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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酸。
原来自己真的很没用,什么准备,什么报复,什么豁出身家性命,真的死到临头的时刻,即便不是公主,也还是胆颤心惊,痴心妄想着有王子骑着白马来救。
想到这里,心里又气又怨又恨,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最后窗外的天空都已经翻了鱼肚白,才昏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可仍然是浅眠的状态,早上的时候是被梦中的一阵敲门声惊醒的,打开门看到一个无脸人,尖叫着坐起来,心都怦怦的跳,几乎要蹦出来。抓起表一看,才7点钟。
终于熬过了一夜,如果只是置衣,今天可以回香港了么?
当然,这句话是断断不能问,此言一出,简直是要告诉对方,我后悔了,我害怕了,我什么都不能失去,这个赌局我玩不起放弃了。
汤朵朵闭上眼睛,三年前那种撕心裂肺恨不得去死的痛在内心翻搅。
都算了?那怎么可以!
她活下去是为着什么?
不能忘记。
她张大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打起精神拿起粉底液,一点点的在自己的脸上粉饰太平。
有什么呢?
不过是条河一闭眼。
平心而论他刘世尧也不是什么六十几岁脑满肠肥的蠢猪,说起来也是香港上流社会英俊潇洒、倜傥风流、有头有脸的钻石王老五一枚。
她现在这样……是凭什么啊。
这么样想着,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卷翘的睫毛,细致的眼线,好气色的面颊也可以在瞬间轻易的乔装起来。
感谢神奇的化妆术。
最后点上水润如果冻般的唇彩,一张明艳的脸近在眼前。
“叮咚——”
门铃生适时的响起,汤朵朵一颗心提至喉头,身形明显的顿了一下。
“叮咚——”
门外的那个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不是客房服务,汤朵朵肯定的想。她迅速的换好衣服,本想去开门,走到一半又转过去把室内所有的窗帘拉开和窗子推起来,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她觉得安全。
登上高跟鞋,稳稳的走过去,开门,抬眼的那一霎那,她脑中的那根弦“砰——”一声,断裂了。
、倔强,爱情磨成寂寞
在汤朵朵做出反应之前,似乎预测到她的下一步动作似的。那人已经先一步伸脚到门的缝隙处,以至于汤朵朵明白过来后,用尽全力去关那扇门已经来不及了,然而,她的力气如此之大,关门的那一下毫不留情,来人都能听到自己的骨头被夹碎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你先给我开门!”徐砚不放弃一直不断的大力撞门,汤朵朵穿着高跟鞋与他一个大男人角力,自然不是对手。最终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着地的那一霎那,感受到一阵疼痛,她闷哼一声,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种奇怪的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是,有了依靠,虽然,只是这个男人。
走进来的徐砚冷冷哼了一声,饶过她脚步不疾不徐走过去,可眼睛一直瞪着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走过她身边的时候那么干脆,都没有想要伸手拉她一把,让她起来。
走进去将壁炉旁的椅子拉过来稳稳的坐下,徐砚一声冷笑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恨的咬牙切齿,那种眼神竟有种想要抽她的筋剥她的皮的感觉,半晌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开口:“汤朵朵,你也知道什么是痛么!你知道贺隆为了你要干什么么?我诚心诚意的恭喜你,你疯了,你也把那个男人逼疯了!真他么的,全世界他么都疯了!”
他果然也来了,可是,他人呢?
汤朵朵垂着头,咬着下唇,只能任由这些话如冰冷的器械翻搅着她的五脏六腑,疼痛已经无处安放。
然而,她就那么硬生生的憋回了已经盈满眼眶的泪水,一声不吭。
徐砚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他是在车上趁着贺隆一个不小心击昏了他,才拖住了那个男人的脚步。他是真的怕啊,要是门一开,出现的是刘世尧与这个女人,那个男人会不会真的拔枪。
那个是刘世尧!徐砚在心中骂着,又道:“刘世尧是你斗得过么?汤朵朵,你是有多天真!他要是个一般的人你以为柏盛能发展到今天?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在商场上都是白混的是不是?还是你觉得自己高明很,心里想什么别人都看不出来?你是第一天进这个圈子?还是你觉得爬上了他刘世尧的床,他就成你的靠山替你报仇了?汤朵朵,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你以为,你以为,你他么以为……”
徐砚说道此处,那一只手指着她不停的抖动,却只能咬碎了牙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汤朵朵就那么任他骂着,他骂她,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好过了许多。
坐在地上冷静了一会儿,她双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站直身子,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怒容满面的徐砚:“我以为什么,都不关你的事,不是么?”
“哈!”徐砚在她故作冷淡的眼光中“腾——”的站起来,双手揣着口袋,冷笑:“汤朵朵,你知道么,我真希望我从来没认识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打死我也不会挑衅你。”
“那你现在也不要。”她不理他,转身欲往卧室走。
“你现在倒是厉害了啊。怎么,开门的那会儿,是不是正等着情夫上门呢!”
