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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就按照他平时看见成年人对付脾气暴躁的恶狗的那种办法,捡起一块石头。这头狗儿也就偷偷地贴着对面的那座墙溜走了。
这次佛列德里克就是这样应付这个局面的,露薏莎不禁对他笑了。
她不像一般幸灾乐祸的人那样,对他发表一通挖苦的评论。不,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她只是不停地唱着歌。不过她把歌声变换了一下,她开始用一种讽刺的调子唱,弄得佛列德里克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子。他不禁万感交集,他的小脑袋里一片混乱。他认识到了,我们对于羞耻的害怕应该更甚于危险。他开始对于“害怕”感到害怕起来。
就这样,从此每次放学以后,他一瞧见屠夫的那只恶狗,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这倒使这只狗儿感到惊愕起来了。
历史补充了一个细节:他每次这样做的时候总要瞟露薏莎几眼,看她是否在旁观察。人们说,世上如果没有妇人和少女,男子也许就不会那么勇敢了。这倒也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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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琳妮的“招待会”
五点钟,卡塔琳妮姑娘要给她的木偶开一个“家庭招待会”。这是她的“节目”。木偶们是不会说话的。小妖精让他们会做出微笑,但却不赐予他们说话的功能。他拒绝这样作是为了公共利益:如果木偶们会讲话,那么我们什么也听不着,只能听他们讲了。虽然如此,这并不是说没有人谈话。卡塔琳妮代她的客人谈话,也代她自己讲话。她自己发问,自己回答。
“你好吗?——很好,谢谢你,昨天早晨我去买糕饼,折断了一条手臂,但是现在完全好了。——啊,那太好了。——你的小女儿怎么样呢?——她在害百日咳。——啊!多么不幸!她咳嗽得厉害吗?——哦!不害别的咳嗽病,就得患百日咳。您知道,上星期我家里有两个孩子。——真的吗?这样一来,你家里就有四个孩子了,对吗?——四个还是五个,我现在记不清楚了。当你孩子多的时候,你就糊涂了。——你穿的这件外衣漂亮极了。——啊!我家里还有比这更漂亮的衣服。——你常去戏院看戏吗?——对,每晚都去。昨天我就上歌剧院去过,不过普里岂尼①没有上台,因为一只狼把他吃掉了。——我的亲爱的,我每天去参加舞会。——那一定是很有趣。——是的,我穿着礼服,和一些年轻人跳舞:将军、王子、糖果蜜饯店的老板和许许多多最有名望的人。——你今天看上去像安琪儿一样美丽,我的亲爱的。——啊!现在是春天呀。——对,不过多可惜,天还在下雪。——我喜欢雪,因为它是洁白的。——啊!您知道,还有一种漆黑的雪啦。——是的,不过那是一种坏雪。”
这是一种优美的社交谈话。卡塔琳妮姑娘喋喋不休地谈着。她的舌头就没有停过。但我还是要挑她的毛病:她一个人垄断了全部的谈话,而且是对着同一个客人——一个非常漂亮、穿着美丽礼服的客人。在这一点上她是不对的。一个好的女主人就应该对每一个客人都表现出礼貌才对。她应该对大家都和蔼,如果她有什么偏爱的话,她就应该对那些生活境遇不太好、性情孤独的人表示特别好感。我们应该恭维不幸的人们;只有这种恭维才是合理的。卡塔琳妮逐渐发现了这一点。她已经找出了真正有礼貌的秘密:一颗善良的心。她为客人倒茶,没有一个人她忘记掉。她还敦促那些贫困、不幸、吃东西很拘谨的木偶们多吃点那些看不见的糕饼和夹面面包——也就是用骨牌伪装的代用品。
某一天,卡塔琳妮将会举办一个沙龙——在那里面法国古老的礼貌传统将会重新获得生命。
①法国木偶戏中的一个常见的人物,他一上台就要宣布许多秘密,但“秘密一旦为人所知,也就不成其为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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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愈
热曼妮病了。谁也不知道她的病是怎么生起来的。是那个每天晚上来临的、把小朋友弄得昏睡的老家伙,挥起他那看不见的胳膊——正如清道夫的手一样,把热病播散开来的。但是热曼妮没有病得太久,也病得不太厉害,现在她已经逐渐恢复过来了。逐渐恢复的过程,比以后到来的痊愈,在感觉上要愉快得多。同样,盼望和希望,总的说来,要比我们希望和盼望所得到的东西要好得多。热曼妮是躺在床上;她的房间是最漂亮的,阳光也充足;她的梦也像她的房间一样,充满了阳光。
她望着她的木偶,神情仍然有些倦怠。木偶睡在她的床边,小女孩和她的木偶之间所存在的感情是很深的。热曼妮的木偶像她的小妈妈一样,也同时病了。现在她也和热曼妮同时在恢复健康。她将要坐在热曼妮的旁边,和她一同到户外去玩。
