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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你过来啊。”
方艳那边热闹的紧,声音听起来就像回到以前的青葱岁月,欢喜的紧。
夏夏贪恋起这种平静,哼哼唧唧的说:“不呢?我还想睡觉。”
“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啊,出来就知道睡……记得吃饭啊。”方艳笑着训道,叮嘱了声就挂了电话。
夏夏晚餐是在街头小店吃炸鱼薯条,她难得的好胃口,把整份都吃完了。
外面的雨稍稍小了点,街旁的橱窗里有漂亮的帽子和大衣,她伫足停了下来,发现自己好久没有逛过街了。
夏夏原本想坐车去大哥呆过的学校去看看,去找方仲宇口中那棵和他初恋女友的树。可还有一个多钟头的路程,她一个人更懒得去。
她兴致一来,给方仲宇打了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方仲宇的声音穿透过来有些疲倦。
“大哥,我突然发现你很纯洁。”
方仲宇没说话,半会沉重的说:“夏夏,他坐的飞机失事坠海了。”
夏夏怔忡,看着橱窗内的蛋糕有些出神,贴在耳边的手机嗡嗡作响。
“是吗?”她直起腰身,声音很轻,一双眼睛看着外面细雨缠绵的天气。其实,这样的天气游玩不是不好,只是让人懒惰。
有一瞬间,周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一片浓雾。她回过神时,以为刚刚做了个白日梦,大哥的声音却从彼端传来。
她说:“大哥,我在外面玩呢?”
说完她就关了机,总觉得刚刚那个电话拨得有点多余。大哥肯定是因为被她糗了,所以故意编了个故事给她听,肯定是故意的,就像小时候一样。
天气终于好转,方艳的同学聚会也完了。两人一起去看皇宫换岗或者去剧院看巴黎舞剧。
天气不好就留在房间看电视,叫送餐服务。
天天这样吃喝玩乐,不到一周,夏夏的脸都长圆了,她照着镜子对方艳直叹:“我在这里竟然能长胖,真是太神奇了。”
方艳说:“谁叫你天天吃那么多甜食?”
夏夏嚷着要减肥,强拖着方艳去爬圣保罗教堂。
爬到耳语廊后夏夏已经觉得精疲力竭,方艳感慨的说::“当年戴安娜嫁给查尔斯真是勇敢,她明明知道他不爱她,却还是勇敢的嫁了,是吗?”
欲罢不能,欲求不得,人生种种,大都如此,明知是深渊,还是坚持走到了底。
夏夏没做声,方艳转过脸来,对她微笑。
那天晚上夏夏破天荒地开始失眠,她来英国后睡眠一直很好,但这天晚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半醒半梦之间她一直哭,想要叫喊什么,嗓子眼里却堵着,什么也叫不出来。
直到有人把她推醒,她整个人还在惊悸抽泣。
“夏夏……”
她紧紧的攥着表姐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说话却说不出来,胸口像被人用刀狠狠的捅了进去,反复扭转。
她嗓音破碎,“回家,我要回家。”
她们订最快的航班回家,回到家里夏夏就病了,她发着高烧,烧得像块热铁,家里叫了家庭医生,来了又走,只开了些退烧和感冒药,交代要是高烧不退,就得送医院。
一家人呆在床边急得乱转,方狄恒甚至动了气,狠狠的训了方艳一顿,方艳心里顿时更自责了,“在英国她还好好的,真的好好的,我也不知道夏夏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方仲宇看着躺在床上,高烧,咳嗽,喘气,痛苦不已的样子。
“丫头。”
他在床沿坐了下来,弯身下去倾听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呓语着。
“对不起……对不起……”
她喃喃哽咽,方仲宇听了以为她醒了,确认后才发现,她仍在昏迷,在高烧中挣扎,痛苦的呻吟啜泣着,气若游丝,却仍在反复的低喃。
“她在英国那几天没什么异样吗?”
方艳不懂他问的什么,只得摇头,“没啊,那几天她真的好好的,好的……。”方艳突然一顿,发现她开朗的教她有些转换不过来,“难道她应该有什么异样吗?”
