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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死一定有些关系……开始的时候我没想到她装鬼、也没想过她杀人,只是她可能有些条件和别人不同,比如说应该知道些什么——而大家都不知道。”
被从玉城牢房里放出来的云娇默然,过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等到我上了玉城以后,发现第二件很奇怪的事。”李莲花说,“宗政公子告诉我,他是在玉秋霜死后第二天上的玉城。可是很奇怪,一则从袁州到昆仑山,即使是玉城剑士有日行八百里的骏马,也走了半个多月才到达,他怎么可能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二天’就到了昆仑山?”李莲花微微一笑,“除非他本来就在山上、或者他在玉城附近。二则,听到未婚妻遇害的消息,他竟从未到小棉客栈查看过,直接就上了昆仑,虽然说是担心未来岳父母,但也有些不合情理。”
“你岂非也没有去小棉客栈查看过?”花如雪阴森森的道,“你也很可疑。”
李莲花回答:“我既然发现云娇的处境和别人不同,自然就会想到她可能说谎。如果云娇所说的关于玉秋霜当晚的情况全都不予考虑的话——”他微笑说,“那么很容易得出结论:玉秋霜本来就在货箱里。”
卜承海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花如雪也点了点头。
“既然玉秋霜很可能本来就在货箱里,那她就不是在小棉客栈死的。”李莲花叹了口气,“如此,我去小棉客栈干什么?”
卜承海又点了点头,花如雪跟他一起点了点头。
“所以宗政明珠有些可疑。”李莲花继续说,“但我又怎么知道他不去小棉客栈是不是因为和我一样的理由……但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可疑。”
“谁?”
李莲花一笑,看了玉穆蓝一眼,“玉城主。”
卜承海和花如雪都是一怔,“玉穆蓝?”
“玉秋霜的尸身带回之后,是玉穆蓝放火焚烧,以至于难以辨认。”李莲花缓缓的道,“难道不是毁尸——灭迹——么?何况他装疯装了大半个月,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那为什么这个人是凶手?”花如雪指着宗政明珠的鼻子,“你又怎么知道玉穆蓝在装疯而不是真的疯?”
“因为我又突然发现玉穆蓝绝对不可能杀死玉秋霜。”李莲花叹了第二口气,“我差点就以为玉穆蓝是凶手了,但当我和玉家夫妇一起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玉穆蓝原姓蒲,而不是姓玉。”
“那很重要吗?”卜承海问。
“很重要,蒲穆蓝是一位不会武功的落魄书生,到二十几岁才入赘玉家练习武功。”李莲花说,“他没有从小练就的根基,不可能练成上层武功,习武之人你我都很清楚。玉秋霜是被人震断肠子,腹内出血而死,所以要以劈空掌力凌空震死玉秋霜,他是做不到的。”
“有道理。”花如雪点了点头。
“但是他在装疯。”李莲花瞪眼说,“我几乎以为他真的疯了,所以我用银针去刺他的眼睛。”
“用银针去刺他的眼睛?”花如雪奇道,“干什么?”
“就算是一条小虫,你用银针去刺它的眼睛它也是会避开的,那是动物的自然反应。”李莲花说,“何况玉穆蓝只是疯了,还不是瞎了。但是我刺他的眼睛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证明他在装疯。”
玉穆蓝一怔,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奇异,似喜似悲,似哭似笑。
“但我还是怀疑他说不定得了一种不怕瞎眼的疯病,所以我给他喝了一种药汤。”李莲花微笑,“一种妙不可言的药汤,喝了几天以后,我就知道玉穆蓝的的确确在装疯。”
“什么药汤如此好使?”花如雪开始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起来了。
“一大堆我不认识的杂草泡成的水。”李莲花回答,“如果喝下去了,十有八九会腹泻或者呕吐、中毒什么的。”他微笑得很文雅,很值得信任的模样,“没有疯的人是不会把它喝下去的,没有喝下去就会把它泼掉——而泼掉以后,那些清水泡过的草籽很快发芽,在玉穆蓝和玉红烛房间的窗外,最近就长着这么一撮六种杂草幼苗混在一起的草丛,有趣得很。”
玉穆蓝露出了极其惊讶的神色,李莲花很和气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玉穆蓝一旦是在装疯,证明玉秋霜之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即使人也不是他杀的,但是他一定在其中藏着亏心事。但就在我想不通宗政明珠和玉穆蓝究竟谁更可疑的时候,我又发现,玉夫人也很奇怪。”他微笑的看了玉红烛一眼,“玉夫人几次三番要引导我怀疑凶手便是云娇,而女儿死后,她似乎不怎么悲伤,最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不把玉秋霜埋了?而要把她放在冰馆里?而以她精明强干的为人,居然会相信鬼魅杀人一说,李莲花实在难以理解。玉穆蓝在装疯,难道他真能在同居二十多年的妻子面前不露破绽的装疯装这么久?尤其以银针刺眼之后,我不信玉夫人看不出他在装疯,玉夫人似乎也有些可疑。”
卜承海颔首,“有道理。”
“云娇和玉穆蓝都和真相有关,玉夫人和宗政明珠也都可疑,我必须绕回头想玉秋霜是怎么死的。”李莲花缓缓的说,“她是被劈空掌力震死的,尸体却被装入货箱,托镖出走。既然云娇在托镖路上遇到了程云鹤一行,那么她定然和托镖有关。碧窗鬼影在客栈和玉城都出现了,除了云娇别人不可能在这两个地方都制造鬼影,所以她知道运走尸体的全部过程。”顿了一顿,他继续说,“小棉客栈发生的事完全是凶手找‘鬼’替罪的一场闹剧,指挥这一幕的是云娇,可是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李莲花微微一笑,“还有玉穆蓝为什么要纵火焚尸?又杀死全部剑士?他们没有杀人,却做了掩盖罪行的事,我猜测……他们以为自己杀人了。”
“以为?”花如雪大出意料之外,“以为自己杀人?有这种事?”
