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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鼠德佩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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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佩罗,”安托万内特叫着。“啊,我的德佩罗!” 
  德佩罗向老鼠群里张望,看见了他的母亲。她很容易被认出来。为纪念她的最小的老鼠被送入地牢,她浓妆艳抹地 打扮了一番。 
  每只戴头罩的老鼠都用一只爪子按着德佩罗的肩部。 
  “时间已到。”一个站在左边第一个戴头罩的说。 
  安托万内特从老鼠群中挤过去。“他是我的儿子,”她 说。“我要和我的儿子最后再说一句话。” 
  德佩罗看着他的母亲。他极力使自己站在她面前而不发抖。他想的只是不要做一个令人失望者。 
  “请问,”安托万内特说,“会把他怎么样?会把我的 宝宝怎么样?” 
  “夫人,”第一个戴头罩的说。他的声音深沉而缓慢。“你没有必要知道。” 
  “我要知道。我要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心爱的孩子。是我的最后一个老鼠宝宝。” 
  戴头罩的老鼠们一言不发。 
  “告诉我。”安托万内特说。 
  “耗子,”那第一个说。 
  “耗子,”第二个说。 
  “是的。是的。是的。耗子。他们会怎么样?” 
  “耗子们会把他给吃了。”第二个戴头罩的说。 
  “啊,”安托万内特说。“我的天哪!” 
  德佩罗一想到被耗子吃掉就忘记了关于要勇敢的那些话。他忘记了关于不要做一个令人失望者的话。他觉得自己又要 晕倒了。不过他的母亲很会把握戏剧性的时机,赶紧提醒他 千万别晕倒,而她自己却晕倒了,一头倒在了德佩罗跟前,她表演得天衣无缝。 
  “你已得逞了,”第一个戴头罩的说。 
  “没关系,”第二个说。“从她身上迈过去。我们还要执行公务呢。谁的母亲也不能阻止我们。到地牢去。” 
  “到地牢去,”第一个戴头罩的重复说,他的声音刚才 还那么斩钉截铁,可现在却有点儿颤抖了。他伸出一只爪子来把德佩罗用力向前拖,两个戴头罩的和德佩罗从安托万内 特身上迈了过去。 
  老鼠群让开了一条路。 
  老鼠们又开始单调反复地说着:“到地牢去。到地牢去。到地牢去。” 
  击鼓声还在继续响着。 
  冬-冬-冬-。冬-冬-冬。 
  德佩罗被带走了。 
  就在最后一刻,安托万内特苏醒过来了,大声对她的孩子说了一句话。 
  读者,那句话就是 adieu 。 
  你知道 adieu 的定义吗?不用麻烦你的词典了。 我会 告诉你的。 
  adieu 就是法语的“别了”一词。 
  当你正被两只戴黑色头罩的、彪形大汉的老鼠带到地牢去的时候,你是不喜欢听你母亲说“别了”的。 
  你希望听到的话是“带我去吧。我愿意替我的儿子到地 牢去。”这些话会给人以许多安慰。 
  可是,读者,“别了”一词却不会给人以安慰,即使你 用法语来说。“别了”在任何语言里都是一个充满悲伤的词儿。它是个不会给人任何希望的词儿。   
  13彻底背叛   
  三只老鼠一起一路向地牢进发,进发,进发。 
  缠绕在德佩罗脖子上的线紧得要命。他觉得那线好像使 他喘不过气来。他用一只爪子使劲儿拉了拉那线。 
  “别碰那线,”第二个戴头罩的吼道。 
  “对,”第一个“头罩”附和着说,“别碰那线。” 
  他们走得很快。只要德佩罗一慢下来,两个“头罩”中的一个就戳一下儿他的肩膀,要他继续快走。他们穿过墙上的洞穴,从金色的楼梯下来。他们绕过一所所房间,那些房间的门有的关着,有的四敞大开。三只老鼠从沉甸甸的天鹅 绒窗帘下穿过大理石的地板。他们穿过温暖的阳光地段和黑 色的阴影。 
  德佩罗想到这就是他要抛到身后的世界,这个他了解和热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豌豆公主正在欢笑着,随着音乐拍着双手,并不知道德佩罗的命运如何。他无法 让公主知道他现在的结果,这一点似乎忽然间对于这只小老 鼠来说变得无法忍受了。 
  “我有可能和公主最后再说一句话吗?”德佩罗问。 
  “一句话,”第二个“头罩”说。“你要和人类说一句话?” 
  “我想告诉她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第一个“头罩”说。他停下来,失望地跺着一只脚。“天哪!你还没有接受教训,是吗?” 
  这声音和德佩罗的非常像。 
  “富尔洛?”他说。 
  “什么?”第一个“头罩”生气地说。 
  德佩罗发抖了。他自己的哥哥正把他押解到地牢去。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缩小成一块儿冰冷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卵石。不过转眼之间,那心脏又跳动起来,充满希望地跳动起 来。 
  “富尔洛,”德佩罗说,他把他哥哥的一只爪子握到自己的爪子里。“请放我走吧。请放了我吧。我是你的弟弟。” 
  富尔洛滚动着眼珠儿。他把他的爪子从德佩罗的爪子里 抽开。“不,”他说。“决不。” 
  “请放了我吧。”德佩罗说。 
  “不,”富尔洛说。“法规就是法规。” 
  读者,你记得“背叛”这个词儿吗?随着我们故事情节 的发展,“背叛”变成了更加合适的词儿,不是吗?” 
