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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呆货,呆要呆得自然而全然。九疑正是万分纯粹的呆货一只,故而这种萎靡的态势也注定维持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须臾九疑便换上了青灰色锦缎夹袄,临走的时候依旧是十分臭美地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这才装作风流公子去了乱怀楼。管他呢!反正在柳陵郁跟前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既然我是去做客的,那自然是随我高兴。
这次九疑一到乱怀楼就见着了时常以鬼魅之身出现的红冶。今晚的红冶与别日不同,静静地候在大厅门口,艳丽的面容映着乱怀楼幽幽的灯火,竟显出几分惆怅。
本以为红冶会将自己直接带到肃杀园里,却不料此刻正走在去男馆的路上,九疑想要开口问个究竟,可看看美人姐姐的脸色,还是强忍着心头那点小小的疑惑,止住了。
红冶将她带进了梅厅。梅妆正在里头候着,见着九疑便鄙夷地撇了撇嘴,道:“公子竟然还留着你的命?”
能在公子那处保住性命且活得甚是滋润的人还真是少见,或者……绝无仅有,这呆货算得上是侥幸中的侥幸。梅妆最是清楚柳陵郁的手段,故而看待九疑的眼光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
九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她心里头有这妖媚男子赤身裸体的印象,再加上梅妆手边颜色艳丽的竹叶青,更是教她觉得此刻气氛诡异异常。
梅妆挑了挑眉,戏谑道:“比起上回……看着也就顺眼了那么一点点,这等姿色……公子竟然让我来给你装扮,你真该回去烧烧香,感激你上辈子积的厚德!”
想他梅妆,虽然从不现于人前,可这一手的的易容术绝对称得上是独步武林、冠绝天下。江湖上声名远播的“千面娇娘”也不过是受过他的一点小小指教罢了。今夜公子竟然让他来给面前这呆货拾掇一下浑身上下的装扮,真是太屈才了。
九疑才不管他的本事如何呢,只兴致缺缺道:“既然是柳公子吩咐的,那您就赶紧吧,教他久等了恐怕不太好。”
这句话说着轻描淡写,听在梅妆耳里却是十分逆耳,他立时被噎着了,刚想开口再讽刺几句,却被红冶止住,“公子那里还在等,我在门外。”说着一道红影飘过,人已到了外面。
梅妆最怕的就是红冶这般死气沉沉的脸孔,可又不得不听从,不然下回龙雀溜走她又不帮他抓了。要知道……乱怀楼的梅公子最爱的就是手边那条名唤“龙雀”的竹叶青!
思及至此,梅妆忿忿不平地取出干活儿的家伙,在九疑脸上拾掇起来。然,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不禁停下动作,问道:“谁在你脸上动了手脚?”
他死也不信面前这呆货有那种本事,竟然要让他用手摸了才知道这脸并非原先的模样。而九疑则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呆样,睁着那对黑眼珠,一脸迷惑地瞧着眼前这位一脸严峻的漂亮男子。
果然跟呆货是没法儿沟通的,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如此想着,梅妆收敛起满心的吃惊,暗叹一口气,重新拿起了家伙。过了好一会儿,他终是停下了动作,长吁一口气道:“总算把你这费事儿的脸面整出个女相来了,真真是累死本公子了!”
原先那人在九疑脸上留下的痕迹总算全部清除了,梅妆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莫不是公子看出来什么才让红冶带她来梅厅的?
不过这点疑惑也只是存在了一瞬间,须臾他便转过身,去内屋给九疑找了一身女装,扔到九疑脸上,嘟哝道:“也不指望你穿上这身绿萝衣就化身为倾国佳人,但千万别让我看着觉得是个男人……”
九疑看着手里的衣裳眼珠子没掉出来:这可不就是她脱掉的那件嘛!又听得梅妆絮絮叨叨的话,便翻了翻白眼儿,干脆地朝里头去了,只眨眼的功夫便又出来了。
她这个做惯了杀手的人,换衣裳想慢都慢不了,但梅妆看了看从帘子后头走出来的九疑连死的心都有了:果然是个纯爷们儿,方才着男装看着还有些女气,如今穿上罗裙却越发衬得轮廓深刻,丝毫不显柔丽。
梅公子困惑极了,明明他给她画完妆后眼窝没有那般深邃的啊,就换了件衣裳而已,感觉怎么就全全然都变了呢?
九疑可没那么多耐心让他慢慢想明白,打开房门,乐呵呵地冲着外头的红冶道:“美人儿姐姐,我好啦,咱们走吧!”