“羁押爵的专机失控坠海,机上无一人生还。南宫家简单的办了个祭奠,用的还是他生前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方艳低喃,“可是她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她是心情好了……。”
下半夜,夏夏还是处于昏厥与高烧,方狄恒急忙将她送到医院,折腾了一整夜,直到早上,高烧才退下,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终于……
他彻底的走出她的生活了……
终于……
他一个人孤独的死去,尸沉大海……
可是,为什么……
他不是做好一切准备了吗?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会觉得害怕,为什么心里会这般凄凉……
方仲夏,因为你爱我,因为——你爱我——
她的心,或许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无动于衷,或许,她早已沉沦,但是她太执拗。
如果,爱情能有机会,换个对象,却可以重新来一次。
她轻轻的喟叹了口气,无声地睁开了眼。黑耀的眸底,映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的眼睛有些朦胧,带着迷惘,看着意外出现在眼前的人,像是在做梦,可她很久没梦过他了。
“夏夏,你醒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是她听过的声音里最温暖的了,温暖了她年少的时光。
有那么一秒,夏夏觉得自己做了个冗长的梦,所有的一切几乎都不曾发生。她和南宫爵在一起的时光,是虚无不存在的,她偶尔跟在他身边,看他吃喝玩乐,然后很不客气的损他。他们从未分开,仍是相恋情深的爱侣,他从来没有弃她不顾。
“夏夏,是我,东子……”
141 他叫沈墨
白炽灯光刺得她眼睛有些发胀,她一双眼睛微微的眯起,唇角扬起丝微笑。
“东子,你还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纪卫东伸手拂开她脸上的发丝,深情凝望着她。
这话说出来,夏夏干涩的眼睛就淌出了眼泪,她手肘撑在两侧,想起身,却爬不起来。纪卫东急忙扶住她的腰,夏夏顺势坐起,一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
“活着多好。”夏夏低喃着,思绪似乎拉的很远,原本清澈灵动的双眸却是呆滞的,眼角滑落着晶莹的泪珠。 纪卫东轻叹一声,宽厚的手掌在她后背轻拍,他的安抚对她来说,起不了丝毫的作用。
他说:“我想找你,可是被车撞了,只觉得昏昏沉沉的睡了好长时间,醒来后发现被关在一间房子里,我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才知道南宫爵的事。”
夏夏的身子猛地僵住,她缩回了手,紧咬着嘴角。
纪卫东伸手为她拂去眼角的眼睛,狰狞的伤口贴附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她微微眨了眼,拉过他的手,望着他掌心那道狰狞的伤疤,“还痛吗?”
“不痛了。”纪卫东苦涩的摇头,他痛的,是心口。
夏夏别过了脸,声音虚弱,“他真的死了吗?”
她苍白细致的脸上让他看不出分毫该有解脱,那双死呆滞的眸子里,正一点一滴蕴含着悲伤,倾泻出来。
“是,他死了。”纪卫东轻声的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夏夏轻微的启开菱唇,呼吸有些不顺畅起来,她给纪卫东报了仇,可一切一切却是别人设好的一个局,等着她跳进去。她想笑,可勾勒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夏夏,和我离开吧。”
夏夏双手捂着脸,明知他已经回不来了,以往,她总是讨厌南宫爵亲她,可现在,她睁开眼,闭上眼,她却能清楚的想起南宫爵偷吻她的样子。
方仲宇进来见她醒了,高兴的在床沿坐下,将她凌乱的发拨弄的更乱。
“你这场病,来得又急又快,吓坏了所有人。”
夏夏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我哪知道。”
她抬起头,触到大哥的眼神,有些难堪的别过了视线,望向窗外,“哥,我想去看看他。”
方仲宇没说什么,帮她取过衣服,将她捂得很严实,最后还给她穿了件羽绒服,出门时夏夏转过头,看着病房里的纪卫东她轻轻的喊着。
“东子。”
“恩?”
“谢谢你,但是回不去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她嘴角扬起的笑意虽然苦涩,却几乎灼伤了纪卫东的双眼,他微微的点头,干涩的问:“我能一起去吗?”
墓地里很干净,这个时间偶尔可见几个人影,夏夏在大哥的搀扶下顺着长阶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南宫爵的墓选在最高的位置,就同他的人一样,永远的高高在上。
夏夏在南宫爵的墓前站定,墓碑上,男人如镌刻般完美的脸映入眼帘,穿着他大爱的白色手工西装,深壑的眸子像是在笑,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的抿着,很不好惹的样子。
寒风袭来,拂起的发丝蹭在夏夏脸上,她笑了笑,却僵硬无比。她蹲下身来,纤细白皙的手指拂过照片上的那张脸。
“爵,对不起。”她张了张嘴,声音暗哑。
她第一次这般亲昵的喊他,却是在这样的别离下。
“丫头,走吧,这里风大,你感冒还没好。”方仲宇轻轻在她肩头拍了拍,视线望着墓碑上的男人,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却有眼泪流了出来。
夏夏紧咬着下唇,用力的握着大哥的手,说不出话,只是摇着头,“你不懂……他被带走的时候说如果有孩子,就生下他。可我恨他,我吃了避孕药……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离开了……”
纪卫东看着她悲痛的样子,他走上前,蹲了下来,看着墓碑上的男人微微一笑。
“夏夏,我爱你,不想看你难过的样子,南宫爵……他也一样。”纪卫东摸了摸被废的左手,昔日的痛楚还历历在目,南宫爵狠戾的模样依旧记忆深刻。
他说错了,南宫爵这个男人不是不懂成全,他当初不懂的是爱。
夏夏的感冒时好时坏,在英国好不容易长上的肉轻而易举的没了,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却好了很多。
南宫晨平和青芷因为南宫爵的事,已经移居到国外。
媒体很快被其他的新闻吸引,虽然不再报导南宫爵昔日的绯闻女主。但是,有流言都说:南宫爵落得今日的下场全是被女人害的。有流言说,像他这种人,尸沉大海算便宜他了。
可是,深海里面的水很冷,他沉睡在海底深处,永远见不得阳光。
A市,当初的三大望族,如今仅剩方家,犹如当初的南宫家,只手遮天。
方氏四十周年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