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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跃欲试的宫沁儿斜眼瞄了他一眼,伸手从腰间的小包抽出一张纸,一张印有“一千两”字样的白纸,那两个彪型大汉一看,立即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将两人往里迎,只是满是横肉的脸配上谄媚的笑怎么看怎么惊悚。
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后,穿过一个雕花石壁,眼前豁然开朗,敞亮的大厅中除了人就是人,灰头土脸的人、得意洋洋的人、面红耳赤的人……
看了一圈,林中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我们到底来这里作甚么?”
宫沁儿左右看了看,眼睛一亮,拉着林中分开密集的人群向西南角那里走去。
走到近处,林中一抬头,就见此处开的盘口挂满了写有人名的小木牌,有些是朱砂写的,有的是黑墨写的,而在这些人名只有,有一个异常熟悉的名字高高挂起。
林中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名字,吞口水道:“为什么宫大哥的名字还会在上面?”
宫沁儿拉了拉他的衣袖,递给他一张纸,林中接过来看了一眼,惊道:“沁儿,你竟然赌……”
“嘘——”示意林中噤声,宫沁儿捅了捅他的腰,低声道:“取了赢钱我们就走。”
林中无奈,只得将凭条给了一旁的赌场伙计,道:“我们是来取赢钱的份额的。”
那伙计头都没抬,一指旁边,道:“没瞧见那些人都是领钱的么,去去去,排队去!”
宫沁儿和林中一同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天啊,有多少人下了注?只见那条有头无尾的长龙在狭小的地方反复扭着弯曲,最后消失在某个尽
头。
嘴角抽了抽,宫沁儿看那伙计,问,“小哥,这么多人都领钱?”
正拨着算盘的伙计有些不耐烦地挥手,“要领钱,去排队!”
宫沁儿一愣,随即气呼呼地拽着了林中去找那条长龙的尾巴。
……
赌场的后院,一个膀大腰粗裹了一身绸缎的男人,一脸哀怨地对着一个紫衣青年嚷嚷道:“我说大少爷,您这又玩的哪一出,不是说好了您只是放出风声不会真考的,怎么又去考了?这可让我老吴损失大了。”
那紫衣青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吴财,你少跟少爷我哭穷,这一笔你又不知道赚了多少,少爷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名叫吴财的男人不满地嘟囔道:“不来可以赚更多的,现在倒好,不赔就中了。”
紫衣青年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茶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注意,想双赢,还要看少爷愿不愿意。”
“哪能呢?”吴财在一旁陪着笑,这可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儿,他可惹不起,再说在京城做买卖哪个不得看他大少爷的脸色。
紫衣青年缓缓起身,拍了拍前襟,回头,看了一眼吴财,道:“估计那位小祖宗快来了,你可要小心伺候,不然有的你受。”
吴财点头哈腰地将人送走,抹了一把冷汗,心说这位少爷今儿个心情还不错,否则……哼哼!
紫衣青年绕过赌场时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某个小身影,嘴角微微勾了勾,转身离去。
……
“老、老板——”一个仆人跌跌撞撞跑到后院,大喊道,“不好了!”
正想喝口茶顺顺气的吴财一个没留神,让茶水呛住了。
“咳咳……咳咳……你个该死的,慌张什么!”
“老板,有人闹场子!”仆人急道。
“什么?!”吴财双目一瞪,吼道,“那个不要命的敢来闹爷爷的场子?”说着,大步流星地向前院走去。
此时的赌场内,一片寂静,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动作,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手叉腰的小身影直摇头心说这娃娃看得挺精明,怎么跑这儿来寻死了?
吴财赶到时,大吼一声:“那个不长眼的闹事?”
“我。”一个清脆的声音回答。
皱了皱眉,吴财左右看了看,纳闷人在哪里说话?
“老板,那里!”吴财身侧的一个伙计向下指了指,吴财低下头一看,乐了,这谁家娃娃,模样长得倒是十分讨喜……看着身量还没有他一般高呢
。
“小娃娃,你说谁闹事?”
“就是我。”宫沁儿努力仰着脖子道,众人一阵哄笑。
吴财掏了掏耳朵,心说自己没听错吧,什么时候他吴财这么好欺负,连个娃娃都赶给他叫嚣?
“小娃娃,一边玩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吴财挥挥手道。
宫沁儿退后了一步,继续仰脸道:“我是来要回我的钱的。”
看着这娃娃着实讨喜,吴财便耐着心思道:“什么钱?”
伸手抖开一张纸,宫沁儿指着纸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如今宫知书高中状元,我来拿回我赢的钱。”
看了一眼那张纸,吴财皱了皱道:“小娃娃,你可认得字?”
“当然。”
“那好,你看看头上挂着什么?”
宫沁儿抬头,就见状元的位置上挂着两个人名,一个宫知书,一个海文。
“什么意思?”宫沁儿问。
“意思很明确,今年的状元是两个,所以庄家通杀。”吴财坐在伙计搬来的椅子上,得意洋洋道。
奸商!这是宫沁儿脑中的想法。
想了想,宫沁儿对着队伍中的人喊道:“谁下了海文和宫知书的注?我一百两买一张。”
众人一听,纷纷掏出凭条,宫沁儿伸手向林中勾了勾,林中不明就里,问:“沁儿,作甚么?”