  在德佩罗的脑子里当然转着“背叛”这个词儿,这时老鼠们终于来到通往地牢黑洞的狭窄而陡峭的楼梯那里。 
  他们站住了,三只老鼠:两个戴头罩,一个没有戴,注视着他们面前的那个深渊。 
  这时富尔洛用后腿立起来并把右爪儿放在他的心口上。“为了城堡老鼠们的利益,”他对着黑暗宣布,“今天我们把一个需要受到惩罚的老鼠押送到地牢来了。根据我们所建 立的法律,他系上了死亡的红线。” 
  “死亡的红线?”德佩罗小声地重复着。“系上了死亡的红线”是个很可怕的字眼儿,不过那小老鼠还没来得及多想它的含义,他就突然被戴头罩的老鼠从背后推了一下儿。 
  这一推很是有力,它把德佩罗飞一般顺着楼梯推下地牢。就在他抱成一团儿在黑暗中翻滚的时候,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个词儿:一个是“背叛”,另一个是他念念不忘的词儿“ 豌豆”。 
  背叛。豌豆。背叛。豌豆。在德佩罗的身体沉入黑暗中 去的时候,这些词儿在他的脑子里风车似的快速旋转着。   
  14黑暗   
  德佩罗躺在楼梯的底部,一根一根地摸着自己身上的骨头。骨头一根也不缺,而且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骨头也没有折 断。他摸到脚那里,闻到一股呛人的、恶臭的气味儿。 
  读者,是地牢发出的臭味儿。那臭味中还夹杂着沮丧、痛苦和绝望的味道。这就是说地牢中有耗子味儿。 
  地牢里是如此黑暗。德佩罗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黑暗、如此漫无边际的黑暗。黑暗有一种好像完全属于它自己的客观存在。那小老鼠把一只小爪子伸到他自己的胡子前面。他看不见自己的爪子,他有一种确实惊人的想法,觉得 或许他--德佩罗·缔林甚至根本不存在。 
  “哎呀!”他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在发臭的黑暗中回响。 
  “背叛,”德佩罗说,只是为了再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是为了肯定他自己确实存在。 
  “豌豆,”德佩罗说,他心爱的人的名字立刻被黑暗吞噬了。 
  他发抖了。他站不稳了。他打了个喷嚏。他的牙齿在打战。他渴望得到他的手绢。他抓起自己的尾巴(四周如此一片漆黑,甚至确定他的尾巴的位置都用了他很长的惊人的时 间)想来抓住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都行。他觉得自己要晕倒了。他认为在他那种处境下这种反应是再自然不过的。不过 这时他记起了司线的话:荣誉、礼貌、奉献和勇敢。 
  “我要勇敢些,”德佩罗想。“我要像一个身披闪闪发光的盔甲的骑士那样勇敢。我要为豌豆公主而变得很勇敢。” 
  对他来说勇敢有多么好啊? 
  他清了清嗓子。他放开了自己的尾巴。他站得更直了些。“很久以前,”他冲着黑暗大声说。他所以要说这些词儿是 因为那是他所知道的最好的最强有力的词句,正是说这些词 儿使他得到一种安慰。 
  “很久以前,”他又说了一遍,感觉稍微有点儿勇气了。“有一位骑士,他披着而且总是披着银光闪闪的盔甲。” 
  “很久以前?”黑暗中回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位 身披闪闪发光的盔甲的骑士?一只小老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 情的?” 
  那个声音,德佩罗所听到过的最大的声音,他认为只能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耗子发出的。 
  德佩罗的很小又过度劳累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那天,那小老鼠第二次晕过去了。   
  15光明   
  德佩罗醒过来了,他被托在一个人的一只长着(月强)子的大手里,他凝视着一根火柴正在燃烧的火苗,在火柴的那边是一只又大又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一只系着红线的老鼠,”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说。“哦,是的,格雷戈里了解老鼠和耗子的习性。格雷戈里了解。格雷戈里自己也有一根用来作标记的线。喂,听我说,小老鼠。”火柴被拿近一根蜡烛,蜡烛毕剥作响地点着了,德佩罗看到那个男人的踝骨处拴着一根绳子。“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 别:格雷戈里的绳子可以救他的命,而你的红线却将置你于死地。”那个男人吹灭了蜡烛,黑暗降临了,那个男人的手把德佩罗握得更紧了,德佩罗感到他的处于紧张状态的心产生了一阵极度的恐惧。 
  “你是谁?”他小声说。 
  “小老鼠,对那个问题的回答是:格雷戈里。你在和狱卒格雷戈里说话,他被抛在这里,负责看管这座地牢已有几十年,几百年,亿万年了,直到永远。你在和狱卒格雷戈里说话,说句最具讽刺的话,他本身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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