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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信?”
“警告信,要我们悬崖勒马,别再给日本人干事。”问他的人说。
“没有,我没收到什么信!”
“白局长,我们正说着呢,给日本人干事有掉脑袋的危险,还是不干为好。”
“不干就不掉脑袋了?日本人相中了你,不干都不行。”
“除非躲起来。先称病,后辞职,最后一步是躲起来。”
“躲起来不难,可置办的产业怎么处理?你们谁想要我的工厂,我马上低价处理。”
“你这个人不开窍,是命重要还是产业重要?”
几个官僚议论起刚才中断的话题,把白长起晾在了一边。白长起回到社会局,让他比那几个官僚庆幸的事,他并没有收到什么警告信。他刚沏上茶,准备静静心处理公务,局秘书敲门进来了,将一个夹子放到他的桌子上。他随手打开夹子,放在表面的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白长起先生亲启”的字样。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他对局秘书有过交代,凡是写着“亲启”字样的信,局秘书都不许私拆。平时他经常收到信件,并没有把这封信当回事,随手撕开后,他像被蝎子蛰了一下,将信甩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局秘书刚走到门口,听到响动连忙站下,回身看时,被白长起扔掉的信刚好飘落地上。他见局座神态有异,上去要拣地上的信,被白长起喝住:“滚!滚出去!”局秘书自讨无趣,像只耗子吱溜一闪就跑了。白长起骂走局秘书,心情烦闷,背对门口,支着胳膊望着窗外。插在对面楼顶上太阳旗随风飘扬,楼下的马路冷冷清清,早已不见昔日的车水马龙。
夏三和出去的局秘书打了个照面,进屋后见到地上的信,弯腰拣了起来。一看信的内容不要紧,他的冷汗冒了出来,话说得也不连贯了:“局……局座,锄……锄奸团是……是怎么一……一回事?”
白长起转过身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刚进来,是向您报告碧溪茶园的事。”夏三的舌头捋直了。
“说吧!”
“锄奸团是怎么一回事?”
“你他妈的到底要说什么?”
“我想先知道锄奸团的事。”
“好,我先问你,你跟着我怕不怕死?”
“不怕!我夏三从一个街头混混变成局助,就是还您十条命都是应该的。”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锄奸团?说你的,在碧溪茶园发现了什么?”
“我派人到碧溪茶园天天喝茶蹲守,发现经常有人直接去茶园的经理室。昨天傍晚,有十几个人进了经理室,我的人想跟进去看看,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用枪顶住了,说他走错了地方。局座,茶园没有这样开的吧?”
“夏三,你立了一大功!”白长起立刻判断出这条情报的价值。昨天晚上,吴市长被杀,锄奸团的信满世界撒,不是这些人干的还有谁呢?
“报告左藤吧?”夏三总想在日本人那里立功,以便得到日本人的青睐。
“不是报告左藤,是要告诉郑世昌。”
“告诉他?他要是告诉碧溪茶园的人,我们的工夫不就白下了?”夏三永远跟不上白长起的思路。
“怎么能白下呢?你没看锄奸团的信都来了,你这条情报能救我一命!”白长起懂得做生意的规则,手里有了筹码就能交换来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女子戏班 第二十九章4(1)
郑世昌正在申江戏院经理室算账,白长起忽然走了进来,而且返身将门锁上了。郑世昌抬起头望着他的奇怪举动,冷冷地问:“白局长,你想干什么?”
“师兄,你别误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白长起一脸严肃,仿佛肩负着重要使命。
郑世昌放下笔:“你我之间早已没了兄弟情义,还有什么重要事情?”
“夏三有个朋友在警察局当密探,他们发现碧溪茶园是共党的秘密联络站。”白长起边说边观察郑世昌的表情。
郑世昌心里确实一惊,但脸上露出的却是嘲弄的微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该跟日本人说去。”
“我不知道警察局跟日本人说没说,我只觉得这件事应该早点告诉你。”
“我又不认识什么共党分子,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师兄,日本人不是傻子,你上演《怒吼的松花江》,剧本从哪儿来的?不是共党分子给你提供的?你上演《花木兰》,借故喻今,那么明显的意图日本人会看出来?你这么敢干,背后没有共党分子支持,鬼才相信!”
