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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百姓纯朴,一生没见过皇族,更何况方才听见这位贵人还是未来的王储,因此大伙无不惊惶的跪伏在自家屋外,头也不敢抬,更不敢多加张望,亵渎未来天子龙颜。
九珍直盯着祈夜白。“你是为了不当储君,才带着我私奔的?”
他僵着脸。“是的……可惜,还是逃不出大哥的掌心。”他恨恨的摇首。
她眼一瞪,目光犀利得像把刀。“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不会跟我走。”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她话说得急,不小心瞥见父兄变了脸,忙又改口,“对,我不会丢下爹娘与兄嫂偷偷跟你走,但只要说清楚,相信爹跟哥哥们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她偷瞥向自个儿的父兄,他们的表情竟是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也是,她可是他们的掌上明珠,这样偷偷摸摸离京,对他们来说如何能忍受?他们会拒绝也是绝对的。
“呃……不管如何,你都不能骗我!”父兄不同意,这事就先搁着,眼前先开骂对她欺骗之事。
“你……后悔跟我走吗?”祈夜白倏地紧声问。
“我……”在父兄的怒视中,九珍什么话也不敢多说。
“九珍,你说,知道真相后,后悔吗?后悔吗?!”祈夜白像是极怕失去般,猛然扣住她的肩头,激动的要个答案。
“九王爷!”权永信拉回自家妹子。
“权五哥,我只是想知道,既然你们与大哥都找来了,那她会撇下我跟你们走吗?”
“你什么意思?皇上都派人来押您了,您还是不回去吗?”权敦北讶然。
“不回去!”
“您这是抗旨!”
“抗旨又如何?”他满不在乎,眼中只有一人。“九珍,这回咱们真去东陌算了,不然去岭南找你四哥也行!”他急切的说。
“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想要拐咱们九珍走,九王爷是疯了不成?!”权永信一脸不可置信。
“就当是吧,若可以就转告皇上,说我得了失心疯,不配成为王储,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我。”
“您竟敢要我这么对皇上说?!”权敦北大惊。
“我也是被逼的。”
“您是说皇上逼你做储君?!”
“正是。”
“就算被逼,您也该接受!”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何拒绝储君之位,那可是多少皇族梦寐以求的地位啊!也许他真的疯了……
“权相国,恕我不能。”
“究竟是为什么不能?”
“……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当。”
“男儿志在天下,九王爷却胸无大志,甚至为此触怒皇上,将来只怕会惹祸上身,如此老夫更不能将九珍交给您。”权敦北沉声说。
“权相国?!”此话一出,祈夜白愀然变色。
“不要说了,九珍我一定要带走,至于九王爷回不回京,老夫管不着!”说完,权敦北与权永信各拉九珍一臂,强行要将人带走。
“啊!九王爷怎么跪下了?!”这时春彩忽然惊叫。
权家父子倏地转身,果真见到祈夜白跪地,不禁傻住。
“九王爷是想折煞咱们吗?还不快起来!”回过神,权永信惊慌失措的回头要扶人,而权敦北则是侧过身不敢接受。
“请两位留下九珍!”他仍跪地不动。
“您!”权敦北气结。
“是您做得太过分,就算咱们肯留下九珍,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为了九珍好,容咱们自私,非带她离开不可!”权永信无奈的道。
“我会带九珍逃得远远的──”
“不要再说了!身为男人,却不愿承担重任,教咱们如何信您能照顾得了九珍一世?!”权敦北怒斥。
这话让祈夜白脸色更是黯然。
“九珍,咱们走,这男人不值得你托付!”权永信再度拉起妹妹,哪知这回她却用力甩开兄长的手。
“他不愿意承接责任是我的意思,是我逼他放弃储君之位,这家伙为了遵守诺言,才会被逼得带我私奔,他都是为了我。”“”
“什么?!”权敦北惊愕不已。
九珍没理父兄的震惊,径自走向祈夜白,叹口气,跪在他身旁。“你这傻瓜,找了八哥来试探我,我说不愿意,你就想出私奔的笨主意,你以为这一路下来,我真瞧不出异状吗?我是心甘情愿跟你走的。”
闻言,祈夜白极其吃惊。“你早知道这趟咱们不会再回去?”
“你先是丢我的行李避人耳目,后又改了路线,还在这买下宅子,我若再瞧不出端倪就是笨蛋了。”如今只不过是证实她的猜测无误而已。
“所以,你是真心甘愿跟我走的?!”他惊喜。
“就算一开始有些不甘愿,但瞧在你对我做了那么大牺牲的份上,我还能恼你吗?”
“九珍!”他激动的猛然抱住她,这女人太可爱了,不枉他付出一切!
“你这不孝女!竟然真的愿意舍下咱们跟他私奔?!你……你真是太教爹失望难过了!”权敦北大受打击,连眼眶都红了。
“爹,对不起。”见爹如此,她也很歉疚。
权永信同样所气恼。“真是女大不中留,你真不随咱们回去了?”