“银票!”
林中无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他临走时老爹听说他要带着沁儿出门时塞给他的说,说是沁儿若是看着什么了尽管买,得,她现在看上了一堆废纸!
宫沁儿手上一叠银票,顷刻间就变成了一沓儿凭条,她掂掂分量,好嘛,还真不少。
“啪!”把这一沓儿纸拍到了吴财跟前,吴财挑了挑眉,不是很理解。
“你说状元是两个,好,我就买两个!”
吴财一愣,看了一眼宫沁儿,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不算,得一张纸上两个名字都有。”
“哦?”宫沁儿坏笑,“那请问,赌大小的时候能同时下大小么?”
吴财被宫沁儿一句话噎住了,想了半天,道:“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宫沁儿继续笑,众人也开始纷纷议论,本来么,哪听说下注下两个的,但无奈东顺赌坊财大气粗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吴财一时语塞,心说这娃娃怎的这般难缠!
“老板人是做大事的,自然不会跟我们这些平民计较不是?
”宫沁儿笑眯眯道。
吴财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所以……”宫沁儿停顿了片刻,笑嘻嘻道,“老板赔钱吧。”
吴财看着那一沓儿纸张,不甘心却也实在无法反驳,他这赌坊还是要开下去的,只好咬咬牙道:“来人,给这位小公子算钱。”
一旁的伙计战战兢兢地拨算盘,拨完后颤巍巍道:“总共……是十万两。”
“什么?”吴财惊得跳起来,骂道,“有没有算错?”
伙计低头小声道:“没。”
吴财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宫沁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道:“这位小公子姓什么?”
宫沁儿笑眯眯拱了拱手,道:“姓宫。”
吴财一听,“咚”一声,倒地不起。
宫沁儿手里捧着一小箱子银票喜滋滋地往外走,扣除林中支出的银票,她净赚一万两啊,比一千两足足多了十倍,真真是左眼跳财,而且是一本万利啊!
正当她得意啊得意的时候,突然,“啊——右眼皮跳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的左眼跳,有木有??
、乐极生悲,鱼雁书
宫沁儿喜滋滋地抱着战利品回府,得意忘形的她完全忘了自己是什么打扮,大摇大摆地就往里面走。
“沁儿!”
一声低叱,宫沁儿抬头,就见宫行文黑着一张脸,他身后站着有些无奈的宫知书、云淡风轻的宫钰儿、嘴角带笑的宫梅儿以及做鬼脸的宫知礼和宫娴儿。
宫沁儿一看这苗头,就觉头皮发紧,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还敢跑?”
宫行文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宫沁儿的衣领子就往里面拎,跟拎只小猫似的。宫沁儿扑腾了几下,然后哀怨怨地瞅着宫行文,无果后用更哀怨的眼神瞅着宫知书,宫知书咳嗽了两声,转脸……再看其他几个人,都无视她的哀怨。
怒!
一帮子没有兄弟姐妹情的!
林中瞧着形势不对,刚想出头,就听身后一声怒吼:“臭小子,你给我滚回来!”
脖子缩了缩,林中无奈,只得耷拉着脑袋朝自家怒火中天的老爹走去,心说不是我不想救,只是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吱呀——”一声,宫府的朱红漆色大门缓缓闭上,眼前投下的阴影让宫沁儿一颤,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
木制的灵牌呈阶梯型摆放,淡淡的香烛味,袅袅的青烟……宫沁儿低头跪在地上,小脑袋点啊点——
“砰——”
“哎呦!”
脑袋撞地上了。
揉着隐隐有些泛青的额头,宫沁儿嘀咕道:“不就是去了趟赌坊么,用得着家法伺候?”
环视一圈肃穆的灵堂,宫沁儿眯着眼继续打滚,她可得在这里跪足三个时辰呢。
这次跪灵堂事件的经过是这样滴——
正巧有事要跟宫沁儿说的宫行文发现她不在时,第一反应就是去对面的林府问,一问才知俩小孩出去了,他一开始也没在意,但过了午时这俩小孩还没回来他就有些着急了,遂派了仆人去找,这群仆人跟无头苍蝇乱找时恰好碰见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海文海大公子,海大公子十分好心的为众人指点迷津,说你们家七小姐在东顺赌坊。
仆人们一听,头都大了,他家老爷最不待见的就是宫家子弟“吃喝嫖赌”,这可怎么办?想了想,众人决定找宫知书商量。
正商量的时候,巧不巧,宫行文恰巧路过,然后一字不漏地听了去,接下来就是见证悲剧的时刻。
被宫行文捉了个现行并拎会府的宫沁儿,一看宫行文不怒反笑的表情,立马蔫了——她家爹爹人称“官场玉罗刹”,他
不笑的时候,说明他心情不错,他若笑了,尤其是这种冷森森的笑意,则说明有人要倒霉了,而这次倒霉的不是那些官员,而是她宫沁儿!
偷偷瞄了一眼,宫沁儿可怜兮兮道:“爹爹,沁儿还没吃午饭呢。”
“还知道吃午饭?”宫行文挑眉,似笑非笑道。
咽了咽口水,宫沁儿继续装可怜,“那些赌场的大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