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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拉呱,帮着娘蒸枣馍,很高兴。还有打围更是好玩。”
说起在乡下时的生活,平安眉飞色舞。去田里薅草,满载而归之前,先休息一小会儿,和小伙伴们随手拣几块小石头土坷拉,在地上划几道,就可以玩起来。晚上,一帮孩子屋前院后捉迷藏。夏天到池塘打鱼捞虾,还可以踩河蚌,光着脚丫踩呀踩,踩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就是河蚌了。还钓鳝鱼,捉青蛙,上房掏家雀,在锅门口一燎再沾点粗盐,几个调皮男孩你争我夺,真开心。
可是在当铺干活,一天站十几个小时柜台,打烊后还得练当字打算盘,成年累月呆在黑洞洞的屋子里,陈旧没有活气,吃住都要在当铺,不许外出,憋也要把人憋死了。同事也是老气横秋,连个说话人都找不到。
而且,这一行封闭性很强,入了当行就不能改行。其它行业多是视顾客为衣食父母,态度极亲切,唯独当铺的人看惯了顾客有求于自己,仰递衣包,养成了据傲的习惯,服务态度相当差,所以,其他行业都不愿接纳从当铺改行过来的人,想改行非常困难。
“大少爷,你收留我吧,我会听你的话,会好好干活的。”平安哀求他。
庭霜想着他一个十六七的小伙子,正是青春年少好玩好动的时候,成年累月憋在死气沉沉的当铺里跟囚犯做牢似的,连假期都没有,确是怪难为他的。便说:“现在我也穷了,你跟着我不会和以前一样舒服,地里有好多活要干。”
“在哪儿干活也比在当铺干强些,好歹能见到阳光。”平安态度坚决,“大少爷为人谦虚好学,待人又好,迟早会有发达的一天,我相信你。”
“好吧,”庭霜答应了。“正好我开了好些荒地,人手也不够,你愿意跟着我也行,到时候可别叫苦。”
“哦,谢谢大少爷。”平安欢呼起来。
“拜托你别叫我大少爷了,听着咋这么不得劲。”
庭霜告诉他地址,看着他拿了药包离去,高大夫打发了病人以后,跟庭霜一起出诊,他自己有一头健骡,走得又能稳又快,专门用来出诊的。很快,赶到散花村,待看到病人,一看脸色再一搭脉就直摇头,说:“准备后事吧。”
楚老丈眼神都开始涣散了,只吊着一口气,见庭霜回来,忽然眼睛一亮,抓着他的手,嘴唇微动似要说什么。
庭霜趴下把耳朵凑过去,听他说:“求你把我随便埋在你家坟地旁边,年节祭奠父母时,也顺便给我一碗凉浆。”
听他说的凄凉,庭霜心头一酸,差点滴下泪来,只得用力点头。
“不要……不要告诉别人……我的事……会给你家带来祸事的……書香門第”楚老头断断续续地说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手,指向院里的池塘,张张嘴,抬起的手无力的落了下来。
庭霜叹了口气,和楚老头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多少也有了一些感情,他极少说话,只是成天闭着嘴干活,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很虚弱,原以为那是饿的,没想到那时他已经得了绝症。想着家里好过以后,也让他能安度晚年,不料,他终究没等到这一天。
庭霜难受好一阵,拿手巾替他擦掉眼角的浑浊眼泪。
“大哥,药叔送了一碗汤药,说可以化痰气……”庭辉端了一碗黑色的药汁,急急忙忙地过来,却脚底下一绊,药洒到楚老头身上。
“你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看把衣裳都弄脏了。”庭霜生气地教训他。
再看昨天楚老丈自己换上准备装殓的衣服上洒了黑药汁,擦也擦不掉。再吩咐:“你去屋里在衣箱里把我的衣裳找一件好的拿过来装裹。”
庭辉赶紧跑回前院,在衣箱里找了件好缎子衣裳拿过来,庭霜打了盆清水,准备给楚老丈擦身,等脱了衣服,却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
“啊啊啊……”
庭霜惊讶的说不话来,庭辉也似乎被吓住了。
“他的身体,怎么……怎么……是这样……”庭霜吓得牙齿打绊。
“他是个太监。”庭辉先下了判断。
30难解之谜
庭霜回想楚老丈的古怪行为,突然都明白了,怪不得他说的一口京片子,气度谈吐颇不寻常,怪不得他要独自睡到后院的柴屋,怪不得他病得起不来,还要自己把装裹的衣裳穿上,不让别人帮忙,怪不得他极少说话,除非是别人问到他不得不说,他的嗓音确实是有点尖。
可是,既然他是太监,为什么混得这么惨,在遍地宝贝的皇宫侍候,随便楷点油,弄笔钱不成问题,再说凭他做菜的手艺,告老以后随便哪个饭馆混都能挣钱,他为什么不去?
种种疑问汇成一点。
就是,他可能在躲什么人。
“那么他是在躲什么人呢?”庭辉也认可了他的猜测。
“皇宫里的事,牵涉复杂,我们不得而知,而且临终前他说过怕给我们惹来祸事,也许他身上有什么秘密。”
说着,庭霜翻看楚老丈的遗物,一罐卤肉老汤已经在厨房里的,一个小包有一双烂鞋,一件破衣,再没什么了,还有的就是那个破枕头。
既然楚老丈是太监,他就是没有孩子的,那么先前猜测他把破枕头当小孩的纪念,就是猜错了,那么他那样紧张那个破枕头干什么?
