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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王处长点点头说。“这件事我不知道,也从来没过问过,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分配比例还改过来吗?”
“什么分配比例?朱老板,你要没有其他事,就可以走了。”王处长站了起来。
“明白了,谢王处长指点。”朱老板起身向外走去,心里骂道:“一路货色,都是强盗!”
白长起被丘三羞辱之后,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在戏院正常演出之后,他就琢磨着找一个贴身的保镖,一来可以显示他的身份,二来可以为他办事,免得他在丘三和几个打手面前显得形单影只。这天他乘黄包车路过当初自己推车的地方,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跑过来推车。车子被轻快地推到坡上,他掏出两个铜板递了过去,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眼前一亮,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形同乞丐,却透露出逼人的英气。年轻人点头称谢,刚要走,3个流氓站在了他面前。白长起来了兴趣,示意车夫先停下别走,他想看看事态的发展。
一个流氓伸出手来:“拿来!”
年轻人把铜板攥在了手里,嘴上却讨饶:“几位大爷,请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回吧!”
另一个流氓一把攥住年轻人的胳膊:“放?放了你我们吃谁去?”
第三个流氓对准年轻人的脸喷了一口烟:“小子,别找不自在。”
年轻人的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警告道:“你们别逼我!”
“逼你?嘿,真敢开牙,给我打!”抽烟的流氓说。
话音未落,年轻人突然发威,三拳两脚将3个流氓全部打倒在地。年轻人抱拳道:“得罪了!”说完就要走。白长起看到这儿,不由下了车,招呼道:“朋友,请留步!”
年轻人警觉地打量了一下白长起:“你要干什么?”
“想跟你交个朋友。”白长起表明了善意。
“对不起,不敢高攀!”
“几个月前我跟你是同行。为了挣几个铜板,在这里给人家推过黄包车。”
“你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你现在……”
“我现在是大华戏院的老板。你要信得过我,咱们就找个说话的地方。”
年轻人点点头,随白长起走进附近的一家包子铺。白长起叫了两屉包子,年轻人风卷残云,一扫而光。等他吃得差不多了,白长起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常乐。”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河北人,逃难要饭来这儿的。本来是想投奔亲戚,可亲戚把房子卖了,不知去哪儿了。”
“就你自己来的?”
“带我娘一起来的。”
“你怎么不早说?你娘一定还饿着呢。伙计,再来两屉包子!”
常乐拎着热包子,领着白长起走进一条小巷,拐到一间没有门窗的破房子,边喊边往里面走:“娘,我给您带吃的回来了!娘!”
白长起跟着进去了,只见地上躺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对常乐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常乐上前抱起母亲:“娘!热包子,您快醒醒啊!”
白长起快步近前,搭手试试老太太的脉搏,对常乐说:“兄弟,别叫了,给你娘料理后事吧!”
“我娘她死了?不会吧,她怎么会死呢?”
“是饿死的!常乐,给你老娘买副棺材,尽最后孝心吧!”白长起从衣兜里摸出10块大洋,塞给常乐:“办完老娘后事,到大华戏院找我。”
第二天上午,腰上系着白带子的常乐走进经理室,朝白长起跪下:“白老板,常乐给你磕头了!”
女子戏班 第八章3(2)
白长起连忙阻拦:“常乐,你这是干什么?”
“我是替我娘感谢你,要不是你出钱发送我娘,我娘就得黄土盖脸。”
“我赶上了,这是我们兄弟缘分!”
“白老板,大恩不言谢。往后我常乐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什么时候需要,你尽管拿走!我要是皱一皱眉头,就对不起我饿死的老娘!”
“常乐,我是没有兄弟的人,如果你不嫌弃,往后你就是我兄弟,我就是你大哥!”
“常乐不敢高攀!”
“什么话!过来!”白长起拉着常乐走到关公像前跪下:“兄弟,你我今天义结金兰,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大哥!”
“磕头!”
白长起和常乐对着关公像磕了头。俩人都是真心实意,所以头磕得格外响。
女子戏班 第八章4(1)
王处长那边果然没有动静,周班主和朱老板又结了一次账,心里自然不舒服。彩云来领包银时,周班主满怀希望地问:“彩云,王处长那边该有消息了吧?”
彩云也觉得奇怪,王处长明明答应好好的,却不见动静,她本想约雨虹再去问问,但雨虹整天在忙着去香港的准备,她也没再张口。见周班主问起,她只好老实承认:“还没有消息。”
周班主一脸愁云道:“大家都逼我要原来那个包银钱数,我上哪儿去拿啊?”