“不,我会回去的。”她说。
“你要回去?”祈夜白心又是一惊,他以为她要留在他身边的,难道他会错意了?
“对,不只是我,你也得回去。”
“你明知我一回京,就得──”
“那就做储君吧,我当你的妃。”
他顿时睁大眼眸。“你……愿意委屈做我的妃?”
“不委屈也不行,谁教你太让我感动,连私奔这种事也做得出来,我若不做你的妃,你不哭瞎眼才怪!”她故意撇唇。
他大喜,“没错,失去你,我何只会哭瞎眼,还会哭死!”他喜上眉梢的道。
“那还不起来?外头那群人等着接你回去的人,站得腿都要断了。”
他立即起身,但仍紧紧牵住她的手不放。“九珍,谢谢你……”
“谢什么?五哥说得对,天下莫非皇土,就算咱们逃,只要皇上有心,还是能找着咱们,与其如此,我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忍耐点做你的妃了。”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敢将堂堂的储君形容为鸡狗。
望着喜出望外的男人,正想无奈叹气时,忽地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得逞之意,她不禁眨了眨眼。
她……不会被这男人算计了吧?
仔细想想,最后被逼着妥协的人好像是她,也就是……她才是受害者。
“九珍,我祈夜白在此当着权相国与权五哥的面起誓,今生绝不负你,我的后宫除了你,绝无第二人!”刻意忽略她质疑的表情,祈夜白信誓旦旦的说。
事实证明,起誓无用,因为祈言白身不由己!
册封储君当日,皇帝突然下诏,同日让他纳入两名侧妃,杀得他措手不及,连拒绝都不成,只得被迫接受。
九珍头顶金冠,一身大红烫金的凤袍喜褂,坐在宫门前的凤轿里,等待吉时一到,进宫接受册封,而乍听见这份诏书时,她整个人怔愕了好半晌。
两个侧妃……她尚未嫁入,就已经有“姐妹”了?
这就是她始终不愿听进祈夜白说唯有她的原因,身为储君,甚至是未来天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如何能相信?
“这是皇上故意要惩罚你的,责你让九弟弃江山!”一道讥嘲的声音猛地在轿外响起。
“……你真是太大胆了。”
凤轿四周围满着等着送她进宫的人,祈夜行竟大摇大摆的说出这些话。
他撇笑,“不,我胆子不大,不然就会劫轿,教你做不了他的妃!”
“你竟敢胡言乱语!”她坐在轿里都听见四周宫人因他的话而传来的怞气声。
“九弟都敢带着你私奔了,我不过说些做不到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你……春彩,把他赶走!”她忍不住喊人。
春彩将随她一起进宫,听见主子的叫唤,立即心急的上前。
“权九珍,要你的人别过来,让他们回避,退开至一丈外!”
“要他们退开?你想做什么?”她皱眉。
“我不过想在大婚前与你说说话罢了,你若不介意让他们听见,我无所谓,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说。”
她气得牙痒痒,又晓得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只得妥协。“好,春彩,要所有人退出一丈外,不过小心注意他的动作,他若敢对我不利,别顾及我,立即喊叫没关系。”这家伙心怀不轨,实在难以信任,她不得不提醒春彩。
“是。”春彩应了声,狠狠瞪了一眼不速之客才走,这位王爷为何总是阴魂不散?小姐都要大婚了,这时候还来捣乱!
第5章(2)
要人退离后,春彩的一双眼仍死命盯着眼前男人的一举一动,就怕主子有什么闪失。
祈夜行见状冷笑。“你这个丫头还挺忠心的,不错。”
“离吉时还剩半个时辰不到,你若只想赞美我的丫头,我不介意,可你惹有其他的话要说,就最好快些,免得待会宫里人来迎我时见着你,这状况可是很难解释的。”九珍冷声警告。
“哼,不用催,我说完话就会走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肃声问完,轿子外却好一会没有传出响应,一直到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走了时,祈夜行的声音才又响起。
“……你可还记得四年前发生的事?”语气里多了份晦黯与遗憾。
九珍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我……忘记了。”
“不,你没忘,因为我总会提醒你不要忘。”他没因为她的回答而生气,反倒是自嘲的笑了。
“过去的事,你一直提做什么?劝你跟我一样,忘了吧。”最好死也不要再想起那尴尬的事!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以忘,但我不能。”
“那次是凑巧,况且我以为溺水的是他,对你做那件事后,虽不好说后悔,但是……你知道的,那之后见到你,我有多不自在。”简直困扰得很啊!
那年她才十三岁,夏季时,男子间风行泅泳,她受邀到东宫作客,几个皇子也去了,他们在干净的池里泅水,就连祈夜白也在其中,瞧得她好羡慕,也想下水动一动,可惜女子入水,身形必定一览无遗,对清白有辱,万不能被接受。
下不了水,她可是懊恼得很,而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见状,笑着将她领到一座隐密的大浴池,道这是太子妃专用的浴池,可让她下去玩玩,还找来曾住海边,善于泅泳的宫女教她泳技。
她兴奋地跟着那宫女学习,多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