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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在家呆着抱鸡娃吧。”庭辉瞪他一眼,拉着庭霜出门。
两人带着各自的小厮悄悄从厨房的后门出去,也不敢叫家里的车,打算出了街口再雇街上的车。
一出街口就遇上一辆漂亮的马车,一个年轻人探出头,邀庭辉去飘香院玩。
庭霜觉得那个什么飘香院更不是什么好地方,正要反对,可是那人是庭辉最好的朋友苏鹏,两人经常在一起玩,庭辉听说新来了一个姑娘,忍不住好奇,于是就跟着苏鹏改道去了飘香院。
只剩下庭霜带着自己的小厮平安去罗丰年家习射。
到了罗家下车,自有仆人照顾车马,又有机灵小厮领着他去射圃。
做局的是孟庭霜的朋友罗丰年,看到庭霜身体还好,问候了两句就去招呼其他人,让他随意闲坐,在座的有不少是孟庭霜的朋友,看他恢复健康,纷纷上来招呼谈笑,庭霜不认识他们,只好陪着微笑跟着说说一些不穿帮的话。
“哟,宝二爷来了,这边请。”罗丰年殷勤地上去招呼一个年轻公子。
庭霜被吸引了注意力。
宝二爷?
哈哈,难道还有林妹妹?
庭霜朝来人看过去,只见这个年轻人身材修长,穿着月白长衫,一领湖色披风飘在身上,步伐矫健,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风度翩翩,气质高雅。
庭霜看得目不转睛,心道:“所谓玉树临风就是这个样子呀。这要是在现代当模特,这身段这气质,绝对是上好的衣服架子呀。”
这人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起来他也习惯别人的注视,毫不在乎地扫视着一双双流露惊讶和赞美的眼光,也不跟其他人招呼,直登最尊贵的上座,态度傲慢目中无人。
“这人是谁呀?这么无礼。”在座有人窃窃私语。
“肯定不是一般人。”旁边人猜测,“罗丰年是知府公子,父亲是本地父母官,对他如此巴结恭敬,可见这人来头很大。”
主人罗丰年向客人介绍:“这位宝公子是京城来的贵人,第一次来本地,听说这里习射,所以赏光,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这位公子绝对是身份很高的人,搞不好是皇亲贵族。”一个穿着石青马褂的年轻公子说。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周身的气派,不是一般官宦子弟。再加上罗少爷对他如此巴结,却只说他是京城来的贵人,又不直说他的身份和姓名,再加上他的称呼,可能是满人。”
“就是就是,陈兄说得有理。不过,这里在座的哪个不是富贵公子,他拽什么?”
“一般满人世家规矩大得很,男人见面不用揖礼,互相打千,女人见面互相蹲安,吉祥话说得一串串的,真可笑。”那个陈公子笑道,看上去很不屑一顾。
“可不是,兄弟之间也请安,从外面回来问家里其他人怎么样,多老远的亲戚也问到,也不嫌烦。听说过节他们吃白煮肉连盐都不放,怎么吃下去呀?不嫌恶心。”
“是呀,他们管饺子不叫饺子,叫饽饽,还把面条放锅里炸,真怪。”其他人跟着七嘴八舌地说起满人的习俗,很有取笑的意思。
庭霜看出来这些人对那个宝公子很排斥,不知道是因为他是满人,还是因为他鹤立鸡群的风度招人妒忌。
庭霜一直听他们谈话不插嘴,觉得这些人这样背后说人有些不好。他从小受民族团结的教育,对汉族以外的少数民族没有丝毫排斥,所以瞧那宝公子很顺眼,远远的朝他一笑,那宝公子瞧见,看了他一眼没有答理。
因为是习射,不是正经宴席,摆的是简便果茶,席上摆了清一色的六十只白瓷果盘,里面都是各色点心果子,干果有糖核桃,杏仁、松子、五香花生之类。蜜饯有蜜枣、桃条、青梅什么的。鲜果有莲子、菱角、桔子。点心有山药糕、栗子饼、枣泥糕、奶酪种种。
庭霜每样都尝了点,心想这个果茶和外国的下午茶,或是现代茶话会性质差不多,可惜现代人数典忘祖,还以为这些都是外国传来的。
也有人不喝茶喝酒,酒是比较清淡的酒,在座那些年轻公子暗地里取笑宝公子,有人端了酒杯走到宝公子跟前,就是那个带头取笑满人的陈公子。
“宝公子,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宝公子斜了一眼他手里的酒器,一个嵌玛瑙的光华灿灿的双耳银杯,容量近三斗,虽然酒味清淡,但是一杯喝下去也很够劲。
宝公子微微一笑,把银杯接了过来。
“且慢。”陈公子拦住,“按我们这里的规矩,第一回来这里的客人都要满饮这一杯,必须一口气饮下方显诚意。”
一口气满饮这么一大杯的酒,有点强人所难,庭霜对这些人有些不满,忍不住开口:“待会还要射箭,现在喝这么多酒,到时候射箭手打颤。”
宝公子听了,这才正眼瞧他,对他笑了一笑,什么也没说,接过银杯,如长鲸吸川,几大口吸去一小半,不歇气的仰头畅饮,直到银杯倒扣。
喝完,他赞了一声:“好酒。”
倒拿银杯向众人示意,双目清湛,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