“班主,您别着急,我们想想办法,不能让您一个人吃亏。”
“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有一个想法。雨虹不是要去香港定居吗?我想给她搞一场告别演出,我们姐妹俩同台表演,票价卖高一些。事先跟朱老板说好,高出的这部分归戏班,这样戏班就可以多一些收入,雨虹对她的戏迷也有个交代。”
“好啊,这个主意好。”
“我是这样想的,还不知道雨虹的意思。”
“我去求她,我们合作多年,这点面子她会给的!”
周班主满怀希望来小洋楼找雨虹,雨虹却没有那么高的热情。周班主苦口婆心地劝道:“雨虹,你还是演吧,这是你向戏迷的告别演出。再说你和彩云同台演出,等于是把你的戏迷转给了彩云!”
彩云也劝道:“表姐,咱俩同台献艺的机会很难得,你就别犹豫了,答应吧。”
雨虹深叹一口气说:“我何尝不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告别演出呢,既是纪念,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回忆。可这事我决定不了,要跟陆兴商量,要他同意才行。”
“那就叫表姐夫下来,跟他商量,早定下来早做准备。”彩云说,“表姐夫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他不会不同意的。”
陆兴在楼上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时走下楼梯来到客厅:“雨虹,三姑请我们吃饭,该走了。”
“表姐夫,你下来得正好,我想让表姐和我同台演出,表姐说要等你来定,你看没问题吧?”彩云急切地说。
“陆先生,这是雨虹的告别演出。我想请她跟她的戏迷告个别,请陆先生务必支持。”周班主说。
陆兴看着雨虹说:“雨虹,这是牵扯到陆家脸面的大事,得请父亲来决定。”
“你跟父亲好好说说,我一辈子只演这最后一场了,就算留个纪念,好吗?”雨虹恳求道。
“一会儿吃饭时就能见到父亲,我会说的,但成与不成不好说。”
“你一定要说成才是我的好表姐夫。”彩云有些撒娇地说。
周班主抱拳作揖:“拜托了!”
雨虹一夜未归。第二天上午,彩云起床后来到客厅,张妈已将当日报纸放在茶几上,报纸旁还放着一杯热奶茶。她端起奶茶,顺手翻开报纸,忽然,一行醒目的标题打入她的眼帘:著名武旦雨虹小姐发表声明。她迅速浏览一遍,原来是雨虹发表了永远告别舞台的声明。她放下奶茶,拿起电话打到陆兴家找雨虹。电话是陆兴接的,陆兴告诉她雨虹还在休息。彩云对着电话狂泻心中的愤怒:“休息?我表姐在哭吧?告别演出是我表姐作为艺人的最后心愿,你们陆家为什么就不能满足她呢?不让演也就算了,还要表姐登报声明永远离开舞台,你们陆家做事也太绝了……什么,她自愿登的?不可能!……我不听你解释,你让表姐晚上来戏院找我,要不我就去你们陆家找她,我要问问老爷子,凭什么把艺人看成是下三烂?”
雨虹在晚上演出前来到福来戏院,在戏院门口,她深情地凝望《穆桂英挂帅》的演出海报,又向挂在头牌位置的彩云投去复杂的一眼,擦擦眼泪走进戏院。她来到后台,彩云正在化妆。她走到彩云身后,勉强笑着说:“来,姐帮你化妆。”说罢已泪如泉涌。
彩云扯了一张纸巾递给雨虹:“表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要是你,宁肯不进陆家门,这最后一场戏也得演。我就不信争不过这口气。”
雨虹轻叹一口气说:“老爷子给我约法三章,做陆家媳妇要深居简出,安分守己,谨言慎行。”
“你嫁的是陆兴,老爷子干吗对你指手画脚?”彩云不满道。
“陆家是个大家族,老爷子是太上皇,进了陆家门,只能委曲求全了。”
“你现在就委曲求全,以后可怎么办?夫妻之间讲的是相濡以沫,平等相待,这样才能天长地久。”
“生活不是唱戏。女人嘛,命中注定只能随遇而安,哪儿能强抬头,拧着来?表姐只盼望你吉星高照,在申城戏坛红个十年八年,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表姐,这就是你希望的幸福吗?”
“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比很多艺人不知强上多少倍。”
“表姐,豪门深似海,你可要小心啊,实在熬不下去就回来,咱姐俩在一起生活,不管怎么说,心情会舒畅的。”
“我可不回来。”
“为什么?”
“等你那口子来了,让我给你们当灯泡啊?”
“表姐,你说什么呢?”
“世昌应该快来了吧?我走了,可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申城。”
“他肯定会来的,我会一直等着他。”
“你可真痴情。”
“我们发过誓,此生属于彼此,无论是时间还是距离,都不能改变我们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