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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这样。”他慢慢说出这句话来,手指微动,顺着成卫落刀所留下的伤疤,缓缓抚了过去。
他手指冷得如同万年玄冰,我之前被他的动作弄得心魂俱碎,这时却突然地恍惚起来,想起那条阴暗潮湿的石缝,想起三年前他最后将我推开的手,那是我永远盖着霜的记忆,触碰都不能,这时却一切重来,彻骨寒流,随着他的动作,将我寸寸淹没。
我忘记挣扎,浑身脱力,只软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他。
他却并不看我,目光落在那个伤疤上,仔细看了许久,最后才开口问我,“你且告诉我,你体内所驻的我教圣物,是从何处所得,何人所种?”
我沉默,不得不沉默,因为身上没有一处穴道是通的,自然也包括哑穴。
他坐回那张椅子上,手指一抬解开我穴道,看着我的眼睛等我回答,目光深幽。
穴道骤解,我咳了一声,双手习惯性地去掩胸口,蹲墙角许久的的青风听到声音猛回头,见我一动就冲过来。
“出去。”嘶哑的声音又响起,我眼前一黑,身上已经被薄被盖了。
“尊上!这女人看你的眼神如狼似虎的,不如让我把她捆起来再说。”
“出去。”回应他的仍是短短两个字,我在薄被下听到门打开又被合上,声音拖沓,不用看都知道这回青风打击受得不轻。
我害怕看不到他,立刻拉下薄被露出脸来,他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并不在意我穴道已解,只开口问。
“说吧。”
终于能够说话了,我长吸气,第一个字刚刚吐出,忽听外面一阵嘈杂声,然后门又被“砰”一声推开,青风的叫声。
“尊上,有人闯进来,外头有些人被制住了。”
他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转身就走,绯色衣摆掠过我眼前,我一时情急,伸手就将他抓住,但那衣料顺滑如水,再怎么手指收紧都没有实感。
他目光一落,又皱了皱眉,我只觉指尖微麻,那衣料上竟好像有一股反弹之力,让我不得不松了手,再看他已经到了门边,只对青风嘱咐了一句,“看着她。”眨眼便消失在门外。
我急着想跟上去,但是浑身不得劲,青风哼哼唧唧地走到床边上,跟我大眼瞪小眼。
“尊上封过你的全身大穴,就算解开也得几个时辰才能恢复功力,还想跑?别做梦了。”
我讨厌这个罗嗦的小孩,回瞪他,“谁想跑?”他眉毛扭来扭去地看着我,大概在想还有什么恶毒的话可以说,我懒得理睬他,撑着身子想起来,忽然想起身上青袍早已破碎,又泄气。
想想眼前只有他,转头盯着他问,“那个,那个刚才走出去的……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呸,我教圣使的名字岂是你可以直呼的?”他翻了翻手掌,一抹红色的火焰在我眼前绽开,“看清楚,怕了吧?”
我瞪着那团火焰半晌,摇摇头,“不认识。”
他正洋洋得意,闻言“噗”一声喷了,“喂,你这野女人哪儿跑出来的,居然连大名鼎鼎的圣火教都不认识。”
他说的那三个字我倒是耳熟,搜肠刮肚想哪儿听说过,半晌突然灵光一闪,左拳捶了右掌心,叫了一声。
“邪教!”
青风猛地跳起来,眉眼都竖了,我却比他更痛苦,抱着脑袋就颓在了床上。
季风怎么可能入邪教?难道那个不是他?可是那张脸,那张脸……
太多莫名和失望让我脑袋抽痛,太阳穴突突地跳,我在床上艰难地滚了一圈,乱了。
“喂,喂!”青风又开始聒噪,我正想叫他闭嘴,但他的声音突然被切断,身子飞起,嘭一声撞在床角上。
我惊醒抬头,床前一抹白月光,是我师傅文德,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还躺着?走了。”
我看了一眼青风的惨状,本能地“哦”了一声,但想到自己薄被下的狼狈,刚坐起又躺下了。
他眉毛一动,然后终于看到我露在外面的一角破碎青袍,平静无波的眼里突然有尖锐冷意射出来,冻得我一哆嗦。
我被他看得怕起来,刚想解释情况不是他想的那样,但凌空一抹乌黑的影子掠过,腰间一紧,风过处我的身子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怀中,卷在薄被里,像一条毛毛虫一样被人用臂弯挟抱住。
脚踝同时一紧,却是被文德袍袖卷住,两边一扯,我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幸好他们同时收住力道,否则我一定被当场撕裂。
“文先生,我有事想请教这位姑娘,可否借其一用?”头顶有声音响起,仍是嘶哑如斯,我痛得双目泛泪,模糊间却看到他已经带上了一张狰狞面具,薄薄地覆在脸上,只露出一双幽夜一般的眼睛来。
“莫离右使何出此言,若右使真有心要与庆城门下一谈,我派自当洒扫庭院恭候右使光临,如此不告而取,却是让文某大开眼界。”
他们两个居然一边一个扯着我文绉绉地说起客气话来,而且话里的意思全不把我当人,这要是搁在平时,我一定愤而反抗问个清楚,究竟什么叫借其一用?那个不告而取又算是什么意思?可身子落在顺滑如水的绯色之中,他臂弯有力,手指稳稳地扣在我的腰间,我的身体被迫与他的紧紧贴合,脸颊靠着他的脖颈,呼吸混着他的吐气,那是我记忆里曾有过的瞬间,温暖的皮肤,起伏的血脉,就这样贴合在一起,整个世界都与我再无干系。