红冶并未应声,只是在前头带路。而梅厅的门后,向来眉眼上吊、飞扬跋扈的梅公低垂了眼帘,呐呐道:“难道……她的脸是自己给整成那副模样的?”掩饰气息、转换容貌这等的功夫,要想做到不露痕迹、自然而然那是极难的,莫非……
他想着想着便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冲龙雀招了招手,摸着那冰凉的蛇身反而暖和了起来。
去肃杀园有许多种途径,今夜九疑又知道了另一种走法。红冶把她领到五味斋的门口就虚晃身影消失了。
九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稍稍有些陌生的屋子实在是费解:吃顿饭嘛!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又是变脸又是换衣裳的,临了还来这么一出,吃饭的地方而已啊,连个老门都要破得如此具有韵味和气息,柳公子的怪癖果然只有增没有减。
她倒忘了自己在鼎华居的小二眼里其实也是柳陵郁这种人。
摇了摇头,九疑小心地进了门去,当场又走不动了。她看到了什么?五张三丈长、一丈宽的饭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尽头一人高坐在上,神色淡淡,“九姑娘总算来了。”
见着这人皮笑肉不笑九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又不知他究竟玩的什么把戏,只得应和着:“让柳公子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柳陵郁瞧着这人爪子乱挠的不知所措样就高兴,可惜……看不着那双乱转的招子。他微微挑眉,道:“把头抬起来,本公子都让梅妆给你拾掇了,你还装个什么装?”梅妆的一双巧手没有柳公子也练不出来。
柳陵郁脸上那细细长长、温柔缱绻的凤眸可不是什么深情目,而是毒辣眼。
早就想剥了那人的面具看看那人的模样,今日机会刚刚好,不知将那人脸面上不该有的东西去了,她会不会露出点别的有趣表情。柳陵郁如是思量,眼光也就越发的意味深长。
不过,他失望了,九疑抬起的颜面与旧时虽有不同,但也只是有些微的差别而已:身着绿萝衣的高挑女子,体态修长,隐约可以想见其矫健灵敏,深刻的轮廓犹如刀削,好似外族人一般,依旧是眉目飞扬。
“啧啧啧。”柳陵郁不禁摇头,道:“本以为梅妆会将你打扮得女气些,谁知还是那副男人样!”
九疑耸肩,摊手道:“长成这副模样也不是我要的啊,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小人本还想着掩饰掩饰太过分明的棱角,岂料柳公子的眼睛比旁人的尖太多,这不……露馅儿了嘛!”她说完还撇了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柳陵郁看向别处,道:“九姑娘的想法果然奇特,旁人行走江湖改头换面为的是少惹些麻烦,你倒好,嫌弃起自己太过分明的脸面来了。”
九疑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可不是?做杀手这行的,就怕旁人太把你当回事儿,不然……事情不好办啊!”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柳陵郁方才移开的目光立时又转了回来,“九姑娘这话莫不是在怪本公子?”
尽管对面的大美人这般斜斜看来的时候美目流光溢彩,可九疑胆儿小,哆嗦了一下便谄媚道:“柳公子这是哪里话?小人这不是有话直说嘛!肚子里头没墨水,说话就是这般口无遮拦,您呐,千万别跟我这种人计较,不然还降了您的身价。”九疑也是奉承人惯了的,自小吃得苦头不少,一番言语说得要多恳切就有多恳切。
柳陵郁明知道其中的讥诮,却也是听得十分顺畅,呵呵笑了两声,那十分好看的眉目对上九疑的,“温孤家的大小姐,本公子跟你商量话语怎会是降身价?”
听得此言,九疑狠狠地抖了抖,闭了眼,念叨:“我说这是鸿门宴,果然不假!”柳陵郁要翻她家底那是迟早的事,可她还真没料到会这么快,暗叹一口气,九疑心下惨道:“这下萼绿华难拿喽!”
16呆鸠占鹊巢
柳陵郁别的也不见得很好,眼神儿是尖了点,可那跟他的耳力完全没法比,九疑自以为瓮声瓮气教人听不分明故而说得十分顺溜,却不料柳公子将此人的念念有词听得一字不落,“鸿门宴?本公子怎么不知道自己花这么大气劲儿是为了把温孤小姐置之死地啊?”
九疑无法,只得掀开眼皮,一对大眼睛泪水迷蒙,两手抱拳央求道:“柳公子,我求求您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饶了我这个不长眼的吧!我再也不敢了,您就别难为我了啊,您把萼绿华给我吧,我拿着它立马滚蛋,有生之年绝不出现在您的面前,求求你了……”
她这边求饶求得十分恳切,柳陵郁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哭丧着脸,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听到后来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温孤小姐一走,本公子去哪里再找这么个得力的人手?更何况……”
他的尾音拖长了调子,半晌都不说出下边儿的话来,九疑急了,竟然大哭了起来,“柳公子啊!九疑我千不该万不该接了白啸林那老匹夫的生意,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您的头上来,您看在我为您杀人还算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就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啊!”
柳陵郁见得她装模作样哭得涕泗横流的突然就恼了,心道:“这人可是温孤家的大小姐,当真以为自己是个贱骨头不成!非得严词厉色才知道中规中矩?”
他顷刻就收了满脸的笑意,冷声道:“知道错了就给本公子闭嘴!教你吃顿饭而已,非得弄得要死要活的样子,弄得好似本公子逼良为娼一般,成何体统!
你可不就是个逼良为娼的嘛!九疑见柳陵郁怒了,赶忙收起那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眼泪鼻涕,扁着嘴抽抽嗒嗒道:“我知道错了,您就放过我吧。”
柳陵郁上回才吃过这人委屈脸面的闷亏,如今在看到这人摆出一副可怜相就愈加的恼火,喝道:“本公子教你闭嘴你是听不见还是怎么地!想死的话就直说!”
九疑知道他是真的火冒三丈了,立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