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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尘抬头,一脸震惊地将他望着,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话刚出口便一脸懊恼,但又见对方脸上不仅没有露出诧异反是眼里升起浓的化不开的悔恨和绝望,便低声开口:“师傅,你怎么知道……我这病……”
展远墨一双黑眸并没有看向她,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令他眉头深锁,仿佛痛苦不堪,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会好……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半晌过后,才见他的情绪慢慢平复,方才同她说道:“小白,就当我求你……刚刚那件事,答应我吧……”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几近恳求。
“师傅……”白沐尘呆呆地看着展远墨布满悔恨的表情,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低低说道:“这世上,总有人,比你更珍惜你自己。”
白沐尘有些动容,可还是倔强道:“师傅,你知道我的病,知道它好不了,可能你也知道我是如何患上这病的,可我自己一点也记不起来,即墨云葭给我吃过一种药,让我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就连我这张脸都是假的,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样的过往,我只知道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我今日即便答应了你,来日若是遇到那样的情况,我还是会违背答应过你的誓言,师傅,你说,这世上,有人比我更珍惜我,可是你也要知道,这世界上,也有人,我会比珍惜自己更珍惜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平胸何以平天下
展远墨疑惑,手伸到她脸颊旁:“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白沐尘退后一步,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你肯定猜不到,就连这张漂亮的脸,都是假的。实际上,”她随意地笑笑,有些苦涩,“我的长相很普通,如你们所见,我其实……我其实真的一无所有……”
展远墨寒声问道:“他给你吃了什么?”
“幻容丹,还有……还空散……”
“毒药?”
“……不算是。”
“怎么解?”
白沐尘沉默了,久到展远墨等不及,久到他失去了耐心,才耸耸肩膀故作轻松说道:“没得解。”
他今天一天皱的眉似乎比以往都多:“什么意思?”
白沐尘笑了笑:“这两种药都要要等药效自行消散,为了延长药效,他特意找人改变了配方,我想,可能要很久以后了,也许,”她停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都活不到那天……”
展远墨冷气四溢,脸上如寒冬凌冽,咬牙道:“即墨云葭……他怎么敢……”
白沐尘犹豫顷刻,又问:“师傅,在你心里,是不是有一个比你自己还重要的人?”
展远墨闻言一愣,接着便从耳后根开始泛红,直到半张脸都是淡淡的粉色,他才稍带窘迫地扭过头去:“你如何得知?”
白沐尘笑了笑,就差没像官方标准微笑那样露出八颗牙齿了:“她长得跟我现在这张脸一模一样是吗?”
展远墨不语,点头。
白沐尘既不恼火也不羞愤,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没话找话似得给自己打哈哈:“他把我弄成这个样子,让我来到你身边,他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你也不是我就能够左右的。真的很在乎一个人的话,哪是轻易就被人代替的。”
展远墨轻声回应:“嗯。从来都只有她,她做了什么事,没做什么事,我比谁都清楚。很多人都自以为能代替她,实际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
白沐尘的笑挂不住了,她不知道在他眼里她是不是也算“跳梁小丑”那一类,她笑的十分勉强:“这么说来,我可真是羡慕她。就凭这一点,即墨云葭注定必输无疑。”
展远墨突然执起她的手,将她往身边带了些,她的手并不凉,他却攥得十分紧,直到两只手都有了温度才稍稍松了些:“你同……即墨云葭……”
白沐尘走在他身侧,内心却意外地平静,手被攥在他手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回道:“相伴四年,总归是有些感情的,很多事情我记不起来,只隐约记得,我的确是曾真心待过他,也许……”她笑了笑,“他并不稀罕这种真心……”
展远墨冷笑:“他不是不稀罕……他只是……”他忽然住了嘴,不明白话题怎么就转到了那个男人身上,他冷哼了一声,就没继续说下去。
白沐尘看了看他,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很难说清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多纯粹。遇到不同的人给了你不同的经历也许你会因此产生不一样的眷恋。人的感情向来复杂而多变,从最早些时候还可以爱憎分明到如今反而退化了一般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是因为见到过太多变故,心境变成什么样连自己都说不清。
也许她对即墨云葭只是一种模糊而错觉的依赖,他们面对彼此时都将心锁得那么深,很难说走到这一步是不是他们咎由自取。
也许到了某一天,他们都会领悟。
“师傅,如果我问你,我是怎么受伤的,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那……如果我露出原本的样子,一点也不漂亮,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
“那如果我说你的剑我不是故意喂马的,你也不会生气然后继续虐我咯?”