我又恍惚了,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我闭上眼睛,放弃挣扎,垂头在那片温暖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
平安:海,借一步说话
海:……平安,我是你后妈,我承认了……
第 47 章
场面僵持,屋里安静下来,一片死寂,忽然有人呻吟,是滚在屋角的青风,我一惊抬头,一瞬间身子就飞了起来,竟是被莫离丢向门外,文德白色的袍袖仍缠在我的脚踝上,这时却毫无牵制之力,如腐朽之物一般寸寸碎裂,文德眉头一皱,甩开破碎袍袖,飞身过来抓我,但我耳边风声一起,却是莫离趁此间隙从屋内跃出直飞到走廊外,凌空挥鞭再一次将我带住,文德冷哼,点足再跃。
文德轻功高绝,万丈孤崖纵跃自如,这点距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提气的事情,白衣飘飘,转眼就到了我眼前,莫离仍未落地,长鞭缠在我的身上,数声闷响,气浪汹涌,许多东西的破裂声在身边响起,我眼前缭乱,那两人已在空中对了几掌,落地时各退一步。
我腰里仍缠着长鞭,身子被迫与莫离靠在一起,文德落在离我们不远处,面寒如霜,楼下有许多人,在他们这样高调的落地之后立刻围了过来。
我看到师兄姐们,还有更多的陌生人,金家小姐居然也在,头上戴朵白花,师傅一落地便紧紧靠过去,文德却不言不动,双目不离我身侧的莫离,稍息之后慢慢张嘴,还未说话,嘴角就有血下来了。
我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顿时惊楞,身子一动,但莫离反手一带,我便到了他身后,他独自面对这一大群人,居然仍是镇定自若,不动如山地看着他们。
金小姐尖叫,“文盟主你受伤了?”又满腔悲愤地回头瞪着我这边,“你们这帮邪教孽贼,用阴毒手段杀了我父亲,抢占我家漕运线路,现在还打伤了文盟主,我跟你们拼了!”
她声音尖锐,那头还有许多人高声应和,我虽然心里记挂师傅,但仍是糊涂了一下,想来想去这边只有我和莫离,“你们这帮”这四个字不知从何而来。
文德微微皱眉,大概也是觉得那群人聒噪,抬手将嘴角血丝抹去,看了一眼指尖,忽然一笑,看着莫离说话,“右使好功夫。”
我认识文德三年,从未见他笑过,又觉得他还是不笑的好,原本就冷,这一笑更是千里冰封,旁边人都给冻得噤若寒蝉,刚才的噪杂一瞬间消失无踪。
“文先生过奖了。”莫离哑声开口,环视全场,“今日各位大驾光临莫某暂息之地,原该倒履相迎,但事出突然,在下现无暇招待各位,只好留待下回再叙,文先生,今日一会幸甚,在下就此别过。”说完竟像是要走了。
“右使可否先将我派小师妹放回?”大师兄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平日里我听到他说话就头疼,今天却觉得亲切,想想这一团糟糕,鼻子忍不住酸了一下。
“那是贵派师妹?”有人惊叫,仍是那个讨厌的金小姐,“她怎么衣衫不整包着薄被?我刚才还以为她是这孽贼的……”
她突然住嘴,我之前被她说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这时觉得奇怪又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却见许多人都在用眼睛看着她,大多是我的师兄姐们,正很努力地用眼神给她压力,还有文德与莫离,一人扫了她一眼,都是眼角余光而已,但那寒意连我都感觉到了,冷得彻骨,如果是我,一定被秒杀。
“这位小姐之前可是说我教与你父亲之死有关?”莫离微一侧身,看着她开口。
金小姐之前已经被看得有些发怵,这时突然被他劈头问了一句,张嘴竟说不出话来,幸好旁边又有青年才俊上来帮忙。
“金小姐莫怕,自古邪不胜正,这种人无需与他客气。”
她回神点头,挺挺脖子,“正是,我父亲视察漕运路线,被邪教杀死在船上,整条船无一活口,你们如此狠毒,还有什么可说的?”
“谁?”莫离的声音,一个字就将金小姐的长篇大论切断。
“你不要抵赖,我父亲就是金潮堂堂主金海空!”她尖叫。
“没听过。”莫离扔下这三个字,眼里写的都是无聊,转过身将我的往怀里一带,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低头对我说了一句。
“我们走吧。”说完抱着我就往外走。
他身后一片喧哗,立时就有人追了上来,但是轰然一声响,却是当头一蓬红色粉雾铺天盖地地洒落下来,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是火毒!”顿时天下大乱,人人闭目抱头,四散躲避,但粉雾弥漫,又哪里躲得过去?我也是一惊,回头想看文德与师兄姐们怎样了,但莫离身形如电,转眼竟已经掠出大门之外,门外是个花园,亭台错落,他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再一跃已经出了围墙,却是闹市之中。
闹市里商贩众多,行人如织,我们这样从天而降,许多人尖叫起来,莫离根本不予理睬,再腾身就进了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