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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骐微一拱手,道:“在下身有要务,韦兄大名可否见告?”白玉骐对江湖人物不存好感,故欲早早与他分手。
少年朗朗一笑,缓缓道:“兄弟韦清岚,来自“死堡”,江湖朋友抬爱送兄弟一个贱号——“地绝”。”
白玉骐心头一震,笑道:“原来阁下就是“天地双绝”中的“地绝”,今日在此相遇,咱们长话短说,谁先划下道儿呢?”话落缓缓退后两步。
韦清岚朗声道:“划道儿小弟不敢,只是一事不明想请教白兄而已。”
“请教在下担待不起,请阁下说吧?”
“白兄杀害“死堡”双煞不知两人犯的何罪?”
“在下毁令与死堡何干?”
“维护“六尊令”是武林规律。”
“在下若要违反此规律呢?”
“白兄的意思咱们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再谈仍是那句话。”
韦清岚闻言笑得前倾后仰,突然,飞起一掌,击向白玉骐前胸,笑着道:“小弟只好请白兄“死堡”一行了。”
白玉骐本来存有戒心,见他突下杀手,急忙飘身退出五尺。
“地绝”没想到白玉骐的身手如此灵活,一招“指天划地”拍向白玉骐腹部,掌出阴风袭人,较之双煞,不知要高出多少。
白玉骐自知身有内伤,不敢硬拼,只好再次飘身让过。
“地绝”的功力不在白玉骐之下,白玉骐一落地,他又飘身出掌,使白玉骐没有还手的机会。
十招一过,白玉骐已经被逼到山下。
白玉骐本性极傲,这样左避右闪,使他不能忍受。
“地绝”韦清岚也看出白玉骐不敢硬接,进招越发毫无顾忌了。
蓦地,白玉骐大喝一声,闪电推出双掌,硬接了“地绝”韦清岚一掌。
“砰”的一声大震,“地绝”韦清岚双臂酸麻,退了一步。
白玉骐却觉得气血翻涌,喉头发甜,连退了四五步。
“地绝”韦清岚见状,眼珠一转,狂笑一声,全力进击,笑道:“再接兄弟一招试试。”
一句话激起白玉骐的傲劲,沉吸一口冷笑,压住浮动的气血,沉肩猛然出掌。
四掌接实,震天价的一声大响,“地绝:旱清岚退了三步。
白玉骐踉跆退了七八步,胸中鲜血已涌到喉头,真气涣然四散,高傲的个性,使他不甘当着“地绝“韦清岚的面将血吐出,星眸爆射出檩然不屈的光芒,注视着韦清岚。
“地绝”韦清岚见白玉骐面色苍白无血,心知白玉骐已受了惨重的内伤,哈哈一笑道:
“白兄好工夫,好工夫,兄弟出道江湖数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像白兄这种后起的高手,哈哈……因此兄弟想再讨教一掌。”“地绝”韦清岚虽然在笑着,但那双闪烁不定的双眸中却爆射出无尽的杀机,他再把功力提聚于双掌,准备一举将白玉骐击倒。
白玉骐自知再接一掌必死无生,却心中仍不甘示弱,当下只报之以一声冷哼。
“地绝”韦清岚发出一声悠长的狂笑,白玉骐知道他就要下手了。
果然,“地绝”笑声未歇,双臂突抱,白玉骐心中暗然一叹,举起沉重的双臂勉力相迎。
蓦地,一声:“无量寿佛”寒风一檩,白玉骐身旁落下一个瘦削的道人,道人来自何方,谁都未注意到。
白玉骐一闪眼,只见道人身材修长,年约七旬,满面皱纹,面色冷酷无情。
“地绝“韦清岚在道人落地之际,早巳飘身退出五尺,双掌凝功以待,笑道:“韦清岚拜见无情道长。”
道人冷冷道:“贫道早听说韦子玉有二子是人中龙凤,在江湖上号称“天地双绝”今日一见果然不错,贫道佩服之至。”
“地绝”韦清岚为人阴险狡桧,无情道人虽然长年留在昆仑,甚少入道中原,死堡却与他毫无交情,今见他出言冷峭,又站在白玉骐身旁,心疑他可能是与白玉骐同道,他略一盘算,自己与无情道人相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若再加上一个白玉骐,自己可就万万抵挡不过了,因之心存退意。
“地绝”韦清岚眼珠一转,一抱拳道:“小子身有要事,要先行一步了。”
无情道人说道:“要否贫道送你一程?”
“小子斗瞻也不敢劳道长大驾,哈哈,后会有期。”言毕,几个起落,已消失于暮色苍茫中。
“无情道人”缓缓从身上掏出两颗红色丹丸,对白玉骐道:“先服下一颗将内伤治好,贫道有话问你。”
白玉骐略一迟疑,伸手接遇,先服下一颗,盘腿坐在雪地上运功调息,“无情道人”静静的站在一旁,静观白玉骐运功反应。
约有一柱香的时间,白玉骐内伤豁然而愈,心中惊异这小小一粒丹药的功效。
白玉骐跃身站起,恭身谢道:“白玉骐谨谢道长治伤之恩,还请道长留下法号,白玉骐有生之年不敢或忘,这丹药想系珍品,白玉骐不便多收,请道长将这颗收回。”
“无情道人”摇摇头道:“贫道既然相赠岂有收回之理,此丹贫道只有三颗,是贫道自练的,算不得什么珍品,贫道今日有话问你,“玉剑客”是你何人?”
