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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反正杀都杀了,要想他活过来也不可能了,还是思量思量温孤家的事儿吧!九疑站起身,脚尖轻点,双臂伸展,瞬间就从屋顶掠过,须臾就到了销魂山庄之外。
这庄子九疑里里外外走了都快一百遍了,想怎么进出那还不是看她高兴?
眼下九疑要做的倒不是什么探查寻访,而是……睡觉。
她累啊!杀柳公子……那可是费心费力啊!
这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心思没了着落的九姑娘脚下乱走,走到的正是素来熟悉的鼎华居。
钱满看着那道高挑素白的背影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作孽啊……作孽……”
九疑进了屋,也不换衣服,就那么呆坐着,深邃的黑眼睛里一片空濛,直勾勾地盯着雕花的檀木窗,仿若外头落的不是雨,而是金豆豆。
她正发呆发到兴头上,却有个不识趣的来敲门了。
笃笃笃,三下,不轻不重,不急不缓,是种熟悉的韵律。九疑受了惊似的猛然扭头,眼里一道厉光射向紧闭着的大门,眉心都跟着一动。
没人应答。
又是三下,笃笃笃,还是那个节奏,半分都不带差的。
“谁!”九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九姑娘开个门好吗?”温柔的嗓音,一样的调调,却少了那份冷清。
“自己推门进来吧。”九疑松了一口气,是菊让,不是……他。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似是有些无奈,和柳陵郁惯常的冷笑更加不同。
门被打开,身着浅黄色长衫的男子怀里抱着琴盒,背上背着锦盒,好不狼狈地站在入口处。
菊让笑意盈盈地迈步进来,“公子果然没料错。”九姑娘当真在鼎华居!
“菊公子来此……有何贵干?”起身关了门,九疑的态度不冷不热。
“公子让我把九姑娘的东西送来。”弯弯的眉眼柔和温吞,放下东西的菊让又是一身清雅脱俗,“找了九姑娘好些天了,实在不成才打开公子留下的锦囊,果然被公子给料中了,九姑娘不在别处定在鼎华居。”
点了点头,九疑淡淡道:“麻烦菊公子了。”
菊让不敢坐下,他看着这个一身缟素的高挑女子,突然就不敢动了。那种感觉像什么呢?像……像站在公子面前。犹豫了一会儿,菊让还是问了不该问的,“九姑娘怎么了?”
略微抬眉,眼尾飘来一道漫不经心的视线,九疑依旧淡淡道:“这……跟菊公子没什么关系吧?”
她面色苍白,菱唇泛紫,可字字戏谑,满目玩味,像极了柳陵郁,看得菊让又是一惊。
丝毫不理会菊让变色的脸,九疑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道:“既然东西送到了,那菊公子请便吧。九疑乏了,恕不招待。”那轻慢的态度似是厌倦了人间万事,红尘皆不入人眼。
菊让的笑……挂不住了。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等着领赏吗?”九疑见着跟柳陵郁有关的人就忍不住脑仁儿疼,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口气也甚是不悦。
菊让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九姑娘。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有着九姑娘的皮囊、柳公子的心智的人,连那眉目之间的怨气都堪称一模一样。
此地不宜久留。菊让有些怕,作了一揖就转身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菊让听到九疑在背后冷冷问道:“柳公子死了……你不慌吗?”
她没有问“你不难受吗?”也没有问“你不伤心吗?”她只问……“你不慌吗?”菊让说不出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一把刀就这么看似轻飘飘地插过来,正中心尖。
不愧是第一杀手,果然了得,连问话也是这样。菊让摇了摇头,道:“慌也没用……”公子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只是……九姑娘怎么知道公子死了的?公子是萧公子的事……他也是猜的啊。
“也对。”九疑冷哼了一声,“你走吧。”
菊让走在回乱怀楼的路上,到了门口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赶出来的。
九疑打开琴盒,璧珑琴。
九疑打开锦盒,萼绿华。
萼绿华的手上插了一把团扇,透亮的绢纱,上面绣了一个身着绿萝衣的女子,一旁题了一句诗:“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
九疑抽出那把团扇,扇了扇,凉风阵阵。
细细摩挲着那两行字,九疑淡笑,“柳公子的字……当真是漂亮得厉害……”
女子的绿萝衣湿了一块,圆形略深的一点,映得那风流婉转的人形有些凄楚悲凉。九疑继续笑,“我竟不知道……柳公子的绣工也是一绝!”
目光触及到锦盒里的一张便笺,花体的小篆,极其难写的,偏生写的那个人把那几个字写得行云流水、且华且丽。他说:“一把团扇,算作杀卢立人的奖赏,干得漂亮。”
团扇掩面,九疑大笑:“哈哈哈,柳公子好气魄,出手必不同凡响。”瞧着那细细密密的针脚,这把团扇也算得上是稀世珍品了吧?柳公子亲手所作,千金难买啊!还有那扇面上的女子,神形兼备,竟像活的一般。什么时候,柳公子也把那个叫做九疑的呆货放在了眼里?