“我发现玉秋霜是被掌力震死的时候,云娇很惊讶。”李莲花说,“玉城里练成劈空掌力能震死玉秋霜的人很多,但是为何有人要她死?我实在想不出来她死了对谁有好处,没有好处的事,怎会有人去做?砸烂一个花瓶对谁都没有好处,但这种事似乎常常有人在做,那就是不小心的时候。”
花如雪笑了出来,“你是说——玉秋霜之死纯属误杀?”
“玉秋霜只在城内活动,剑士练功之处修在城外,没有召唤他们不会进入城内。丫鬟仆人们武功却都不高,既然别无旁人,那么能误杀玉秋霜的人,不过常在玉家来往的几个人而已。”李莲花微笑,“宗政公子、玉夫人、玉穆蓝、云娇。既然玉穆蓝和云娇都没有劈空掌的修为,那么凶手只可能是宗政公子和玉夫人之一,或者他们两个都是。”他的视线停留在玉红烛身上,“但这个时候,就会发现事情很奇怪。”
花如雪和卜承海都是嘿嘿一笑,他们都是老江湖了,一听便知是哪里不对。果然李莲花接下去说,“这四个人的组合很奇怪,玉穆蓝和玉夫人竟然是分开的,玉穆蓝和云娇是一组,玉夫人和宗政明珠是一组。玉穆蓝和云娇相互协作,而玉夫人掩护宗政明珠,为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玉穆蓝和玉红烛两人的脸色都很苍白,云娇的脸色更苍白,苍白得近乎是她立刻就会死一般,宗政明珠脸上突然有泪流了下来。李莲花很无奈的各自看了这四人一眼,叹了口气,“我记得刚到玉城,第一次为玉穆蓝看病的时候,有人曾经在门外的花园里窥探,还在走廊上留下了一个脚印,玉夫人说那是云娇,是么?”
云娇像木偶一般僵硬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她脸上也有泪流了下来。
“那证明你很关心玉穆蓝。”李莲花柔声说。
云娇闭起眼睛,又点了点头。
“你甚至愿意为这件事死、为这件事杀人——即使人不是他杀的,他却难以解释为什么他要运走尸体。”李莲花温柔的说,他对着女子说话都很温柔,文雅得很,“你爱他?”
玉红烛和宗政明珠都是一怔,露出了极其错愕惊讶的表情,只见云娇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又点了点头。
李莲花的视线转到宗政明珠脸上,很无奈的笑了笑,“玉大小姐行走江湖,相识的朋友果然都是人中龙凤,宗政公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云姑娘温柔贤惠体贴细心,只可惜……是太优秀了些吧……玉城主正当盛年,玉夫人美艳无双,只怕比年方十八的小姑娘胜过多多。”宗政明珠的脸色惨白如死,李莲花顿了一顿,“想通了这层关系,就明白玉秋霜为什么会死。玉秋霜的致命伤是小腹中掌,她为何会小腹中掌,这位置对于劈空掌而言未免太低了,纵观玉城楼宇,只有城主卧房之外,有一圈白玉栏杆围起的花廊,往左连接一栋空屋,往右连接玉秋霜的房间……”他缓缓的说,语气在这时慢慢透露出一丝诡异,“如果有人爬上栏杆,她就能从右边窗户看见房里的情景,而这时房里的人发现她在窥探,这么一挥手劈出一掌,正好打中她的小腹。她受伤跌倒之后,可能因为受惊过度,跑错了方向,逃到了那间空房里头……她真是个运气不好的姑娘,逃进了那间空屋以后,看到了另一件万万想不到的事。而她被震断肠子,腹内出血,或者就在指责和哭诉之间,倒地死去了。所以……才有人以为她是自己杀的吧?以上说法并无证据,尽是李莲花一派妄想,不过——”他语气温和的问宗政明珠,“记得我托你帮我做一件事的时候问你什么吗?我问你‘刚能劈碎五丈以外的沙包吧?’,你很惊讶的问我‘你怎么知道?’,从城主卧房到那白玉栏杆的距离,恰好五丈,而如果是玉夫人动手,”他瞄了一眼身边被劈烂的楠木太师椅,“只怕连她的骨头也劈碎了。”
故事说完了,玉城大殿中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啪、啪、啪”三声,花如雪拍了三下手。宗政明珠张了好几下口,卜承海拍开他哑穴,只听他沙哑开口道:“我不是有意杀她,虽然……虽然……你说的不错,但宗政明珠对玉秋霜如何,天地可鉴,那天只是……错手……”
“李……你不能怪他的,我明白……”云娇突然惨然开口,“穆蓝和夫人成婚二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