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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死吗?”
“我他妈的恨我自己,我为此苦恼。”
“为什么你还在这儿呢?”
“我答应伦纳德再待十二小时。然后我哥哥和几个老朋友会在探视时出现。我在美好的一天里结束,那是最好的、能长期真正记住的一天,当二十四小时到了,我是那么疲倦,那么愉快以至于不想杀了自己了。”
“你可以有更多那样的日子。”
“可我不能保持克制。”
“你能够保持克制的。”
“如果你的方式是惟一办法,就不行。”
“是的,你能做到。”
我摇摇头。
“不行。”
她靠回椅子上,点起另一支烟后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说话了。
“你需要做出两个决定,詹姆斯。第一个,你是否想活着,我相信你是的。我相信你内心深处是这样想的。你意识到了这种可怕的生命耗费将会毁了你自己。我相信你的外在表现和你的内心实际是不同的两个东西。你内心知道什么东西是值得挽救的。第二个,你是否愿意去做,像我们告诉你的那样,清醒起来。你需要做出决定,是否能不再顽固坚持,是否愿意对那些你原本并不了解的东西敞开心扉。花时间想想吧。我们都知道,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来找我好了。如果你的回答是肯定的,就来找我,如果你的决定是否定的,很抱歉,只能祝你好运了。”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在我攻击了罗伊后,你们没有把我从这儿扔出去?”
她拿了支烟。
“林肯和肯威胁说要把你扔出去,我没有见过你。但我和汉克是好朋友,当汉克听说发生了什么事后,他来告诉我说,攻击罗伊那个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他说他认识的那个人是个好心的、绅士的、安静的和害羞的人,是他见过的最强的、最勇敢的人。我信任汉克,所以我力争让你留在这儿,因为他对我说应该这样。”
“我喜欢汉克。”
“他也喜欢你。”
“你们是朋友?”
“我们在一起打猎,钓鱼,玩牌。他有点像我的男朋友。”
我笑了。
“代我问候他,告诉他我细心地照料着他的外套呢。”
“他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我们完事了吗?”
“我希望没有。”
我站起来。
“我们会见面的。”
她站起来,递给我一张名片。
“上面有我家里的电话,如果我不在这儿时,你就打过来好了。”
“你会在汉克家里吗?”
“他在我那儿睡。”
我笑了。
“谢谢。”
我走出门外,穿过明亮的大厅,回到病区。当我来到楼上时,看到大多数人都集中在楼下,他们或在长沙发椅或在椅子上坐着,秃头坐在他们面前的一张椅子上,他在说着什么。林肯站在一旁看着他。我走到楼下,坐在地板上,我的位置使我能够听到他们说话,又离他们足够远,我还是孤立的。
“我不堪回首的经历,有些东西是我想与你们分享的,这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第69节:无法停止,必须停止(5)
他垂下眼帘,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来自托莱多。在两年前的万圣节前夕,我们邻居家一个小女孩被一个穿着狮子服装的男子绑架并杀害了。这件事使大家十分震惊,都在设法保护自己,地方议会把万圣节移到了十月一号,大家认为我们能够控制形势,防止悲剧的再次发生。我的两个小女儿,六岁的劳拉和九岁的詹妮弗,特别喜欢万圣节,她们是很惹人注目的孩子,万圣节是她们最期盼的节日。每年她俩都要装扮成公主利亚,而我则装扮成圣徒路加。我把她们放在小推车后面,拉着他们一家家地跑,我们假装她们是骑着成仙的猎鹰飞驰,当然是我在驾驶罢了。”
他停住看了看林肯,林肯对他点点头,举起一个拳头作为力量的象征。秃头点点头,又回过头来继续说。
“几个月以前,我和妻子特丽达成协议,我不再喝酒了,协议允许我在特别想喝的时候来点不含酒精的啤酒。而我呢,到外面买了二十箱啤酒,藏起了十九箱,放了一箱在车库的冰箱里。我失眠,不喝酒就睡不着,但我发现如果我一晚上喝上十五罐无酒精啤酒,就能让我进入梦乡。”
他深吸了一口气。
“于是六个星期以来,每晚当电视上播出广告时,我都到车库猛喝一气无酒精啤酒,这样我就能入睡了。这听起来愚蠢,但你这么做了,你也需要这么做,也没办法。”
下面一些人笑了起来。林肯瞪了他们一眼。那些人不再笑了。
“可是我的问题在于每晚喝的都是‘假啤酒’,而我从没停止过要喝真啤酒的念头。‘假啤酒’实际上弄得我更想喝真啤酒了。”
