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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喂,劲军吗?没有,嘉瑜还没找到,我想问你消息……你也没找到?”她沉默了,“好,保持连络。”
此刻的骆劲军放下公事,整天开车穿梭在大街小巷里,他查过所有电话簿上记载的饭店、旅社,完全没有她的名字。他像疯了一样的寻找她,但始终没有她的消息。
嘉瑜究竟会在哪里?他想着,她会不会想不开?不会的,她总是自我、傲慢得气死人,不可能因为这个挫折、打击就寻短见的。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骆劲军却不敢看电视,也不敢看新闻,他怕,怕听见哪里又有浮尸,哪里又有人自杀,生怕那天一别后真成了永隔,他不能失去嘉瑜。
颓丧的走出最后一家旅馆,他真的把台北市的旅馆翻遍了,但还是没有嘉瑜的行踪。她没有朋友,没有爱她的亲人,这样的她能跑去哪里?
他怀疑,一定是嘉瑜吩咐所投宿的地方不能泄漏她的行踪,但是事情闹得这么大,好事的人这么多,一定会有人注意到她,把她的所在地泄漏出来,可为什么没有?难道她真的……
他突地呼吸一窒,某种无助、失落的可怕感攫住了他,此刻,他顿觉人生失去了所有意义!他深呼吸一口,趴在方向盘上想着,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漏了找。抬起头,他见到电线杆上贴的红条子,“吉屋出租”!
对了!嘉瑜的旧房子卖出去了吗?如果没有,她很可能是搬回去那里住了。他立刻打电话问小伍,小伍说并不清楚,然后她兴奋的告诉他那旧公寓的地址,希望他赶快去看看。
骆劲军欣喜若狂,他有预感嘉瑜一定在那,于是他立即开快车前往。不久,他下车循着地址找到了旧公寓楼下。
这真的是栋好老的公寓,旧得连楼下大门都坏了,门户大开。也幸好是这样,他才方便进去。上了楼,他嘴巴发干、心跳急速,嘉瑜一定在这,她必须要在这,不然她真的要将他逼疯了。
到达门前,他做了个深呼吸,这辈子他从没那么紧张过。鼓起勇气按下门铃,没有动静。他不放弃,一再的按,按了将近半小时,居然还是毫无动静?!
他停下动作,怀疑自己是想错了,她也许真的不在这里。可这时,耳尖的他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心情顿时为之大振。
他大声呼喊,“嘉瑜,开门,我是劲军,快开门……”连续喊了十分钟,喊得他喉咙干埶,却还是没回音。
他皱起眉,她真狠心,他知道她一定听得到他。
转念一想,他对里面喊着,“你不出来,那我走了,要跟我连络,我很担心你。”他下楼的脚步故意踩得又重又响,躲在楼梯口紧张的等着她。
接下来,是一片寂静无声,几分钟后,门轻轻的开了。
向嘉瑜走到门外,小声的唤,“劲军……”那声音像极小动物的哀鸣,听得人鼻酸。
骆劲军立刻冲上去,在她关门之前闪进了屋子。
向嘉瑜惊讶的望着他,颤抖着嘴唇说:“你骗我!”
她变了好多,脸上黯淡没有光彩,看起来像老了好几岁。她甚至更瘦了,老天,这些日子来她一定没好好吃、好好睡。骆劲军心疼的打量着,同时走近她,但她却步步后退。
“我只想看你。”他皱眉说着。
向嘉瑜努力控制心中的难堪,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她苦心隐瞒的一切,那些丑陋不堪的过去他都知道了。她觉得好脆弱、好无助,就像城堡失去了屏障,赤裸裸的。
沉默良久,她呆呆的望着地上,“你也是来看疯子的小孩吗?”冷冷的问出口,她嘴唇仍微微颤抖着,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能够死掉。
他走上前,猝然伸开双臂紧紧的拥抱她,紧得没有空隙。
向嘉瑜被动的偎在他怀中,这熟悉温暖的怀抱,仿佛可以永远为她挡去一切的伤害痛苦,她闭上眼,迟疑的、慢慢的将双手环上他的腰。
“那不是你的错。”他哑着声音说,“你是个非常、非常勇敢,而且坚强的孩子。”她终于又回到他怀里了,他咬紧牙,努力控制住自己急欲奔放的感情,他终于找到了她。
下一秒,向嘉瑜崩溃了,她紧紧的抱着他,哭得心碎。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眼泪,这些可怕的日子以来,她甚至没哭,根本也无法思考……
但是他来了,她多么高兴他来了。他的话勾起她心中最深的委屈,那些可怕的过去,永无宁日的打骂、争执,还有那可怕的一天,妈妈浑身颤抖拿着满是鲜血的刀子,爸爸躺在床上瞪大眼睛……
然后,是亲戚的冷嘲热讽,不管她被踢到哪里,永远是白眼相向,没有人关心她、爱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她那不是她的错,告诉她她好勇敢、好坚强……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她的哭泣,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痛苦的哀嚎。她一直没哭,隐忍了快十年,总是告诉自己,坚强的她不在乎其他人,而她也不要其他人。但是当他这样抱着自己,感觉到被爱的她,也好希望有人真正来爱她。
她的哭声几乎将他的心撕裂,他从未听过这样痛彻心扉的哭声,想起嘉瑜的过去,当时她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遇到这种可怕的事,居然没有人付出真诚的关怀,而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她总是一个人,孤单的一个人,她孤独了十年。
