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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负重罪:官场真实的"罪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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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就到办公室外,用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过去:
  “京京,这样吧!你让钢哥他们先到云门山康胖娃农家乐去住下,我今晚忙完了就直接上云门山去。”毛嘉文顿了顿又说,“哦,你要是愿意的话,你也先跟钢哥他们去云门山,好吗?”
  刘京京赌着气呢,就在电话上回说:“我去了你不就不方便了?”
  “咔哒”,毛嘉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刘京京那头电话挂了。毛嘉文摇了摇头,继续忙自己的了。
  康胖娃的农家乐门口,毛嘉文下了车,嘱咐康胖娃:“今晚你这个地方就不要安排其他客人了。”
  “看毛市长说的,你们来了我肯定不安排其他客人,都成规矩了。”
  两人都笑了。
  毛嘉文听了钢哥和阿小转述崔鸿凡的最后通牒以后,居然一下子激愤起来!
  “同意?我宁愿去坐牢,我也不会同意他大通集团来控股的,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被威胁吓倒的!”
  “为什么不同意?”钢哥和阿小几乎同声问道。
  “他不是也做了让步了吗?”李阿小问道。
  “先是国有资产持大股,然后让大通集团来吃掉国有股权达到控股的目的,这样做只能让东航更快的完蛋。你们想想,他崔鸿凡哪有资金来购买五千万的国有股权?没有就只有借,借了以后怎么还?那就只有叫东航去还,他崔鸿凡打的主意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瞄准的是东航上亿资产和政策性资金。崔鸿凡叫马德宾在会上坚持增资扩股时要国有资产持大股,其目的就是等到国有资产持大股体制弊病迅速暴露以后,大通集团卷土重来,轻而易举地吃掉国有股,取得控股地位,然后再实施他的转移东航资产变现上亿资金的方案,这样一来他崔鸿凡倒是走脱了,但是,东航就此完了。东航完了,他崔鸿凡不会管;职工生活无着了,他崔鸿凡也不会管,可我毛嘉文不能不管啦。你们再想想,当初是我毛嘉文决定的优化资产、增资扩股方案,结果却让东航彻底垮了,职工要吃要穿,他们不找我决定改革方案的毛嘉文去找谁?尤其是他拿市委书记秦国忠来压我,出了事又是我一人负责,我找谁说去?到那时,我真正才是百口莫辩,罪责难逃!钢哥,阿小,他崔鸿凡的这一招,来得阴毒啊!你们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坚决反对他崔鸿凡的兼并了吧?”
  杨万钢和李阿小被毛嘉文的说法完全弄晕了。这什么国有企业改革、资本运作的道道也太多了吧?
  “钢哥,阿小,我作好了准备,哪怕他崔鸿凡就是把马德军那件事告诉给全世界,我也不会低头。说到底,马德军之死,我大不了就是个知情不报,何况我的确也不知道马德军到底是怎么死的啊?”说到这里,毛嘉文看了看钢哥:“万一非得追究我什么罪名,我也认了,不过就是到监狱里头去研究我的经济学!我抱定了下地狱的决心和他崔鸿凡斗下去!只是钢哥你怕是要被牵扯进去啊,那个马德宾可不会善甘罢休!”
  这个时候,杨万钢、毛嘉文、李阿小都在心里恨恨地想:当初弄死那个该死的马德军以后,为什么要让这个该死的崔鸿凡从省城赶来呀?
  是的,京京,马德军事件的的确确是我终身都不愿再提起的禁忌。
  我承认,多年以来,马德军连人带车扑向咆哮不止的南沱河,以及我在此以前的全部生活,就象慢镜头一样,缓缓地永远定格在那里了。真的,京京,我只能选择定格过去重新生活,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和你有新的开始。
  回到北方大学后,我不跟任何人联系,尤其不能跟李阿小联系。我知道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她,同时我也永远不能再面对她,她几乎成了我20多年来一切情感的终结者。你或许会说既然我曾经那么喜欢李阿小,怎么就放弃了呢?我真的不知道,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明白我这样经历的人必须放弃我的过去,我不愿意去接触或者回忆我的以前,甚至,在我的心中,我认为那是一个我背负了罪名的时代,我不想我生活在罪名的阴影之下。
  我陷入了深深的孤独之中。
  我因爱和恨都已死去而孤独深深。
  其实与其说我不愿与任何人沟通,倒不如说是因为我内心世界的独特而使任何人都无法与我沟通。我拼命读书,还有,开始喜欢听卡朋特的《YESTERDAY ONCE MORE》和沙金斯的《RIGHT HERE WALLING》,以及,象南斯拉夫民族那样深刻孤独的他们那首著名的民歌《深深的海洋》,你知道,这类曲子听上去忧郁哀伤,能够和你的心情揉粘在一起。
  因为长期不联系的缘故,钢哥和凡几子就常常到学校来看我。友谊的确是很可贵的,它不单是可以让你有相互支持的幸福感和轻松感,还可以让你有互相遮住丑陋和罪恶的那种深深的安全感和信任感。凡几子那个时候依托崔叔的关系,把计划内的钢材倒卖到出去,赚了很多差价,有的是钱。我们都不谈以前,他们也从不在我面前提起李阿小,但我知道他们一直关照着李阿小。钢哥说,毛儿,你可要振作起来。我说钢哥你放心。凡几子说我们出去玩玩吧。
