣慰畅快望着我。
“出了这个世界。”他动了动唇角,言语中带着向往解脱,“出了这个世界,长久的愿望就可以达成了。”
“你说什么?”我挑挑眉,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对。
“没什么。”他摇摇头,安抚地向我笑笑,眼眸中那丝跳跃的欣喜也渐渐平淡下来,“出了这里,我们就能平安了。”
“出了这个空间,我们就进入了你所创造的空间吧。”我撇撇嘴背起手,绕着他慢慢转圈,“你不是说自己创造了一个空间么?随后你空间里的阿花出现了意识,于是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她的意识里,也就是她的回忆里。”
“这也就是你无法掌控这里的原因。”我突然停住,双眼直直望向他,“那是因为你不是这个空间的缔造者。要是我没猜错,你是被阿花打败以后被她囚禁在这里的吧?和我一样,所以你才这么着急地寻找出口,可是却找不到打开出口的方法。我说的对不对?”
他沉默了。我歪着头,眯着眼望向身边张牙舞爪的杨林。蓝色在空中缓缓流淌,阳光透过树叶细密的缝隙驱走了满地的黑暗。我定定地看着地面,直到最后一丝阴霾被光所抽离。我的脑海中似有明光闪过。“原来是这样。”我喃喃道,“我竟然这么迟钝,竟然现在才明白大家的意思。”
秋日的白天还泛着浓浓的凉意,我微微转过身,身侧的人垂着眸看不清神色。我有些不忍,但是语中还是带着一丝森然:“我早就知道陈希不是原来的陈希。却不知道他身体里住的竟然是个杀人凶手。”
和煦的秋风卷起我的长发。乱发挡着我的双眸,但我却无心理会,反而心中畅快地想要笑出声来:“可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到底是要做什么。你那些匪夷所思的话我都记在心中。现在我们两人都在一条船上,而且我可以确定的是,那个让人一筹莫展的契机,那个打开出口的方式… …”我故意顿了顿。
面前的人浑身一震,抬起头望向我。我满意地嘿嘿一笑,“没错,那个打开神龛回到你世界的方法,我已经猜到了。”
他踏在满地黄叶上,萧索的黑色内衫随风翻卷。目光莫测,脸上还带着清晨时沾染的灰尘。可是他却不急不躁,没有半分被戳穿的窘迫。“你终于明白了。”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呵。”我冷笑一声。
他并未理会我的嘲讽。双眸中璀璨,那双暗色的瞳眸好像吸入了天地星辰,带着希冀期盼:“那我们现在就去打开它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够肥罢,斜眼)
、第三十七章。 离开
我没动,而是抬头望望天,天高万里云朗气清,不错不错。又垂头拂了拂袖子,轻软舒适,上佳上佳。
对面的人眼中的明亮光辉却慢慢黯淡下来:“你果然是不愿意的么?”他喃喃。隐隐带着苦涩。
我语气轻快:“并不是不愿意哪,只是时机未到。”然后我侧过头望了望村子的方向,突然问:“你说,阿花是什么时候死的?”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低不可闻地开口:“就在几日后。”
我眯起眼望向连绵起伏的山峦,心间缓缓漫上糅杂着喜悦和伤悲的矛盾:“为什么在明明知道结局的情况下,目睹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还是会那么难过?”
我长叹一声:“陈希,你说,阿花她为什么会死?”
陈希并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追问。因为就在不久的以后,一切的答案都将了然清晰。
阿花死在十日后的夜晚。脖子上的一刀夺取了她年轻的生命,可是她离开时表情却平静安详。
她是继子希之后第二个去世的人。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奔赴他们的后尘。
也许恩怨会在此刻戛然而止,情仇会在此刻停顿泯灭。
或者,历史车轮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