骆劲军眼眶湿润,他真的恨,为什么他没有早点遇见她?她哭得肝阳寸断,他的心也被她哭碎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她的霸道不讲理、强势傲慢,都只是因为她没有一双强壮的臂膀依靠,在她哭泣的时候能抱着她,所以她只能忍住泪水,武装自己来面对无情的社会。再度紧搂着她,他发誓,从今以后不会让她一个人,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感觉她哭得瘫软无力,他抱起她,找到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他说,温柔的拂开她泪湿的发丝。
向嘉瑜双眼红肿的望着他,发现他好憔悴,下巴满是胡碴,眼窝凹阴,看起来像好几天没睡好。“你怎么了?”她轻轻碰他的脸。
“你把我急疯了。好了,现在没事,好好休息一会。”他笑着拍拍她,转身欲离开房间。
她摇摇头,不想又被抛下。“劲军,”她轻唤,在他疑问的看着她时咬着唇,有些迟疑。“你能不能陪我?”她终于鼓起了勇气,这是她第一次亲口承认需要别人。
他来到她身边,坐在床沿,床垫因他的重量而深陷。他握住她的手,轻声的说:“闭上眼好好睡一觉,我会在你身边。”
向嘉瑜听话的闭上眼,紧握着他的手,她从来没有觉得那么安心过,好累了,她渐渐放松,沉沉睡去……
当她醒来已是黄昏了,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难道刚刚她是在作梦?泪珠开始凝聚,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
这时,骆劲军突然出现在房门口,他走近她床前,“你醒了。”他眼睛一亮,里头是深沉的温柔。
“嗯。”向嘉瑜显得有些笨拙,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那让她觉得好脆弱。
“我买了一些东西,简单煮了一锅粥,快点出来吃。”他低头看她,笑了起来,“眼睛都肿起来了,好丑。”他故意逗她。
她又泛着泪,“你对我真好。”从来没有人为她付出这么多。
“傻瓜。”他低头吻她额头,“赶快出来。”
默默吃完粥,向嘉瑜跟着他来到客厅,她低着头,好不容易才说:“你该回去了。”
他顿住,平静的问:“你想要我离开吗?”
她想吗?她当然知道答案,刻意低头的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里约泪水,“嗯。”
一只大手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见到她的泪,他叹息。“你没有说实话。”
“我不想拖累你。”她声音闷闷的。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大家追着她跑只是因为她那可怕的过去,她再也不想出现在公众场合。以后或许也没办法再做模特儿,她不知道自己将来该怎么办。
他把她拉到怀里,额头抵着她的。“这不是世界末日,也称不上拖累,你要勇敢面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会一直在她身边?向嘉瑜的心因这句话而感到雀跃,她望着他,他真的瘦好多,都是她害的。“对不起,你变得好瘦。”她好心疼。
骆劲军微微笑着,这几天她真的把他折磨得惨兮兮。“以后不要偷偷离閞我,我想你。”
向嘉瑜的心疯狂跳动不已,他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含义,她是不是想歪了?也许他只是同情她,也许这句话他对每个女人都说过。
“我不需要人家同情。”她淡淡的开口。
“你真是傻瓜。”他说,眼睛、声音都带着笑意,“但是我真爱你。”
张嘴愕然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许你习惯对每个女人这样说,但请你不要对找说这种谎。”她僵硬的说着,认定他耍她。
她不敢让自己抱太大希望,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将无法承受,从云端跌落肯定会把她整个人毁掉。
她又开始气他了。骆劲军瞪着她,真不敢相信他们才见面几个小时,她竟又开始气他?她是这样对待他的示爱?他拉她入怀,决定有时候行动要比言语来得有效,而这个顽固的小女人,显然需要一点保证。
“听清楚了。”他在她耳边呢喃,引起她一阵颤抖。“我……”他吻她的额,“爱……”他吻她的鼻,“你!”吻住她因讶异而微张的唇。
※※※
当晚,向嘉瑜搬回了骆劲军住处,因他坚持要照顾她。
另一个原因是,她的品味真的很糟糕,他没办法忍受见到那么糟的装潢,那是一种视觉摧残。不过这一点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她似乎对那旧公寓还颇为自傲,他不忍心让她伤心。
对于她的过去,向嘉瑜一概不对外发言,只发了声明稿表示,如果有人再恶意中伤,她会采取法律途径。
而她的约年底就期满,经纪公司却还在观望,想看这次的事件何时落幕。她知道他们永远只走对他们有利的路,她已不再在乎,伤害既已造成,公司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