放下团扇,九疑目光一凛: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销魂山庄此际混乱,乱怀楼一定也是如此,趁乱好摸鱼,那块檀木牌子还没着落呢!
弄清楚温孤家的事我就回锦官城,鬼才继续呆在这儿寻不痛快!九疑愤愤地收起那三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换上不起眼的男装、贴上人皮面具就出了鼎华居。
九疑想得明白:重要的东西不在留云轩就在关春院。留云轩她出入太多次,柳陵郁甚少在那里逗留,看来关春院的可能性更大些,所以她摇着折扇混进了乱怀楼。
她在乱怀楼也住了好些时日的,熟门熟路,走起来毫不费劲,一转眼就甩掉闲杂人进了关春院。
园子里没人,九疑侧耳细听确定了红冶不在才现身。穿过池子旁的绿萼梅花树的时候,九疑狐疑地盯上了一块乱石。
所谓的假山石,要足够的陋、足够的丑才算是上品,可那块石头偏偏就平滑整齐宛若圆卵。柳公子不像是那种喜欢以次充好、独树一帜的人啊!九疑不觉停下了脚步,她在那块石头旁蹲下身子,出手拂开边上的杂草,竟发现那草根是虚的!
九疑用力拍向石头,没有反应。
皱眉细看,九疑双手抱住那块石头扭转前端,地基慢慢地动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脚下的草皮猛然裂开,跟龙字春兰那头的地道构造极其相似。九疑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地底一片漆黑。
“嘀嗒……嘀嗒……嘀嗒……”水珠从头顶落下,打在脚下的石板上发出冷清的声响。“难道是水牢?”掏出怀中的火折子,九疑就着火光观察着这个阴冷潮湿的地方,越发地觉得事有蹊跷。
正当她入神之际,一道熟悉的声响猝然入耳,“九疑?”
九疑手中的火折子一晃,照着的就是远处亭亭而立的兰敞。
瞬间,水牢中灯火辉煌。
九疑这才看清兰敞对面的水轮上绑着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那男人白面朱唇,精壮瘦削,九疑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九疑,你怎么来了?”兰敞吃惊得很,他怎么也没想到九疑能找到这个地方。
走上前去,九疑根本就不欲理会兰敞,只一个劲儿地盯着那个二十五岁上下的男子。她一定见过这个人,太熟悉了,她不会记错的。“你是谁?”
那白面男子听到有人唤自己,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深邃的黑眼睛。茫然地看着这双眼睛许久,那男子挣扎着吐出最后一口气,“白……少……卿……”
这三个字一出,白少卿的头歪向了另一边。兰敞倒退一步,而九疑……双目圆瞪,心神俱震!白少卿!白啸林之子白少卿!怪不得似曾相识!她扭头看向兰敞,无意识道:“他不是死在弄弦的床上吗?”
兰敞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才确定眼前人的的确确是九疑。他无法回答九疑的问话,难道他要说“这人是柳公子看中了要拿来当试药的,所以给他安排个假死,好让这人顺理成章地关在这水牢里”?公子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想当年乱怀楼开张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搜罗用以试药的男子吗?青楼里死几个男人……有什么奇怪的!
九疑在白少卿面前踱了几圈,再看向兰敞地时候唇边不自然地扯出一个冷笑来:“身长一样,肩宽一样,腰围一样,体质相似,年纪相仿哼!柳公子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替身吗?”
兰敞沉默。
“兰敞,告诉我,他是用来干什么的?”九疑掀开脸上的人皮面具,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兰敞后退。
“说!”九疑半眯了双眼,戾气大盛。
兰敞再退。
“柳陵郁是不是没死!”这一句九疑几乎是吼出来的。
兰敞无路可退了,只敛眉垂首,不言不语。
“他没死……是,还是……不是!”一拳出击,打在兰敞耳侧,青石龟裂,石壁撼动。
然……兰敞道:“我说不准。”说罢,扭过头不看九疑,清丽的面容上薄唇紧抿,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九疑一听,霎时收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兰敞青衣及地,痴痴地看着那个脊梁笔直的女子,暗道:“你换了颜面……我依然认得出你,可你心里就只有一个他吗?”不知什么时候起……奴颜媚骨的九姑娘竟住进了他的心里,他不想承认……却容不得自己不承认。
46谁非死不可
九疑飞身上了地面,站在那梅花树下发愣。白少卿没死,当真是太扯淡了,那还有谁是死的?难道都没死?不行,柳陵郁那种人怎么会死呢?她真是脑子有病才会觉得这个人会死!
思及至此九疑心中怒火又盛一重,好一个柳公子,不仅骗她,还把她当猴耍!
若是平日里的九姑娘,那她决计是思量思量着就萎靡了,继而牙齿打落了往肚子里咽,毕竟以卵击石那是不自量力,更何况……柳公子是何等的人物?能容得她在长安的地界上放肆?可她如今是脑子不清楚,一心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那个人给揪出来好好问问。
九姑娘不动则已,一动那肯定是要见成效的。于是此人二话不说直奔销魂山庄,非得看一看那上好的楠木棺材里躺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这边才飘出去几丈远,忽又止住了去势。错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