“好酒量。”庭霜第一个拍手叫好,打破了厅里的寂静。
“好,好。”众人也跟着叫起好来。
主人罗丰年上前招呼:“现在,咱们到花园射鹄吧。”
庭霜跟着众人到了花园,这才见识到古代的射鹄是怎么回事。
射场是在花园里辟出一块长长的地方做箭道,正北五间敞厅,摆着桌椅座位,安放茶果供人休息,还有桌子摆着笔砚,供记录胜负用。
正南面设着鹄棚,箭档儿,射鹄子分几种。一种是射鹄,高悬着靶子,一个圈一个圈套着许多层,中间的红心叫“中央眼”,俗称“羊眼”。二是射布,用布画一个标记当靶子,布是软的,射起来不容易。三是射绸,红色绸片挂在高处做靶子让人射,又软又小不说还随风飘动,近似射活靶。四是射香头,在晚上把线香点着放在远处,隔着百步外的距离射一点点的香头。
庭霜觉得脑门冒汗,就他这水平,在现代射个不动的死靶还可以,在古代无论射布还是射绸都得出丑,更别说射香头了,那么小的香头,连看都看不清,别说射了。真不该来这里出丑,现在后悔晚了,还是拣个容易点的射,不要太现眼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晕菜了,俺明明在存稿箱设置了晚八点放一章的,怎么没放出来。补上,这一章是补上昨天晚上该更的。
今天晚上的章节还会在老时间,晚八点更上。
6
6、管教约束 。。。
庭霜去挑弓箭,面对大小长短不同的弓不知所措。
旁边一个人问他:“你用几力的弓?”
几力?
什么意思?
庭霜一脸的茫然转头看过去,一看这人就是那位宝公子。
“第一次射箭吗?”宝公子朝他和善的一笑,主动给他解释,练习射箭,从儿童到成人,随着年龄和力气的增大,用的弓强度不断增大,这个强度就是以“力”计算的。
“你既然是第一次,也别贪力,小心伤着。”宝公子替他挑了一个弓,“八力以上是硬弓,没习过射的拉不开,你用五力的吧。”
庭霜道了谢,试了试手,好在他经常练俯卧撑,胳膊上很有力气。到了射场开弓搭箭,怕丢丑不敢射羊眼,于是射那个麻雀大小的中鹄,箭箭到位,总算没出丑,还赢来几声叫好。
宝公子看着他含笑点头:“式样不错,下回可以试试六个力的。”(式样指射箭时的姿势,就是骑马蹲裆式。)
其他人也嘻嘻哈哈的上前选弓箭。
鹄棚里习惯把技术最高的叫做“羊眼”,这群人中罗丰年技术最高,所以得到“罗羊眼”的外号,只见他取了弓箭,拉起架式,一箭把悬鹄中的皮圈全部射中,皮圈翻出漂亮的花篮,众人大声叫好。
其他人就不行了,有的人身体弱的连弓都拉不开,用软弓根本射不出一百步,引来大家哈哈大笑,还有的虽然能拉开弓,准头太差。
再看那陈公子,拿了弓箭,迈步蹲身抬脚,张弓搭箭努肩,架子拉得十足,“嗖”的一下直奔东南。
只听“哎呀”一声,布靶的抱着腿倒下:“我的腿。”
陈公子脸都变了色,旁边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庭霜顾不上跟着别人笑话陈公子的箭术二五眼,赶紧到布靶处察看受伤的人,那陈公子没有力气拉硬弓,用的是小一些的弓,这样的弓射箭,射到一百步,也没有多大力道,所以布靶的人腿上中了一箭,伤口并不深,出了点血,庭霜看看伤势也没什么,帮他包扎好让仆人扶下去。
回到花厅,就听陈公子抱怨:“不长眼的东西,离靶子那么近干什么。”
庭霜很反感这种人,射伤了人不但不内疚还说怪话。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所有人都射过一轮,只剩下宝公子没有下场。陈公子笑道:“宝公子应该精于骑射,何不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
罗丰年为难地皱皱眉头,宝公子是出身富贵的公子哥儿,这种人养尊处优惯了,只会提笼架鸟,玩票走会,甚至沉溺酒色,讲武之典日趋荒废,有的人连弓都拉不开,别说射箭了。宝公子是贵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不知道会不会拉弓,万一不会就当众出丑了,这人可是得罪不起的。
宝公子听这帮人起哄要他露一手,也没说什么,命人在一百二十步外布靶,挑了一把强度最大的硬弓,这样的硬弓这帮公子哥儿还没见过有人用过,看他挑了硬弓都激动起来。
布靶处传来吆喝,靶已经布好,一百二十步外悬着三点微弱的亮光,原来他打算射香头。
众人都骚动起来,这帮公子哥玩射鹄以来,别说从来没见过有人射香头,就是在别的地方也没见过有人能射香头,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
庭霜也激动得快跳起来,他在现代也没见过这样射箭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宝公子稳当当站着,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儿,这是射箭最标准的架式,他做起来却是特别有型,再加上红色灯笼发出的光在他身上闪烁,象是披了一身红云,衬得他清秀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