汤朵朵定了定身子,没有回头,回答的却没有半点迟疑:“是!又怎么样?”
“朵朵。”
那一声叹息,让她的腿不由的软了。
、悲凉,浮生若梦
扶着门框,汤朵朵都不知道如何回头。
她心里想,别回头,何况她已经回不了头了,真的。
她定定地站着,没有动作。室内随着那一声的落下,也是一阵静默,不知道过了多久,汤朵朵就听到“砰——”的一声,门就被狠狠的关上了,很响很响。
汤朵朵抓着门框的手酸疼酸疼的,指关节泛白,指甲都要嵌进木头里似地。当一切归于平静,听不到一丝响动,她才敢转身回望,可是,真不该多此一举啊。
贺隆居然没有走,就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徐砚早已不见了踪影。
汤朵朵使劲的撑着眼睛,可还是没忍住。眨一眨眼睛,泪水就轻易的落了下来。
这一次泪水来的汹涌,像是要把这段时日来的担惊受怕、战战兢兢,藏着掖着的委屈、不满、愤恨不平通通都发泄出来,结果一发不可收拾,那泪珠一颗接一颗,很快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刻不停的扑簌簌的往下掉,模糊了她眼前的那个世界,以及世界中唯一的那张脸孔。
贺隆走过去,把已经抖的不像样子的汤朵朵拥在怀中,不停的为她擦眼泪一边在耳边哄着:“朵朵,不要哭,不要哭。”
可是,他越这样,汤朵朵心里就越难受,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忍不住。就像是狠狠摔了一跤的小孩子,没人安慰的时候,也就过去了。一有人安慰,就更觉得疼痛无法抑制。泪水就像是要倒流到自己的体内,腐蚀着她的心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有些缓过劲儿来,顾得上问他一句:“你,你为什么要来。”
本来是一句质问的话,却因为她那种带着哭腔的语气,格外的像个埋怨丈夫的小媳妇。
“我说晚上见,你就跑了,我来追你呀。”
贺隆的声音很淡定,都这个时候了,还懂得一语双关,此刻的汤朵朵恨死了他这样的包容,尝试着推开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啜泣了几次,还不忘艰难的甩出那句的话,急急的与他划清界限:“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不同意。”贺隆回答的格外爽快。
“那,那也是分手了。”现在的她,说话那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就是死咬着这点不放。
“我从来没承认过。”他言语之间是那么的无赖。
“当初是你放我走的。徐砚可以作证!”
“我后悔了。”
三年前,他就坐在她的斜后方,她都没有发现。
神情一直是恍惚的,不哭不闹,看着徐砚对着她说那些讥诮的话。
直到飞机起飞的那一刻,飞离了跑道,遮光板打开,阳光投射在她的脸上,贺隆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带着的黑超下面一滴晶莹的泪水在闪闪发光。
那个时候,他在想,那是说明,她舍不得么?
舍不得香港,舍不得他,即便那个地方对她已然如噩梦,而他则令她的心千疮百孔。
真想上前抱着她安慰她,吻掉她的眼泪。
不可以啊,那时候的她让他觉得,哪怕是轻轻碰一碰就会碎了,她一直在强撑着自己,可是只是用胶水粘牢的,其实已经完全的碎掉了。
还有,他们的爱情。
、缺氧,不完整的回忆
其实很久以前汤朵朵就不怎么会哭,也很少在人前哭泣。
小时候在内地上学总是被人欺负,没人管所以功课不好,只有外公回来参加家长会,妈妈总是隔三差五的出现又消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而她又没有爸爸。那时候大家都在一个同一个小区的学校上学,很多人都是邻里关系,对于旁人家的事情知根知底。
也许大人们在饭桌上屋里头背后八卦的太多太久,那些孩子们年纪虽小也能听明白一些。汤朵朵的妈妈未婚先孕,虽然是在香港生了她才抱她回来,可是老李家那个美艳的女儿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就凭空“领养”了个小女孩来,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招人说闲话?再加上那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嚼舌根剖根问底的本事,只要想一想就令人生畏……
反正突然有一天,她就明白过来她被排挤了,他们甚至当面骂她说她是没爸爸的孩子,说她的妈妈是婊。子。那些未成年的孩子,嘴巴毒起来,极其的可怕,完全的没有遮拦,再加上拉帮结派集结众人之力。刚开始汤朵朵就只知道哭,可是渐渐的她发现,哭是没有用的,于是就变得沉默而且凛冽。
然而,他们把欺负她当做一场盛大的狂欢,不肯罢休,永不停止。
后来有一次,真的把她逼急了,一个男生尾随她,在后面大声的编派她,骂她。她忍无可忍突然就弯腰抄起地上的一块砖头转身扔到那个男生的脸上,那个男生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