庭霜把枕头拿过来左翻右看,里外翻看几遍,枕头里除了糠皮没有任何东西。庭霜和庭辉看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决定把所有遗物和楚老头一起下葬。
不知道死者名姓家乡,也不知有什么亲人,只能去坡上砍倒一棵树,再请村里会木活的乡亲做成几块板子,简单置一口棺材,收殓了,按他的要求葬到孟家祖坟旁边,不立碑,只植了一棵桑树,算是办完了身后事。
两天后,平安背着铺盖卷兴冲冲来到散花村,找到庭霜,看着开好的荒地,很兴奋,也很不解,问道:“大少爷,哦,不……,大哥你读过书≮我们备用网址:≯,认得字,为什么不在县里找个馆,或是在富人家做个西席,也强似在乡下当泥腿子这么辛苦。”
庭霜淡淡一笑,说:“种地再辛苦,也是自己的事业,做西席再舒服,也是给人打工,我没兴趣。找馆教学生或是摆摊替人写信,终是没前途,看不到出路。”
“可是开荒就有出路吗?万一收成不好怎么办?”
“平安,当你无路可走的时候,就要选一条相对能走的路子。”
“什么意思?”
“比如,我家败了,我们哥儿几个没功名没手艺也没有本钱,不可能去做官,也不可能做生意,也不会做,更没钱买地买房,几条路子都走不通,该怎么办呢?”
平安回过味来,道:“那就走一条相对来说能走的路子。开荒。”
“对。那个鲁宾逊……咳……,有个姓鲁的他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他就靠开荒种地活了下来,老天爷饿不死勤快人,现有荒地摆在那里,我们还叫着没路走,就不应该了。”
“可是这地实在不太好,只要一下雨,高处的水都流下来了。”
庭霜笑起来:“这地要是好了,村里人早有人开了,哪轮到我们。地不好,我们可以想法避免不好的一面。比如,这块荒地地势低,容易被淹,我们就种不怕淹的庄稼,再垒堰修埂挖沟,想法子把多余的水排掉,就可以了。”
平安伸着脖子观察着,又说:“可是这地有三成都是水洼子,连稻也不好种啊。”
“那就种藕种菱,还可以养鸭鹅。三年功夫,就可以挣钱了。”
“我就知道大哥能行的。”平安高兴起来。
“咱们好好干,日子会好起来。書香門第”庭霜鼓励他,让他和庭辉在地里修田埂拔杂草,因为养鱼前要提前把稻田埂加高加固,还要挖鱼坑设置鱼栅,有很多活要做。
自己则到城里卖鸡,又请在城里做木工的周叔打了一辆车,木头虽不是上好的料,却是很结实。
庭霜把车拉回来,心里YY一阵。
瞧,咱现在也是有房有地有车族了,就是没钱,不过,以后会有的。
算算分期付款的时间到了,庭霜决定主动去邻村交这个月的牛钱。
庭辉不以为然:“你等他来要再给他不就中了,还亲自跑一趟,真是。”
庭霜笑道:“既然迟早要给人家,何必等人过来要呢,不如大方点,也显诚信,以后才好合作。”
他早看见卖牛的那家养的鸡鸭不少,打算长期合作下去。
邻村是桐柏村,那卖牛的一家在村里算富户,姓纪,正想着去散花村要牛钱,不想庭霜主动送来了,觉得这小子倒真的很实在,绝不是赖账不还的人。于是热情地招呼进屋喝茶。
庭霜正要进屋,却见屋里一只狗凶恶地瞪着他,吓得缩回了脚。
纪老头领他进屋,把狗赶走,说:“两个月前刚下过崽,所以很凶,平时很温和的。”
庭霜溜着墙进屋,说明来意,想买他的鸡,必须是当年的,淘汰下来的老鸡不要,村里其他人家的鸡也要。
纪老头吧嗒一口烟,说:“大兄弟想养鸡,最好不要一下子养太多,万一发鸡瘟一死就是一大片啊。”
庭霜很感谢他的好心提醒,只说不要紧,他事前也算过,汇源楼每天要二十只烧鸡,一个月就是六百只,货源是个事儿,当年的母鸡正是下蛋的时候,农户舍不得卖的,公鸡又嫌费料,不乐意养,他已经在本村买下所有当年小鸡,算下来只有三百来只,也不太够。所以到邻村寻找货源,于是以十文钱的价买鸡崽,以三十文钱买下三月龄的小鸡。
纪老头见他买的多,决定用家里的架子车帮他送回家。
临走又塞给他两只小狗,只说:“你养这么多鸡,说不定会有黄皮子来祸害,养只狗可以帮你保护小鸡。”
庭霜见这两只小狗实在小了点,估计是老头见母狗生的小狗多了,不愿意养所以塞给他,可是这狗好象还没断奶呢,抱回家喂它啥呀?
纪老头马上说:“这个木问题,俺家有只母羊,才下了羔子,可是上个月羔子死了,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庭霜一头黑线,这老头也怪会做生意的,送他两只狗,再搭卖一只短期内不可能下羔的母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