“会。”
……真是好心爱 书 楼 发 布塞。T^T 谁说用这招就可以把对方糊弄过去的,你给我站出来,我们聊一聊,我保证不打死你。
二人一路同行,到了目的地之后白沐尘才发现这个地方简直美不胜收。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滨搭起木板做的小路,通往平地。因是临近日暮,这里的海面不似东海一片冰蓝,水平线以上的天空层层叠叠的将瑰丽的玫红色由浅至深地分隔开,形成一片颜色分明的晚霞美景图,在彩霞的映照下,目光所及之处的海面皆笼罩在一片橘粉的光芒中,整个誓水之滨都是安宁祥和的人间仙境。
白沐尘笑着望向自家师傅:“这里可真美。”
“嗯,”展远墨点头,并不多言,只是依旧牵着她的手向那条木板小道走去,这条木板路像条蜿蜒曲折的回廊一样,但是却没有那些碍事的雕栏玉柱,白沐尘脱下鞋子,赤着脚走在冰凉的木板上,却见展远墨也学了她将鞋子脱下,和她一起并肩走在海滨边。
她缓慢踏过木板道,将脚深入冰冷的河水里,坐在木板上,笑着回望展远墨:“如果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就好了。”
展远墨也一并坐下,挨在她身边,漆黑的眸子沾染着点点笑意同她说:“你现在就可以住在这里。”
“咦咦?可以吗?”白沐尘吃惊地抬头,“难道说师傅你一直是住在这里的?”
展远墨“嗯”了一声:“我在这里有一件屋子,平日里不在的时候就让村里的人帮忙清扫一下,以便时不时回来看看。”
白沐尘无不羡慕地说道:“那住在这里一定很幸福。”
“何以见得?”他细心地帮她把衣摆上溅到的尘土拍干净,再按住她乱飞的脚,省得她动作过大,自己一头栽进了水里。
“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这样的景色,会不会在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的好心情上又添加了一份“黄河入海流”的豪迈和“会当凌绝顶”的壮志亦或是“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坚忍?”白沐尘好心情地靠在他肩上。
他任她靠着,心境很平和:“不见得。当时住在这里时,的确很幸福。但这种幸福不全然来自于这种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平和宁静,更大的原因是每天一起来就能看见你心里的那个人。这种幸福,是很多人都不曾有过的——你心里的那个人,你想她在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没什么比这更让你感觉到快乐。”
“那她后来为什么走了?”她靠着他宽厚的肩膀,语气平静地问。
他也好耐性地回答:“她不是走了,只是离开家去办事了。就像每天早晨起来去买菜一样——你知道她还会回来。”
白沐尘抬起头望着他:“师傅,你等的累吗?”
展远墨低头与她两两相望,表情语气都不能再认真:“等了那么久,会累。很多次我都会有一种她再不会回来的感觉,于是我开始从她留下的东西中寻找过去的痕迹,一丝一毫也不愿放过。可在这过程中又发现,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很多人在绝望中寻找过去寻找遗失的东西,而我,还能在希望中等待她归来。她从来都是这样,也许会很久,但绝不食言。”
白沐尘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海域,不再开口说话。
展远墨把她搁在海水里的脚抱上来,用怀里取出一方白色丝缎帮她细细擦了干净,白沐尘一动不动任他擦拭着,她很少与他有这样近的接触,也从未想过这般清冷的师傅有一日会同她一样毫无形象地坐在海滨,毫不避忌地愿意同她说心底的往事。
他帮她把脚擦了干净后,又十分自然地帮她穿戴好鞋袜,动作十分熟练,像是经常做的样子,她干脆耍一回赖,将整个人靠在他肩上,笑嘻嘻地说道:“师傅,你干脆抱着我回去吧,刚刚玩得太累,不想动弹。”
展远墨顺从地回道:“好。”于是便将她拦腰抱起。步步稳稳当当地走在海边,夕阳西下,余晖将那一红一白两道相偎的身影定格在誓水之滨的某一隅,整个海天相接的巨大背景图将他们衬托的美好安宁。
屋子就在离海边不远处的村子里,展远墨熟稔地同村民打着招呼,虽然从二人的穿着和气质来看与这个简单朴素的小村庄一点也不搭,不过谁都没有去纠结这些。那些村民们也并没有白沐尘的到来感到诧异或者排斥,有更甚者还主动与她打起了招呼。
白沐尘嘴里是恭敬的回礼,心里却并不太好受,这种心态怎么看都像是有点矫情,于是她将脸埋在展远墨怀里,直到二人进了屋里,才默不作声地躲到房间里去了。
虽然一早就知道自己本来就是因为这张脸才得到人家厚待的,但是这种跟自己找不痛快的心理但凡只要是有些喜怒哀乐的人都会有。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不让自己这些情绪外泄。
展远墨见她只身只骑着匹小马来了,料想她并无甚换洗衣裳,于是便从衣柜里取出几套换洗服装,送进屋里,一进屋就见某人屁股朝天地趴着,脸埋在被子里,瞧不见表情,想来正在咬着被角独自哀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