白玉骐闻言一怔,迟疑了一下,才道:“是白玉骐的老公公。”
“他仍在人世?”
白玉骐点点头。
“无情道人”深深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玉剑客”还活着,“玉剑客”还活着。”
“道长与老公公是什么关系?”
道人没有答覆,良久道人道:“贫道教你一招,对你日后也许有点用处。”说完他不等白玉骐答话,立刻在雪地上演将起来。
道人动作很慢,他演的招式变化复杂异常,只见他单掌向上一扬,立刻就有满天掌影,另一掌却始终蓄劲不发,以备伤敌。
“无情道人”,煞住式子,问道:“会了没有?”
白玉骐起身照演起来,他此刻的功力也许较“无情道人”相差无几,演来亦自可观,最后白玉骐蓄劲的左掌猛然拍出,砰的一声,三丈开外的一棵大树立时也被他拦腰击断,白玉骐自己也不明白从那来的这股猛劲。
“无情道人”双目爆射出一道嫉忌的光芒,瞬即又消失于无形,他深深叹了口气,想起当年就是由于善嫉才使他坐立不安。
“无情道人”冷冷道:“你太聪明了,难怪“玉剑客”会看上了你。”稍一停顿,才又缓缓的道:“这一招名叫“天光血影”,并非中原武学,当年只对你公公用过,这招也可用于剑招中。”
白玉骐一听“天光血影”四个字,混身不由一战,“无情道人”下面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双目闪射着骇人的寒芒,阴森森的道:“你就是昆仑的“寒心真人”,就是你使我公公埋恨五十年。”
“寒心真人”对白玉骐的悲愤视若无睹,冷冷的道:““天光血影”得自一位海外异人,中原无人能破,贫道当年一念之差种下此种恶果,今日将此招传于故人传人,他日你破了“天光血影”这一招,就是贫道偿债之日。”话落转身向山上走去。
白玉骐大喝一声,双掌提足全身真力,正待向“寒心真人”背上拍去,蓦地一个念头闪过白玉骐脑海:“白玉骐啊,你身受他人救命之恩,赠药疗伤之情,你竟然罔顾恩情背后出掌,你还算是个人吗?你还算是个人吗?”
“寒心真人”头也没回,渐渐消失于灰暗的夜幕中。
白玉骐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苦笑,跃身马背,任由那马向前狂奔。
那马也似知主人此刻内心的创伤,尽管白玉骐没有鞭策它,它仍然一股足劲的向前狂奔飞驰。
月上中天,白玉骐已被驮出近百里路,来到一处翠绿的竹林,白玉骐仰天看看如盘的明月,自语道:“我不能用那招“天光血影”,决不能用。”
白玉骐这么一想,稍感心安了些,下得马来,放缰让马吃草,突然——
一个缓慢的脚步声,起自身后,白玉骐转过身来,只见三丈开外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白玉骐但觉此人非常面善。
老和尚缓缓的道:“白施主,你毁了“六尊令”,中原已非你存身之地,还是早日离去的好!”
一声白施主,叫出了白玉骐满面的杀机,大喝一声:“贼秃与小爷拿命来。”声落一记“力乎五岳”全力向老和尚拍出一招。
老和尚脚轻轻点地,飘身让过。
白玉骐此刻人如疯狂,一招不中,接着又是一招“地动山摇”全力拍出。
老和尚再度让开道:“小施主想是白大侠之后,往日之事,并非老衲一人的主意,再说以小施主现有的功力,尚非六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小施主凡事须三思而行。”
白玉骐置若罔闻,一招紧似一招,直指老和尚全身死穴。
老和尚正是六尊中的“笑面佛”如海大师,此次下山是为了追查“六尊令”的毁令人,不料在这里遇到了白玉骐。
“笑面佛”原先就猜出白玉骐可能是白云生之后人,因为当今江湖上,没有一个人敢无缘无故的毁令杀人。
“笑面佛”原本有意化解当日之仇,劝白玉骐离开中原,却没想到白玉骐记仇已深,见面就打。
人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何况“笑面佛”高居武林六尊之列。
一重杀机起自“笑面佛”双眸,猛然觑准白玉骐来指拍出一掌。
“啪”的一声,白玉骐被震出五尺,气血上涌,“笑面佛”紧随而上,贯满功力的双掌,高高举起。
但,白玉骐燃烧着复仇怒火的双眸,却使他无法下手。
留着白玉骐,是一个祸根!
可是他怕见那双血红的星眸。
老和尚深沉的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白玉骐仰天椎心道:“如此不济,何日才能报得了亲仇?”竞凄然痛哭起来。