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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罗瑞英使劲点点头说:“陈大哥,我会帮你把妹妹找回来的。”
“你要注意自身安全,玲子在日本人那里肯定受过特工训练。”陈涛叮嘱道。
“放心吧,我可是演武旦的。”罗瑞英一笑说。
真美子是在当天晚上演出结束时对青莲下手的。青莲不离开舞台就得死,这是左藤下的命令,也是她对白长起转达的指令。青莲既然还站在舞台上,就只能让她的声音随着生命的消失而永远消失。真美子是作为群众演员跑龙套的,在谢幕之前,大家都往台上走的时候,她把一包毒药悄悄倒进青莲专用的小茶壶。为了避免影响面妆,演员一般都不用茶杯,而是用茶壶,壶嘴对人嘴可以直接倒,而不像茶杯那样需要用嘴喝。她自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却没料到罗瑞英从幕布后面闪了出来。
“美娟,你想喝水啊?喝就是了!”罗瑞英故作轻松地说。
因为突然,真美子一下子愣住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抓起茶壶砸向罗瑞英,罗瑞英闪身躲过,飞起一脚踢在真美子的肚子上。真美子倒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又跳了起来,一掌劈向罗瑞英的面门。罗瑞英向右一歪头,只觉左肩膀一沉,人已坐在地上。
俩人的打斗无疑惊动了戏班的人。姑娘们不明白她们怎么打了起来,只听徐海对高小菊说:“小菊,夏美娟是日本特务,我们上去制服她!”
高小菊的脑袋一大,人就上去了。真美子的武功确实了得,从后台打到舞台,一对仨居然不落下风。幸亏拉着大幕,正在退场的观众只能听到大幕后面的响动,却看不到打斗的激烈场面。作为观众,打斗场面只有白长起一个人看到了。
说来也巧,白长起中午回家时,得知青莲等人来过,对青莲的那份情感又被搅动了。他左思右想,决定晚上去看戏,等散场后他要跟青莲解释一下。理由都编好了,就是为了挽救百灵,他不得不出手相救。等他绕到后台,却看到了真美子被围在舞台中央。本来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却忽见青莲一声断喝,提着一根藤棍做的长枪,直奔真美子,几枪下去,便把真美子打翻在地。真美子意识到大势已去,从身上掏出毒药就往嘴里送,罗瑞英眼到脚到,一脚将毒药踢飞。徐海和高小菊扑上去按住真美子,罗瑞英抽出戏服上的腰带,将真美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白长起扫了一眼戏班的人,大家都在关注台上的打斗,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他悄悄离开了后台。
真美子身份暴露,事关重大,白长起不敢懈怠,连夜就去了左藤商社。左藤对他半夜来访十分惊讶,等听完他送来的情报,一言不发,挥手让他走。他在退出房门前溜了一眼左藤,只见左藤坐在塌塌米上,双手支在炕桌上,脑袋耷拉在胸前,狂傲之气早无,人已像遭霜打的叶子。
作为职业军人,效忠天皇是他的天职,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他可以抹去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生命,但要下令杀掉他视同女儿的真美子,还真难下决心。15年前,他把她抱走,带回日本,取名真美子,像女儿一样养了10年,然后送进特训学校,毕业后又回到了他身边。在多年的间谍生涯中,他见过太多的生与死,他不想因为他的生死而给亲人带来痛苦,所以他没有成亲,原来的亲人也在他加入特务机关后断了联系,他身边没有血缘和法律意义上的亲人。他既是真美子的上司,又是她情感上的父亲。作为上司他派她执行任务时毫不犹豫,作为父亲他对她又无时无刻不牵肠挂肚。
他从墙上取下军刀,边喝边舞,像一头饥恶的雄师,将房间内的家具砍烂,发泄着内心的狂暴。没有人敢出来劝阻,似乎偌大的商社只有他一个人。其实没有人入睡,都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等待着,直到地震般的喧嚣沉寂下来。一夜的情感煎熬终于熬干了慈父的温情,他走出房间,两只眼睛通红,放射出狼一般的光芒。
女子戏班 第二十七章1(2)
渡边打个立正向他致意,他冷酷地下达了命令:“真美子刺杀青莲失手,没有来得及自戕。她的身份一旦泄露,对商社大大的不利。我命令你带人去干掉她!”
“嗨矣!”渡边深鞠一躬。
真美子被秘密押在俞元乾家。她手脚被捆,又和床绑在了一起。陈涛端着一杯水进来,坐在她旁边,喂她水喝。她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陈涛,骂道:“支那猪,快杀了我,我不会喝你的水的!”
“我喂过你水,在你很小的时候。”陈涛不急不恼地说。
“你是日本人?”真美子惊讶地问。
“不,我是中国人,你也是中国人!”
“你胡说!我是大和民族的子孙,你是支那猪!”
“你的真名叫陈玲,小名叫玲子,我是你哥哥,叫陈涛!”
“你说我叫玲子?有什么证明?”