她也看过医生。亚夫列德来摸过木偶的脉。他是一位“糟得不能再糟”的大夫。除了砍掉手臂和腿子以外,他什么医道都不谈。热曼妮诚恳地请求他,他总算同意了要把木偶的病治好,而不是把她肢解成碎片。但他开的一些药方,则是些糟糕的药方。
不管怎样,生病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它使我们认识我们的朋友。热曼妮现在完全相信,她可以信任亚夫列德的善良;她也肯定露茜是最好的姐妹。在她害病的那几天里,露茜到病房来教她的功课,同时也为她缝纫。她坚持要病人喝她亲手泡的清茶,而不是亚夫列德所开的那些苦药。她的茶里放有野花,香甜可口。
当热曼妮一闻到茶的香气时,她的思想就飞向了那开满了花儿的山路上去了。那里是小孩和蜜蜂常去的地方;那里也是她去年经常去玩的地方。亚夫列德也记起了那些美丽的山路、树林、水泉和那些在悬崖绝壁附近爬上爬下的、响着丁当丁当铃声的毛驴。
进行式
雷涅、贝尔纳、罗歇尔、夏克斯和艾蒂昂都充分相信,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当一名士兵更美妙。法朗西妮同意他们的看法。她唯愿自己是一个男孩子,能够去参军。他们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兵士都穿着好看的制服,戴有肩章和金线织的带子,还挂着金光闪闪的佩刀。另外还有一个理由把士兵摆在一般公民的前列——因为他们把生命献给国家。世界上没有比牺牲还更伟大的东西,而贡献出自己的生命是牺牲中最伟大的牺牲,因为它概括了一切其他的牺牲。这也正是为什么当一队士兵走过去的时候,群众的情绪就高涨起来了。
雷涅是将军。他歪戴着军帽,骑着一匹战马。这顶帽子是用纸做的,一张椅子代表他骑的马。他的队伍包括一名鼓手和四名士兵——其中有一名是女子!“枪上肩!向前看,开步走!”于是进行式就开始了。法朗西妮和罗歇尔,全副武装,看上去倒是相当威武。不错,夏克斯拿枪的姿势并不太英勇。他是一个忧郁的孩子。但是这一点我们不能责怪他;梦想家和那些完全不能做梦的人相比,同样可以表现得很勇敢。他的弟弟艾蒂昂——队伍中一个最小的萝卜头——是一个爱沉思的人物。但他很有抱负,他想立刻成为一位将军,而这也正是使他变得忧郁的原因。
“前进!前进!”雷涅大声地喊口令。“我们进攻的目标是中国人①——他们就在餐厅里。”中国人就是那里的一些椅子。当你在做打仗的游戏时,椅子可以成为头号的中国人。他们倒了——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中国人应付得比这更好呢?当所有的椅子都被推得四脚朝天的时候,雷涅就宣布:“弟兄们,我们现在已经打败了中国人,我们可以吃饭了。”这个想法大家都一致赞成。是的,兵士得吃东西。这次后勤部提供了最好的食品——带葡萄的甜面包、杏仁乳酪饼、咖啡蛋糕、巧克力蛋糕和红醋栗糖浆。士兵们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只有艾蒂昂什么也不沾唇。他皱起眉头,满怀嫉妒地望着“将军”放在椅子上的那把佩刀和那顶歪帽。他偷偷地站起来,把这两件东西抓在手里,溜进隔壁房里去了。在这房间里,他独自一人站在镜子面前。他现在也成为一个将军了,一个没有军队的将军,一个孤家寡人的将军。他现在尝到了“雄心壮志”的味道——一种充满了迷糊的远景和辽远、辽远希望的快感。
①这里具有一定的讽刺意义。当时中国人在国外的形象是“东亚病夫”,不堪一击,而帝国主义者却乘机不断侵略中国,在人民中间宣传中国“顽固排外”,应该惩罚。事实上这是他们的一种欺软怕硬的懦弱行为。
苏姗
你知道,鲁佛尔①是一个博物馆,那里藏着许多美丽和古老的东西——这种做法很聪明,因为“古”和“美”都是同样值得敬仰的东西。鲁佛尔博物馆里的名贵文物中有一件最感人的东西,那就是一块大理石像的断片。它有许多地方显得很破旧,但上面刻的两个手里拿着花的人却仍然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是两个美丽女子的形象。当希腊还是年轻的时候,她们也是年轻的。人们说,那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时代。把她们的形象给我们留下的那位雕刻师,把她们用侧面像的形式表现了出来。她们在彼此交换莲花——当时认为是神圣的花。从这花儿的杯形蓝色花萼中,世人吸进了苦难生活的遗忘剂。我们的学者们对这两位姑娘作过许多思考。为了要了解她们,他们翻过许多书——又大又厚的书、羊皮精装的书,还有许多用犊皮和猪皮精装的书。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这两个姑娘各人手里要拿着一朵花。
他们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思考、那么多辛苦的日子和不眠之夜所不能发现的东西,苏姗小姐可是一会儿就弄清楚了。
她的爸爸因为要在鲁佛尔办点事,就把她也带到那儿去了。苏姗姑娘惊奇不已地观看那些古代文物,看到了许多缺胳膊、断腿、无头的神像。她对自己说:“啊!对了,这都是一些成年绅士们的玩偶;我可以看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