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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柴屋,把缝衣针用火烧红了再掰弯,用衣带扎住大腿根部防止出血,再用热水煮的干净布擦洗伤口,把脏东西擦掉,用蚕丝线穿了针,把伤口缝上。
缝完以后一看……
算了,还是别看了,这手艺怪羞人的,最后上好药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行了,明天我去麻药子家给你拿点药。”想了想又说,“我这本事就这些,既然你不想看大夫,也只能这样,万一治不好你可别怪我呀。”
姓耿的无所谓地笑笑:“反正不能看大夫,让你治总比任他烂了的好,横竖一条腿罢了,大兄弟不必介怀。”
庭霜看他豪爽,又见他治伤时疼得一头大汗却一声不吭,更是佩服。再仔细看他,发现他长得很精干,一双眼睛亮得出奇,下巴青青的胡茬,相貌显得很有阳刚气,身板更是健壮。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庭霜心里琢磨着,什么也没问,忙活一晚上,第二天照常,摘菜,往城里送货,回来后料理家务,做饭,给后院藏着的人送食送水,帮他换药,没敢让家里其它人知道,庭辉和平安都是爱说好动的人,不知道啥时会说漏嘴让人知道。
第三天,庭霜从城里送货回来,已经中午,却见庭辉在门口伸着脖子望,见他回来就着急的叫:“大哥快来。”
“又怎么了?”庭霜下了车,也顾不上把牛归置好就被庭辉拽到屋里。
“今天在咱家地里倒着一个人。”
进了里屋,果然炕上躺着一个人,紧紧闭着眼,长长的眉,光洁的额头,秀气的脸庞,很眼熟,这不是宝公子吗?
“他怎么在这里?”庭霜惊讶万分。
“不知道。”庭辉告诉他事情经过,料理庄稼时看见水沟里趴着一个人,翻过来一看,似是见过,见他脸色惨白,头上还有血,浑身冰冷,看不出伤在哪里,赶紧把他背回家来。
32故人重逢
庭霜推测了几种可能,比较说得过去的就是,宝公子路遇匪徒,被打伤,挣扎了几步,倒在他家地里。可是没听说村子附近有匪徒,不过,有个把偷鸡摸狗的也难免,可能想抢他的东西,看他有几分功夫,几个人围攻下了毒手,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再翻他身上,果然身上没有金银之类的东西,估计被抢走了,只有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佩件,是一块玉牌,正面刻着鹿衔灵芝,背面刻着两个字“宝琪”。
“这可能是他的名字。”庭辉下了判断,问:“大哥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家在哪里?有什么亲人?”
“哦,我什么都不知道。”庭霜后悔死了,见了三次面,居然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平安问道:“既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么我们拿他怎么办?”
“他落难了,我们不能不管他。”庭辉严肃地说:“我们收留他,让他在这里养伤,等他伤好后送他回家。”
庭霜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果然在自己的熏陶下变得非常善良,脑袋后面仿佛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庭辉接着说:“他出身高贵,送他回家后肯定会给我们一大笔钱做谢礼。”
光芒顿时消失,庭霜一头黑线,原来这小子安的这个心思,脑袋后面哪里是闪耀着人性光辉,分明是一只劣质灯泡,一闪就断丝。
“我还以为你变得多么善良,原来是存着这么个心思。”
庭辉不服:“难道我存这个心思就不善良了吗?”
“是,你很善良,你是有条件的善良。”庭霜不跟他耍嘴皮,爬到炕上检查病人,看他脸色虽苍白却不显病态,肤色指甲毛发也正常,昏迷不醒可能摔着头了,这个比较麻烦。
“平安,你去麻药子家请药叔过来看看,如果不行,就去城里请大夫。”
话音一落,床上的人哼唧一声,轻轻动了动头。
“他醒了。”庭辉惊喜地过去看。
宝琪艰难地抬抬眼皮,醒了过来,醒来后很烂俗地来一句:“这是哪里?”
庭霜也烂俗地接一句废话:“你醒了?”
“我现在在哪儿?”
“你现在在我家。”庭辉抢先说,“你倒在我家的地里,我救了你,把你背回家来,现在你醒了,快说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虽然我们品德高尚,救人不求报答,可是你会过意不去,那么我也不介意你表示一下……”
“老二,你闭嘴。”庭霜瞪他一眼把他拨拉一边,“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啊。”
庭辉嘟哝几句没再吭声,庭霜又对炕上的人说:“宝公子,你还记得我吗?”
宝琪眨巴眼看了看他,摇头:“不记得。”
庭霜跳到炕上脸对脸瞪他:“你爷爷的,你把我的屁股都戳流血了,现在居然不认识我了。虽然我没有穿绸缎衣服,可是还和以前一样玉树临风……”
不料,宝琪嘴一撇一副要哭的样子:“呜……你好凶……”
庭霜一头黑线,这人怎么这样啊?这根本不是以前认识的英姿勃发的宝琪,活象一小孩子,难道是撞了头,成白痴了?或是被某人穿越了?
庭辉上去哄他:“别怕,他只是脸上凶,你快说你是什么人,家在哪里?”