他止住话头,看着地板。他再说话时,声音变了。
“现在麻烦开始了。”
林肯说。
“你表现很好,继续说下去。”
秃头看看林肯,点点头,又对我们说。
“因为我妻子要去新泽西参加她侄女蒂娜的成年礼,本来像这种事都是我们家一起去的,可是由于成年礼是在我们附近的万圣节后的早上,所以特丽和我决定,我留在家里和孩子们过万圣节,而她去参加蒂娜的成年礼。”
他这时已是泪流满面。
“我开车送特丽去机场,我答应她绝不喝酒。可是当她一登机,我就直接来到机场休息室,点了一杯伏特加和酸浆果。”
他停下来,擦了擦脸。
“从那出来后,我又在酒类商店里买了五分之一加仑的酒和一些酸浆果,回家时喝了一路。”
他擦擦脸。
“然后我偷偷溜进邻居艾拉家的车库里,偷了两瓶夏敦埃酒和一瓶伏特加,我下到我的地下室,喝光了两瓶夏敦埃酒。”
他泪水涟涟。
“然后我装扮成圣徒路加,我在一个大杯子里倒满了伏特加和一些酸浆果,和女儿们出了门。她们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劲儿,但是她们更惦着去玩。”
他又擦擦脸。
“我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应该是孩子们到了某家门前的时候,我昏倒在了推车里。”
他啜泣着。
“她们跑回来,想要把推车拉回我们家去,但是她们太小了,而我又是那么重。”
哭泣。
“她们到我们邻居莱恩家去请求帮助,当她们和莱恩及他妻子珍娜回来时,发现我把自己的衣服和推车都尿湿了。”
哭泣。
“莱恩试着叫醒我,当他把我叫醒后,我开始打他。你知道,莱恩长着又长又密的金黄胡须,我醉眼朦胧,把他当成了两年前那个穿着狮子服装的家伙。”
哭泣。
“唉,上帝!”
他停住了,擦擦脸,深吸一口气。满屋的人鸦雀无声,他抬起头来。
“莱恩不得不用拴狗绳把我绑起来,而我妻子也不得不提前从新泽西蒂娜的成年礼上赶回来。”
他大哭起来。
“我玷污了我自己,我的女儿,我的妻子。”
底下有一些暗笑声。
“我成了左邻右舍的笑料。”
他伤心委顿,悲哀抽泣,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人笑起来,林肯看着他们,说:“闭嘴!”
第70节:无法停止,必须停止(6)
那些人笑得更凶了,更多的人也笑了起来。秃头抬起头。林肯说。
“这并不好笑。”
他们笑得更厉害了,而且又有很多人跟着笑起来。秃头不知所措了。林肯说话了,他的声音响亮而强硬。
“这并不好笑!”
屋里炸了锅。秃头站起来,哭喊着跑出了屋。林肯站在那空椅子前。
“你们这些人认为这可笑吗?”
人们笑着。
“那不可笑。”
人们安静下来。
“那是一个人在对你们倾吐心声,倾吐他的他妈的心声!”
安静。
“他开诚布公,并告诉你们他生活里最不堪的时刻,那没齿难忘的时刻,他知道自己需要帮助。”
无声。
“这绝非易事,而他勇敢地这么做了,他理应受到尊重,而不是他妈的嘲笑!”
林肯摇着头,放低了声音。
“你们都认为自己又臭又硬,因为或许你们比他吸食更猛的毒品,或比他酒灌得更多,酒量比他更大,可是当我寻找志愿者来谈谈喝酒的底线时,我没看到你们哪一个站出来,你们都坐在那儿像个胆怯的小孩。”
他指着秃头离开的方向。
“你们应该向那个男人学习,应该学习他今天在这儿做的事。他是勇敢的、坦率的、诚实的,他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在座的所有人。这是最可贵的,是他日后将要保持克制的正确态度。”
他往外走去。
“想想吧,动脑子好好想想。”
他像往常那样凝视着。
“好好地想想。”
他走了。一片寂静。人们面面相觑,惭愧而尴尬,等着某人先开口说话。伦纳德站了起来。
“林肯是对的。我们是该向那个年轻人道歉,可是我还是觉得那故事是他妈的好笑。”
所有人都笑起来。伦纳德站在那儿,瞧瞧他的手表。
“午饭时间到了,我要去吃饭了。”
他走了。人们站起来往餐厅涌去。我也随着人群排到队列里,拿了一盘食物,坐下,听着特德和埃德争执,看到伦纳德在一旁怂恿,我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我去听讲座。一个牧师正在讲关于忏悔的不同方式。我可不喜欢牧师,不相信牧师,对他说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我坐在那儿望着地上,心里想着秃头的事。我想知道他在哪儿,他正在想什么。当我在心里回想他的事,觉得它变得越来越具讽刺性。虽然他没有住在贫民窟、少数民族聚集区或其他什么鬼地方,虽然他还有份工作,有个家庭和生活,可他失去了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