“白局长,我听说最近市面上流传着锄奸团的信,你是不是吓糊涂了,才跑到我这里胡说八道?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我郑世昌上演抗日戏,是因为我是个有血性的中国人,我不怕小日本。我现在是在舞台上抗日,如果有机会,我会在战场上和日本鬼子真刀真枪拼命。”
“你有种,我他妈的佩服你!”白长起说完摔门而去。
郑世昌去了碧溪茶园,把白长起找他来的事告诉了陈涛。陈涛分析说:“白长起这次找你,决不是空穴来风,说明我们的敲山震虎起作用了。”
“这里真的被敌人发现了吗?”郑世昌担心地问。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近来茶园喝茶的几个茶客和门口的黄包车夫,都有些不正常的举动,我正准备将茶园出手,完全撤到俞老板家。”
“不行就先把茶园关了吧?”郑世昌建议道。
“不,关了反而会引起敌人的怀疑。”
“从俞老板家到戏院的地道快挖通了吗?”郑世昌问。
“快了,就这一两天了。”陈涛说。俞元乾被杀害后,陈涛决定把他的家当成秘密联络站,从安全角度着想,他找人在俞元乾家和申江戏院之间开挖了地道。两处相距不到百米,工程已接近尾声。
事有凑巧,地道刚挖通的第二天,一路风尘,如同乞丐一般的俞松突然回来了。他使劲敲着大门,惊动了正在院子里的陈涛和小马。院子大门是从里面锁上的,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们平时都走院子后墙的小门。小马顺着门缝往外看了看,被蓬头垢面的俞松吓了一跳。
“是俞松!”小马回到陈涛身边说。
“撤!”陈涛一挥手,两人迅速跳进院里的水井。
俞松在外面又敲又喊,见无人理睬,便翻上了墙头。墙头下就是土,因从地道里挖出来的土运不出去,只好堆在院子里,已经堆齐了墙头。他不觉奇怪地看了看,迈下墙头,叫着“爸”,进了客厅。客厅的墙上挂着俞元乾的遗像,遗像下点着长明灯,俞松像被人狠推了一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陈涛和小马从申江戏院的后台化妆间钻出来,来到经理室。郑世昌正在沏茶,见他们带着一身土进来,惊讶地问:“你们是从地道里过来的?”
“是,”陈涛点点头说。“世昌,俞松回来了。”
“什么?俞松他还活着?不可能吧?”这消息太突然了,俞松的阵亡通知书和相机就在写字台里放着,郑世昌实在无法相信。
“我亲眼看到的,肯定是他!”小马说。
“俞松突然回来,我们对他现在的情况并不了解,不能把秘密随便暴露给他。所以,我们没有和他打照面就赶紧从地道里跑过来了。”
“俞松一回来就将面临着失去父亲和女友的双重打击,他能承受吗?”郑世昌担忧地说。
“世昌,你先出面跟他接触。” 陈涛说。“一定要帮他度过难关。俞老板用生命来支持我们,我们一定要善待他的亲人。”
“你放心吧,我会拿他当亲兄弟一样对待。”郑世昌表示道。
“我刚接到交通员送来的信,我和小马要出趟远门,俞松的事只能交给你来处理了。”陈涛说。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郑世昌赶紧处理完手头上的事,赶回小洋楼,将俞松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大家一阵欣喜过后,又都担忧起来。
“哥,怎么跟俞大哥说百灵的事啊?”高小菊着急地问。
“就是,躲不过绕不过的,百灵要是不走就好了。”罗瑞英说。
“不管他能否承受得住,他该知道的事必须要让他知道。”郑世昌说。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有动作快的姑娘从窗口望去,看到已换洗一新的俞松:“俞大哥来了!”
“开门去!你们假装不知道他回来,一定要表现出该有的热情。”郑世昌叮嘱道。
片刻之后,出去开门的姑娘带着神情沮丧的俞松走了进来。郑世昌迎上去,惊喜地喊道:“俞松,好兄弟,你可回来了!”
“郑大哥!”俞松眼含热泪,扑进郑世昌的怀里。
女子戏班 第二十九章4(2)
大家激动地围了过来。高小菊一把抓住俞松的手,眼睛湿了:“俞大哥,军队给俞伯伯送来了你的照像机和阵亡通知书,我们都以为你不在了。”
“我的阵亡通知书?”俞松显然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坐下说吧!”郑世昌拉着俞松坐在沙发。“你的阵亡通知书和相机保存在你父亲的写字台里,让人不得不信你已经牺牲了。”
“我父亲是因为看到我的阵亡通知书伤心而死的吗?”
“不,他是被日本特务杀死的,就在接到你的阵亡通知书那天。”郑世昌听陈玲讲过俞老板和阿标的死亡真相。
“日本人,又是日本人!我有太多的兄弟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俞松恨恨地砸着沙发说。
“俞大哥,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罗瑞英问。陈涛在走之前特别交代她要了解清楚俞松的情况。
“把百灵叫出来,我一块讲给你们听。”俞松发现他最想见的百灵没在场,她现在是他惟一的亲人。
大家互相看看没说话,郑世昌抓起俞松的手使劲攥着,语气沉重地说:“兄弟,你走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