宝琪再眨巴眼,半天才说:“我记不得了。”
“啊……”庭辉大叫起来,“你记不得了?怎么会记不得?再想想。”
“老二你别晃他了。”庭霜下了判断,“他可能摔着头,想不起以前的事,也想不起自己是谁了,更记不得家在哪里。”
“天哪,真倒霉。”庭辉很沮丧,“那么他什么时候恢复啊?”
“这个不好说,可能过几天颅内瘀血散去,他会恢复智商,也可能一辈子这么傻乎乎的。”
庭辉郁闷地蹲在地上,这下子赔了,这宝公子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富家公子,肯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吃饭的。如果他真的一辈子恢复不了记忆,难道自家还得养他一辈子?
“那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呀?”
庭霜想了想,说:“他以前救过我,现在他落难了,我也不能不管他,先收留他,等他恢复记忆再说。”
“他要是一辈子都恢复不了怎么办?我们一直白养他?”庭辉再提出疑问。
“哦……”庭霜也说不上来,“先这么着吧。我们可以教他干活,种地拾粪沤肥什么的,慢慢教他。”
哈,让你拽,让你傲,让你戳我,现在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太好了。”庭辉欢呼一声,打扫猪圈鸡窝还有沤肥都是很脏很臭的,终于有人可以供使唤了。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孟家又收留了一个落难的人,这个人不同于又老又病的楚老丈,而是一个长相英俊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大娘大婶们好奇地围观,啧啧称赞。
“我活这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俊的人物呢。”里正家的李大娘打量着宝琪,十分喜欢。
“可惜怎么把脑子摔傻了,连自己叫啥家在哪儿都记不得了。”一个大婶说。
宝琪立马反驳:“我才不傻呢。”
“好,你不傻,宝琪最聪明了。”大娘大婶们都笑,还带了咸鸭蛋过来给他吃。
宝琪挑嘴,腌萝卜干吃不下去,只挑鸭蛋吃,一筷子下去,黄澄澄的油冒出来,看着就馋人,几下子吃掉鸭蛋黄,剩下的蛋白推到一边。
庭霜皱眉头,吃完饭严肃声明:“我现在正式收留你,成为我家正式一员,我先宣布家规。首先,你要听家长——也就是我的话,如果不听话我会揍你的。”
说着挥挥手里的炕笤帚做恐吓状。
“其次,你要学会干活,吃饭不许挑嘴。”
宝琪猛点头:“好的,我听你的话。”
“你先学会放牛喂羊清理猪圈,烧开水拔鸡毛去内脏。”庭霜分派任务。“老二,从明天开始你进城送货,我留在家里。平安照顾地里。”
想到家里后院还藏着一个人,很是不太放心,还是留在家里看着比较好。
现在稻田已经归整的差不多了,他打算买鱼苗,可是手里很紧张,本该付给纪老头的牛钱被他扣下一半做分期付款,已经全数买了鸡,好在收了麦院里又有菜,不愁吃饭,可是手里却没有钱了。
平安给他出主意:“你们几个肯定有几样以前的毛皮衣裳,可以拿去当。还有太太应该留下几样首饰。”
庭辉说:“当了毛皮衣裳冬天穿啥?母亲留下一些簪子镯子什么的做纪念,那些可舍不得当。”
平安告诉他,有些人家手里不缺钱,也把毛皮衣裳夏天当,冬天赎,把当铺做衣库。现在家里每天卖烧鸡,能赚四百文,积下来也够赎当了,他现在也接受了庭霜灌输的借钱投资的理念。
庭霜觉得这法子可行,放松起来:“好,明天送货时把东西当了,然后买鱼苗。哦,芝芝该买书了,我先留一些钱。”
庭芝赶紧说:“我不买书,真的,以前从家里带的书足够了。”
吃完晚饭,天已经全黑,在明亮的月光下,庭霜教宝琪编筐,宝琪很不情愿,被他用笤帚恐吓着不得不动手搓麦秸,一会儿功夫就叫手疼。
“邪火啥?哪有那么疼?”
“真的疼,手指头肿了。”宝琪把手伸到他脸前。
庭霜把他的手指放嘴里一唆,哄他:“现在不疼了吧?好好学,将来才有饭吃。”
说着低头继续编筐,也没注意宝琪尴尬地摸着手指头,白净的脸上飞起一抹微红。
孟家的房子是驴粪蛋子表面光,三间正屋都是亮堂堂的砖瓦房,两边厢房也是砖房,被用来放杂物,粮食,做厨房。几个人都住在正屋,庭芝一个人住西屋,其他人都睡在东屋大炕上。庭辉睡觉还文静,平安睡觉磨牙,庭霜睡觉打呼还说梦话,宝琪没住过这样的屋子,在炕上翻来翻去睡不着,偏庭霜不老实,还伸手伸脚把腿搭在他身上。
半夜时分,宝琪轻轻把搭在身上的腿放下去,坐起来,正要下床,庭霜却爬了起来。
“你怎么不睡?”
宝琪吓了一跳,很快镇静下来,说:“我要尿尿。茅厕在哪儿?”
“茅什么厕?就在猪圈前解决就行了。”
“猪圈?”宝琪嘟哝着,披衣起来上茅厕。
庭霜从炕上爬起来,准备喂牛,这牛得夜里喂一次,才会养得壮。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