  是的,那个时候开始有酒吧夜总会之类了。我们三弟兄就常去。我们就住在宾馆里,天天换着地方换着女孩儿玩,那段时间我真是放浪形骸,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直到我遇见上你,直到我被警察抓进牢房,我才又人性复归。
  那是我已经读研究生后的一个夏天的清晨,钢哥、我和凡几子喝了很多酒放荡了一夜,我突然感到无聊之极,便丢下凡几子一个人在宾馆房间睡觉,信步走回校园。
  那时候学校正是新生入学时节。我麻木地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大学新生们。我像个乡巴佬似的选了个墙角站在那儿,漠然地打量着新生们,我觉得我离这种欢乐已经很远了。我开始厌恶自己,就象那些个前卫诗人写的一样,“我的心是一个贱人/哭干了眼泪/也洗不掉/那个跟灵魂长在一起的脏……”
  明媚的阳光开始温润着整个校园,晨光熹微。
  突然之间,我眼前的景象使我怦然心动。
  新生接待站另一边的窗户下面,几缕晨晖静静地披在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身上,她支着下颌,乌黑的眼睛凝望着某个角落,周围的喧嚷仿佛全然不见。那眼神中有一种淡淡的忧郁,似有所企盼,却又极茫然。她那微翘的嘴唇伤感地凝固着,尤其是她的鼻子很大,有些夸张般的可爱。透过阳光,我仿佛看见她那清新洁白美丽动人的脸上,被镀了一层微亮而又充满生机的茸茸光泽。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内心却被这份柔和深深地打动了。她那忧郁感伤的形象就象是我灵魂的化身,我的心便痛楚地流着泪,我突然觉得我不再孤单了。
  那是艺术系的接待站。有人开始念新生名字。我记住了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刘京京”。
  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你,京京。
  自从在新生接待站见过你以后,我和凡几子每天都去候你,当然,这些你都是后来才知道。因为太爱的缘故,人往往反而失却了追求爱的勇气。我只是那么天天来候你,但我什么都没有表达,仿佛我已经没有了爱的权利似的。我的心弦即使每天都被你红润的嘴唇、惊慌的双眼拨动着,但我因为我的过去我根本都不能对你说什么。
  凡几子通过一个女孩子认识了你。然后你认识了我。你认识我的那个瞬间,你灿烂地笑着说你早就认识我,说我来给你们做过艺术市场化趋势讲座的。其实,那些讲座都是为了要让你对我先有个印象,凡几子出主意特意安排的……
  因为有你的存在,我开始从自我封闭的阴暗里走了出来,又开始体验自己生命的流动,感受生命的力量,开始追寻生命的最佳表现形式。
  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时时清晰地看到自己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的冷酷,自私和放荡,我时时默数我心灵深处因你而带给我的颤动。
  但我真的不敢向你表白什么,我的过去给我太大的人生罪恶感。如果不是我那次打警察的事情发生的话,我会一直就那么默默注视你。
  我到武汉大学去考博。本来,我父亲,还有钢哥、崔鸿凡他们都劝我研究生毕业后就回省城去,但我不想参加工作,所以我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去了梅雨时节的江南。
  下了火车,大发善心给一个要饭的婆婆给钱时,我的钱包倒扒手给掏去了。
  雨一直那么下。
  身上仅剩20元,我就住在学校东湖边上一个地下防空洞里,每天去面包铺里买一个混两个地弄面包吃。孓然一身,远离故土的我,每天湿着一身衣进考场。体温烘干衣服后,我又得冒雨跑回东湖边那3元一晚的住处,再一次让淋得精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让牙齿们冷得象疯子似地上下直打架!这样忍饥挨饿地考了几天。最后结束时,我身上真的已经没有钱了,电话都打不起了。
  雨下得好大。
  那是我一生最窘迫的时候。我站在武汉大学教一楼那古朴的门洞前,一面瑟瑟地发抖,一面直直地发呆,没有任何人注意我。此时雨中的樱树正落着花,象女孩子们艳红的脸。
  我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望着校园那些被万箭急发似的雨抽打得更加鲜丽苍翠的树枝,看着雨中人们惬意地打着各种颜色的小伞,或两人相搂,或独自徜徉……刹那间,我感慨万端,难道我就这样遁世独行?难道我对校园外面的世界就是如此的绝望了?我想起父亲的话:“毛儿啊,你不要以为我们家受了些委屈就愤世嫉俗。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国家要走什么路,该怎么走,我们的党和人民都还没有搞清楚,因此有时产生些混乱是难免的,国家也好,大多数的民众也好,都在一起承受着,那么你个人受到些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又有什么不正常呢?你不要老是要么摇滚青年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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