“你5岁的时候被左藤抢走了,就是左藤商社的左藤社长。我记得你的右肩窝里有颗红痣,妈妈说那是你身上的记号。妈妈还说,我的小拇指短,和爸爸的一样。”
真美子的脸上现出迷茫的表情,她对陈涛的敌意明显减少了。
“还记得我们在一起常唱的歌吗?”陈涛说着唱了起来:
扯大锯,拉大锯,
姥姥门口唱大戏,
接姑娘,唤女婿,
小外外,也要去,
别去了,别去了,
给你一个包子吧。
包子呢?猫叼了;
猫 呢?上树了;
树 呢?火烧了;
火 呢?水浇了;
水 呢?牛喝了;
牛 呢?牛杀了;
皮 呢?蒙鼓了;
鼓 呢?咚咚咚!
咚咚咚……
在儿歌声中,真美子记忆的大门开启了,久远的过去影影绰绰地闪现出来:哥哥坐在门槛上,和她玩拍手游戏……妈妈在望着她笑……妈妈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漂亮的玉镯……
陈涛掏出手镯,深情地说:“这是妈妈临死前交给我的,她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把它戴到你手腕上。来,哥给你戴上。”陈涛说着解开捆绑她胳膊的绳子,将手镯戴在她的左手腕上。
真美子抚摩着手镯,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手镯。陈涛见她反应还算平静,就把她脚腕子上的绳子也解开了。随着自由的来临,一张黑网突然罩住了她的记忆大门,左藤那双眼睛在阴森森地望着她,似乎下达了无声命令。她猛地踹开陈涛,跳下床向外跑去。
陈涛被踹到墙边,他立刻意识到,她不仅是妹妹,更是凶恶的敌人!靠亲情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化开十几年冻结的坚冰呢?他追到大堂,真美子已不得不站下了。守在大堂的两个地下党员,拔出手枪逼住了她。
“绑起来!”陈涛喝道。
真美子被重新绑紧,陈涛一脚将她踹倒在俞元乾的遗像前,指着遗像质问道:“日本人连这么忠厚的老人都不放过,还是人吗?玲子,我告诉你,我们的妈妈就是被日本人炸死的,我们的父亲也在和日本人的战斗中牺牲了。日本鬼子害死了多少中国人,你该比我清楚!你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不思向仇人报仇,还要继续以敌为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杀了我吧!”真美子倔强地说。
“想死不难,但在你死之前,你要明白你是个中国人,你要向你的同胞赎罪!”
真美子用仇恨的目光瞪着陈涛,陈涛和她对视,一股强大的无形压力向她压来,逼得她不得不扭过头。陈涛用手将她的头又扭了过来:“玲子,你可以不认我,但你不能不认你的祖国!不能不认你的母亲!”
罗瑞英从外面进来,上前拿开陈涛的手,动情地说:“陈玲,陈大哥是你的亲哥哥,我是你未来的嫂子。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他连做梦都想跟你相认!你妈妈临死前,抓着你哥的手,让他一定要找到你。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都不该成为你们兄妹不相认的理由,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了却你妈妈的最后心愿,玲子,叫声哥吧!”
真美子闭上眼睛。记忆的黑网渐渐消失,一个小姑娘趴在哥哥的背上,沿着田间小路走来:
“哥,我要那只蝴蝶!”
“哥给你抓!”
“哥,我想吃鱼!”
“哥给你摸!”
“哥,妈妈说我长大了,不要你背了。”
“你长多大哥都愿意背你。”
……
“英子,我先把她背到里屋去,让她慢慢想吧!”陈涛将后背转给了真美子。宽厚的脊背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但真美子,不,从这一刻起,她应该叫陈玲了,陈玲分明感受到强烈的亲情。终于,她嘴唇颤抖着喊出了一声:“哥!”
陈涛的后背颤动了一下:“上来吧!”
陈玲倒在陈涛的后背上,热泪融化了坚冰。
女子戏班 第二十七章2(1)
青莲突然接到赵局长打来的电话,让她到小洋楼门口接一个人,接谁赵局长并没说。青莲放下电话,脸上充满狐疑。高小菊见她神色不对,忙问她怎么了。青莲把电话内容讲了,高小菊猜想道:“是不是接我哥啊?”
“怎么会呢?要是的话,干爹也应该说啊。”
“干爹要给咱们惊喜,快走吧,青莲姐!”高小菊不由分说,拉着青莲就走。青莲还是不相信,因为法院已经明确要判世昌死刑,不大可能突然无罪释放。
“青莲姐,一直说判却没判,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小菊说着她的道理。
她们站在楼门外不大一会儿,一辆警车开来,从车上下来的人果然是郑世昌。青莲恍惚了,觉得一下子进入了梦境。倒是小菊,早已不管不顾,像只燕子扑进了世昌的怀抱:“哥,果然是你!你可回来了!”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青莲端详着世昌,真切感受到了一阵窒息般的拥抱,她还没走出梦境:“是真的吗?世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